第五章 誅妖劍
他死了？
白晶晶看著不遠處胸口還插著一柄劍的道士，手腳冰涼，她隻是想打掉他的劍而已，為何到頭來卻是殺了他？
她殺人了吧？
“我殺人了。”白晶晶突然覺得好難受，雙手顫抖個不停。沒有一個人在殺了人後還能保持鎮定。
“妹妹，人妖本就不兩立，況且，他是道士，本於我們妖族有仇。妹妹又何苦如此？”織娘勸慰道。這些天和白晶晶相處，織娘也看出了白晶晶的脾性。
如果不是白晶晶是白骨精無疑的話，織娘還真以為她是人類。她似乎和妖族不太一樣。不過，白晶晶到底前身是人，有人類的脾性也說得過去。
“……”白晶晶垂頭，不再言語。
她是妖不錯，可她本心是人。她怎麽可以殺人呢？
卿本人類，奈何為妖？
織娘眉頭一皺，看著白晶晶頹廢地靠在樹幹上，雙頰染滿淚水，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隻找了一個地方默默打坐，給自己療傷。
至於白晶晶，怕也需要她自己想通才好。
林間變得靜謐起來，這種詭異的氣憤一直延續了十天左右。織娘的傷勢已經恢複了大半，然而白晶晶依然沒有從悲愴中回過神來。
織娘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白晶晶的臉上，劈頭蓋腦就道：“白晶晶，不就是殺了一個人嗎？況且，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你要死要活鬧什麽？你還想去拜師學藝，我看你還是省省吧。你還想著自己是一個人是吧？醒醒吧，你都死了兩百年了，你已經修煉出妖身了，不是人了。你想做人是吧？那就呆在這裏吧？我織娘可沒有你這種孬種妹妹，我自己一個人去拜師。”
織娘話一說完，便拂袖離去。
兩妖大戰的時候，織娘對白晶晶是惺惺相惜的。但是，如果她還把自己看成人的話，這個妹妹不認也罷。
她已經不是人了？
白晶晶苦笑，不得不接受織娘說的現實。兩百年來，她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成為妖怪的事實，但是打從心裏，她還是希望回到人類世界去。
她隻是長得像妖怪的人罷了？
她一直這樣堅持認為著，可是它卻在遇見人類和妖族後變得那樣蒼白無力。對呀，她是妖呀！就算表現得再像一個人，她依然擺脫不了是妖的事實。
“姐姐。”白晶晶起身，叫住了織娘。
白晶晶，看清現實吧，你是白骨精，你已經回不去了。
“別叫我姐姐，我可沒有一個人族的妹妹！”織娘冷冷道，並未回頭。
白晶晶低頭，默默地走到那個道士的麵前，拔下他胸上的誅妖劍，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追上織娘。
白晶晶，記住，你是白骨精，你不殺伯仁，卻不代表伯仁不殺你。
織娘見白晶晶終於想通，也長鬆了口氣，“好了，我們走吧。”
白晶晶停下腳，“姐姐，我能不能將他埋了？”
織娘別過臉，“去吧。”
白晶晶親手挖了坑，將那個道士掩埋後，便和織娘一同翻過最後一個山頭，往白虎洞方向而去。
就在白晶晶和織娘離開不久後，一道劍劃破長空，一個穿著同樣道袍的老者從天而降，觀其五官，和那死去的道士竟然有幾分相像。
“宇兒的氣息怎麽在這裏消失不見了？”老者跳下飛劍，隨手一抓一株草，湊近鼻子，草上殘留著妖族的味道。
觀其四周，一片殘骸，看來不久前進行過激烈的打鬥。
不過，宇兒得其真傳，一般妖怪根本傷不了他，更何況，他將誅妖劍給了宇兒，除非是遇到大能，不然隻會是妖物喪生在誅妖劍下。
不過，當老者的目光掃到那翻新的泥土，堆起的新墳的時候，心咯噔一下。那個氣息，不可能，怎麽會是宇兒？
老者手中的飛劍一個攔劈，便將墳給翻開。那裏麵躺著一個同樣道袍的男子，周身的鮮血已經凝固，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不相信自己死亡的事實。
老者顫抖著雙手，踉蹌上前，近乎咆哮道：“宇兒，是誰殺了你？”
胸口的傷為致命傷，一劍穿心，劍痕和誅妖劍吻合。從周邊的打鬥痕跡看來，宇兒應該和一群妖族打鬥，還受了重傷。不過，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死在誅妖劍下，難道後來又憑空殺出一個人？
他查看了四周，發現誅妖劍也不見了。難道是其他門派搶奪他們天玄門的誅妖劍？
“宇兒，不管是誰害了你，你放心，爹一定會為你報仇，定要那人血債血償！”老者一拳狠狠打在泥土中，嘶吼聲驚飛了樹上的鳥。
白晶晶還不知道，她不小心殺的人不是別人，是天玄門門主李霸天的親生兒子李天宇。從此，她和天玄門算是結下了死結。
李霸天將兒子擱在一旁，手中念念有詞。誅妖劍是他們天玄門的鎮門之寶，並不是人人都可以使用的，他現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召喚誅妖劍，找出那個人。
“姐姐，這誅妖劍怎麽在動？”行在白虎溪路上的白晶晶死死抱住懷中的劍，但是總感覺懷中的劍抖個不停快要飛出去一樣。
織娘看著白晶晶懷中的誅妖劍，有心想要探查一番，但一想到自己會被灼傷，也便停住了手，不過，卻嚴肅道：“妹妹，怕是天玄門的老兒找上門來了。”
“不會吧？”白晶晶臉色難看，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要不，我把誅妖劍給扔了吧？”扔了應該就找不到了吧？
