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喜歡不等於愛
今天伯父似乎很高興,所以喝酒的興致也出來了,姐夫他們自然是陪著盡興的,男人們聊天的話題不似女人,喜歡談政治、社會,還特別留戀部隊的生活,似乎那是一種令人向往的歸宿。
伯母與堂姐則喜歡聊身邊的男人和孩子,似乎有了這些,生活才幸福完整。
很多時候,我隻是淡淡地笑著聽,不時逗逗果果,於我而言,這些並不是自己的生活重心,因為工作就那樣,男人與孩子尚算遙遠,與其幻想這些,還不如玩遊戲來得有趣。
我極少沾酒,今日卻開了一罐啤酒,靠著天台的圍牆,眺望著遠處燈海,目光迷蒙,喝了幾口,有點暈的感覺,啤酒的口感並不好,卻依然不想放棄它。人人都在享受的東西,我也應該盡早適應才是。就如許軍,家人對他的印象十分好,我是不是也應該盡快接納他,人生有時候也不過如此,何必總與自己過不去。
“二姐,慕辰哥回來了。”南渡伸出手臂搭著我的肩,我們的年齡接近,很多想法彼此還是能理解的。
“我知道,我見過他了。”我把頭靠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南渡表麵上小孩心性,其實很多時候都表現得像我哥哥。一直以來,堂姐過強的保護,將他的光芒掩蓋了,而他似乎也不曾刻意有所表現,不過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努力成長,隨時準備接下家中頂梁柱之責。其實他真的沒有什麽,就是女朋友多了點,換得勤了點。
“許哥也挺好,可我知道二姐的心思,這麽些年,你等的不就是他嗎?”南渡收回了長臂,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燃,吸了一口,緩緩說道,此時的他已經不再青澀,甚至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成熟。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我雙手支著下巴,俯視樓下昏暗而綿長的小路,我沒有想到他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後,以前你一談到慕辰哥眼睛就流動著特別明亮的光彩,後來卻再也不提他了……應該是那時候吧。”南渡用中指撣了撣煙灰,低頭說道。
“你有什麽意見想提?”我苦澀地笑了笑,沒想到自認為隱蔽得很好的事情,原來在別人的眼中早就不是秘密。
“二姐幸福就好,他們都是有責任感的男人……”南渡也學我一般,屈肘在天台護牆上遠眺。
“你準備這樣遊戲流連於花眾中到什麽時候?”我突然有些替那些小女生不值,南渡顯然不是因一時迷惑而周旋在她們身邊的。
“嗬嗬,二姐,我一直是很正派的,從不曾玩弄她們感情,那些女生我可都是事先說明的,合則來,不合則散。”南渡顯然對我的評價有些不滿意。
“不是玩弄?你這樣一個接一個的換,明明就是不喜歡人家,為什麽還要答應與她們開始?”我想起方慕辰,他明明不是愛我,當年卻說出“我喜歡你”的話語,但是所謂的喜歡並不等於愛,害我誤會一場。
“她們喜歡我啊,我不理人家好像不近情理,就給彼此機會試試唄。不過二姐放心,那些女生當中,沒有一個像你這樣長情的。”南渡嬉皮笑臉地說道。
“滾,壞小子。你怎麽知道沒有,搞不好就有人以後恨你一輩子。”我轉過身,怒瞪了他一眼,感情的事情若能這樣清晰理智,哪來那麽多經典情詩留芳百年。
“真的,她們若有人像你一樣,隻要等我五年,我立馬娶了她。”南渡把煙往牆上摁滅,然後揮指一彈,指間的煙頭已經不知所蹤。
“蕭南渡,別亂扔垃圾,人要有素質,懂不?不僅僅是煙頭,還有感情也是如此。”我氣不過,用力拍了拍那與我齊高的肩膀。
“嗬嗬,受教,還真是死心眼。”南渡用力掐著我的臉蛋咬牙切齒地說道。
“啊……好痛……放手……救命……”我拍著他的手痛呼道,這小子憑著力量大總會有意無意地欺負我,每逢這時候,我會習慣呼救,家人就會過來幫忙。
“快放開小姨……舅舅壞……”果然,果果這個小人精第一個跑過來了,小臉氣呼呼地指責南渡。
“哈哈……小丫頭,舅舅不欺負小姨了,舅舅要欺負你,灰太狼來了,來捉美羊羊了……”南渡壓著嗓音,張開彎曲的十指做出狼撲羊的樣子,彎腰慢慢走向果果。
“啊……爸爸救命……灰太狼來了……”果果非常迅速地進入了美羊羊的角色,此時天台上響著她尖銳而快樂的呼叫聲。
我吃痛地張著嘴揉了揉臉蛋,這小子下手還真是狠。
吃飽喝足後,伯父也有些喝高了,所以中途伯母就帶著他回去休息。飯後餐桌上一片狼藉,我與堂姐負責打掃,那三個大男人帶著果果繼續侃大天。
“果果上幼兒園習慣嗎?”果果今年剛進幼兒園,三歲時感覺自理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不太強就沒送去,反正伯母有空帶她。
“嗬嗬,還行,小孩子難免打打鬧鬧的,每天回來就是向我投訴哪個小朋友打她,老師有沒有批評或者表揚她,現在她對老師的話可認真了,不管對不對,都當成真理了……”堂姐笑著說了許多關於果果的趣事。
這隻是美好童年的開端,自然是值得關注的。再過兩年,果果也會像我們過去一樣,每天繞著功課過日子,這無憂無慮的幼兒園生活,還是要盡情歡樂。
“你和許軍怎麽樣了?”堂姐一邊把桌上的雜物往垃圾袋裏裝一邊低聲問道。
“就那樣唄,他當朋友還是不錯的。”我專心地把碗疊到一起。
“當老公也不錯,你就好好想想吧,別拖太久。男人三十一枝花,這時期有事業,有經濟基礎,思想成熟,身強體壯,多少大學剛畢業的女生就尋思著找這樣的男人。聽說他們單位最近來了新人,有個年輕的女孩正主動追他呢,你給我清醒點,可要捉住了。”堂姐提醒道,她依然在擔憂我這婆婆媽媽的性子,搞不定那枝玫瑰花。
“嗬嗬,對,他是一枝美麗的玫瑰花,我就是那株忘憂草,摘不到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目光不自覺間移到許軍身上,他此時正好望了過來,我急忙斂眉垂眸避了開去。
然而就算我不去正視他,也能敏感地感覺他那不時投射在我身上的視線,帶著欣賞及軍人特有的犀利與專注,似乎欲看盡我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分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