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渴望成為你的第一
半個月時間，許軍的工作很忙，常加班，可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短信。
我與他一起吃了兩次飯，一次是他請我，一次是我請他。他請我去酒樓吃正餐，我帶他去大牌檔吃鴨脖子喝啤酒。若沒有先遇到方慕辰，我想自己會快樂的與他在一起,正如方慕辰曾經的祝福有個美好的結局。
“想想回來了？”周六我剛進門，伯母慈愛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自搬出去後，伯父希望我結婚前每周回去一趟。
“嗯，伯母今天燉什麽湯呢，好香……”我換了拖鞋徑直走進了廚房。
“烏雞湯，你先盛一碗嚐嚐，離晚飯時間還早呢……”鬢角花白的伯母已經興高采烈地幫我裝了一碗熱氣直冒的清湯。
“謝謝伯母……”我有時會痛經，伯母常說這湯補虛養氣血，全家適用，故每次她都是下足料的，紅棗、蓮子、薏米、枸杞子、黃芪、當歸等材料一樣不少。
“想想，聽你姐說你有男朋友了？”伯母眉眼彎彎地笑問道。
“八字沒一撇呢，姐夫介紹的……”這事想必堂姐都向她匯報過了，我也不好隱瞞。其實堂姐這麽賣力地當紅娘，其中也有伯母的暗箱操作。
“嗬嗬，我聽著就感覺挺好，你也不小了，是時候安定下來了，下次帶他回來吃頓飯，我看看那孩子怎麽樣……”伯母伸手幫我把垂到臉上的頭發繞到耳後說道。
“嗯，等他有空……”我輕輕地吹著勺中的熱湯，這時候最好是莫打擊她們，否則堂姐得知很快就來電話審查。
“陳姨的女兒今年二十九歲，好像在做什麽環境設計，工作挺不錯的，月收入六千多呢，自己供了套房，可現在還是單身。陳姨急得要命，她這年紀找個合適的不容易，大齡好男人早就結婚了，沒結的多少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一個女孩子光有錢有什麽用，最終還得有個家不是……”伯母退休後就常與小區裏的阿姨們散步聊家常，回來就是將得來的信息向家裏人匯報一次，結果我們這一代就是她們的主要話題。
“我要有這經濟能力也當單身貴族……”我這是真心話，這樣的女子活得多瀟灑。
“你可千萬別這麽想，現在是不錯，自己掙錢買花戴，老了病了怎麽辦？過年過節一個人孤苦無依，找個說話的都沒有……一眨眼你們都大了，就我們倆老在家我都嫌靜得慌，你平時沒事就回來，茜成家了就不強求了，你那弟弟把家當旅館一樣……”伯母開始碎碎念，人老了話就多了，而且全是家長裏短的小事。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可你跟隨那南歸的候鳥飛得那麽遠……”降央卓瑪獨特的歌聲響起，如此淳厚原始，似乎能洞穿心底壓抑的情感，我連忙放下湯碗接聽正亮屏的手機。
“想想，辰表哥回來了……想想，你在聽嗎……”我隻是喂了一聲，雯雯激動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嗯，我聽到了，我在伯母家……”我有些語無倫次，人已經無力地坐在紅木長椅上，是驚喜是遺憾，每次他回來的消息似乎總是道聽途說，可每逢聽到，心海難免泛起一股酸意。
方慕辰，你可知道你的消息也是我珍藏的依戀，何時能聽到你親口對我說。回家的你可曾像我一般期盼第一個與你相見，渴望成為你第一個要尋找的人。
“你明天要不要過來，表哥明天晚上過來吃晚飯……”雯雯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在她心中，我們一直在過去的時光裏，卻不知道時間改變了許多事情，我們已經回不到從前。
“你們家人團聚，我過去做什麽，雯雯，我們都長大了，有些事情不一樣了……”我握著手機邊說邊回到以前與堂姐合住的房間。
“想想，我隻知道你還想著辰表哥，你要放開些，這海龜與我們沒有什麽區別，你可別被嚇倒了。我告訴你，如果我不喜歡他，就算英國王子威廉來向我求婚，我都直接SayNo。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雯雯的語氣有些急，也許是替我急。
“嗬嗬，我明白。可是我們不一樣……”我有些無力地解釋，雯雯是敢愛敢恨的女子。
“有什麽不一樣？區別就是女追男還是男追女。想想，愛情沒有對錯之分，誰讓你喜歡上他，你不主動就等著後悔吧……”雯雯看到我態度猶豫直接將勸說升級為批鬥。
“雯雯，我向你保證趁他回來果斷處理完這件事情好嗎，隻是明天真的不合適……”我的目光落在書桌的抽屜上，語氣堅定地承諾。
“這樣才對，不管結果如何，你確實應該下這種決心。如果你們真的無法在一起，你就收起那片心，好好跟許軍談戀愛……”雯雯對許軍的事情是了解的，我們是同齡的女子，不論如何從容豁達，青春從不會優雅地等待任何人。
通話結束後，我放下顯示屏已經黯淡的三星手機，將上鎖的抽屜打開，裏麵有一本我上高中的日記，它記載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而男主角是方慕辰。每一章的內容我都很清楚，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我真的懷疑一切是否真實，所以每日翻看許多次，頁麵上有幾處暈染出淡淡的墨藍，如一朵朵悲傷而脆弱的小花，那是過去淚水滴落的痕跡。
此時手機又響起來，我看著屏幕上顯示“許軍”二字，並沒有接聽，任由《西海情歌》從頭唱到尾，憂傷飄滿整個房間。
“自你離開以後從此就丟了溫柔……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後歸來的孤雁，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
音樂停了，我重新把日記放回去，上鎖。這是一段被封存的時光，一段注定要忘記的感情。
這時，手機再次響起來，我吸了口氣，清了清嗓音說道“你好，我是蕭想”。
“想想，你在哪裏，剛才怎麽不接電話？”許軍聽到我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
“我在伯母家，剛才在廚房來不及接，不好意思，正想給你拔回去呢。有事嗎？”我的反應能力真是快，這幾年編輯沒有白當。
“你的筆記本修好了沒？我有個朋友是專修電腦的，要不要讓他幫你看看？”
“下周末我去電腦城找人看看，我還想換個顯卡。”昨天筆記本莫名腦抽了，無法正常開機啟動。因每天通電話，有時無話找話就什麽都扯出來聊，當時我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倒是把這事記住了。
“你那裏沒有電視，一周不上網準備做什麽？”許軍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笑意，顯然很了解我的生活。
“……”我一時語塞，今晚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可憐的現代人，已經離不開電視、電腦、手機等東西了。
“你幾點回來，我到樓下等你。”許軍做了決定。
“七點半左右，你今天不用值班？”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打擾他，而他好像在慢慢介入我的生活。
“不用，今天白班，晚上見。”許軍說完就結束了通話，而我還握著手機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