“你以為你扔了他就找不到你？”織娘用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著白晶晶，讓白晶晶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誅妖劍上麵可是沾滿上了白晶晶的氣息，扔了隻會讓老兒更快找到她們而已。
果然好東西是不能隨便亂撿的！誅妖劍既然是妖物的克星，那麽對天玄門當然至關重要，她還以為撿了一個大便宜，這哪兒是什麽便宜，分明是大麻煩？
現在怎麽辦？
白晶晶看著手中抖個不停的誅妖劍，真心覺得是拿著一個燙手山芋，扔又扔不得，不扔又有麻煩。難道就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織娘打量了白晶晶小小的身子，試探道：“妹妹，要不你把誅妖劍放在你那堆骨頭裏麵？試一試能不能遮住它的氣息？”
納尼？
“姐姐，你要我把它放進體內？”白晶晶吞吞口水，開玩笑吧？她的身體又不是什麽容器，怎麽放？
不過看織娘那張嫵媚的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白晶晶隻好咬咬牙，閉上眼睛，心一橫，將誅妖劍插入肚子。
誅妖劍慢慢沒入白晶晶的肚子，沒有在其身上留下一道痕跡。
“怎麽樣？”
白晶晶擺擺手，咧嘴一笑，“沒……”那個事字還沒有出口，她便覺得肚子中的那柄劍在她體內橫衝直撞，疼得她大汗淋漓，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滾。
“妹妹，快拿出來。”織娘見此，大叫道。
白晶晶捂住肚子，死死咬著唇。她倒是想呀，可惜那把劍死死地賴在她的肚子裏，根本抽不出來。沒有辦法，白晶晶隻好調動身體中的骨頭，將那柄劍給圍住。
骨頭發出啪啪的響聲，接著似乎有一道古怪的光一閃，那柄劍居然老實地窩於一角，不再動彈。
成了？
白晶晶一抹額頭的汗水，雖然她還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不管怎樣，那柄劍總算消停了。
“妹妹，你沒事吧。”織娘扶起白晶晶，再一次高看了她一眼。她果然是不同的，那人說的沒錯。
白晶晶搖搖手，“沒事。”她摸著肚子，希望它能一直老老實實地呆著，不然再鬧一次，真要命呀。
白晶晶這時候有些同情那些被孫大聖鑽進肚子裏，疼得滿地打滾的妖怪了！這，也算是感同身受吧。
白晶晶這邊倒是沒事了，而李霸天則吐出一口血，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誅妖劍怎麽會和他斷了聯係，居然還將他反噬？
誅妖劍一直是他們天玄門鎮山之寶，為曆代門主擁有，怎麽會反噬主人？
不管李霸天相不相信，他和誅妖劍斷了聯係是真，他被誅妖劍反噬也是真。難道預言？不，不會是真的，他一定會奪回誅妖劍的。
白虎洞洞主收徒一事可有不少妖怪知道，一進入白虎洞洞主的範圍，白晶晶便發現路上有好多妖怪在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咯咯咯咯”
野雞？
白晶晶轉身，則發現一個長得人身雞頭的妖怪歡快地打著鳴，與她擦身而過。不僅有雞妖，白晶晶還看見不少半人半身，或者已經全化成人形的妖怪。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白晶晶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
或許是白晶晶的眼神太過於熾熱，引得過路的妖怪紛紛不滿，皆狠狠地瞪了她兩眼。白晶晶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無辜，她有得罪人？
織娘一見白晶晶露出這種表情，便知道這個傻妹妹又犯傻了，於是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妹妹，你不要盯著別人看，會以為你是在挑釁。”
“啊？原來是這樣。”白晶晶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的腳，隻是多看兩眼，不至於幹架吧？妖怪的世界真是難理解呀！
白晶晶雖說對這個規矩有些嗤之以鼻，但到底還是沒有在像瞧稀奇一樣盯著那些妖怪。兩人又趕了半天的路，終於到了白虎洞洞主的洞府。
白虎洞洞主是一隻有五百年道行的白虎妖，在這一帶頗具威名。白晶晶和織娘到了洞府外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妖怪。
放眼看去，還以為這裏正在召開什麽化裝舞會！
拜師的妖怪眾多，白虎洞洞主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妖怪都收入門下，於是便決定在明天打一場擂台賽，優勝者便能拜入白虎洞洞主門下。
如此一來，白晶晶和織娘便和眾妖一起被安排入住白虎洞，等待明天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