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揭穿

燦爛的陽光照入大廳,映得蔚紫衣那一雙眼,更為絕美冷豔,她身板直直地站在那裏,雖然看起來是那樣瘦弱,但是體內似乎蘊藏著大家意想不到的能量,那種魄力與氣勢,甚至連徐老夫人都感到震驚!

蔚紫衣氣定神閑道:"老夫人,一會您就知道了!"

她剛說完,黑衣男子便將幾個被五花大綁,嘴裏還塞著布條的男人踹了進來,白嬌娥看清那幾個人,頓時麵色劇變!

"你們幾個好好交代,是誰指使你們綁架我的!"蔚紫衣眸光冷厲地看向跪著的幾個人,聲音寒澈如冰。

那幾個人覺得自己也真是夠背的,原本以為綁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高手,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這些天他們也曾試圖與對方談判,告訴他隻要他肯放了他們,他們就給他一大筆銀子。

可是那男人油鹽不進,對錢財絲毫不感興趣,整天麵無表情,冷若冰霜,他就與那一身沉鬱的黑衣一樣,沉默而又冷酷。

而此刻,即便他們沒有回頭,依然能夠感受到,黑衣男子打在背後的那道目光,那般的冷冽駭人,無形的威壓感讓他們幾乎窒息。

他們絲毫不懷疑,如果一會他們不說真話,男人腰間別著的軟劍,會毫不留情地割破他們的喉嚨!

強烈的恐懼感襲來,男人們用力地將頭磕在地麵上,大喊道:"老夫人,老爺,這次是貴府夫人雇我們綁架二小姐的,她給了我們一大筆錢,叫我們將小姐綁到荒山野嶺殺掉!"

"你們說什麽?!"蔚忠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隨即看向一旁臉色煞白的白嬌娥,目光冷沉震驚。

為首的賊人說道:"小的們不敢說謊,夫人找到我們的時候,告訴了我們小姐出府辦事的日子,並讓我們事先在巷子裏設埋伏,所以那天小姐一出現,我們就將小姐擄走了!"

白嬌娥抖著唇,冷喝道:"大膽,是誰指使你們汙蔑我!老爺,你不要相信他們的話,我是被冤枉的!"

蔚紫衣冷笑道:"大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狡辯!當日你突然說要帶我去挑選布料,我就覺得奇怪,原來你一早安排好了這樣一場陰謀!這次你找人綁架我,不僅能出掉我這個眼中釘,更能讓你女兒代替我出嫁,如此一箭雙雕的好計,大娘確實想的好!"

白嬌娥麵對蔚紫衣的指控,臉色陰沉幽暗,"老爺,你看看你的好女兒,枉我平日對她那麽好,她居然恩將仇報,我怎可能做出這般歹毒的事情,她這是在誣陷我!"

蔚忠信沉著臉,看了看蔚紫衣,又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兩個都是至親至愛之人,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歹毒?嗬,這些年你害我的事還做得少嗎?我娘親是誰逼走的?七歲那年的大火,是誰命人放的?我臉上的疤痕是拜誰所賜!?是誰命人在我的日常飲食裏下毒,是誰派人跟蹤我,將我推入冰窟窿?又是誰一次又一次地雇人來殺我!?"蔚紫衣冷然的聲音回蕩在大廳,在場的人皆被她的憤恨不滿所震懾!

"嬌娥,這些都是真的嗎?"徐老夫人從方才到現在始終麵色沉鬱,雖然她一早就看出來白嬌娥善妒,但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麽多叫人發指的事!

白嬌娥自然不肯承認,她瞪著蔚紫衣,目光裏流露出凶狠之光,"老夫人不要被這丫頭騙了,她這是在信口雌黃!"

"我知道你一定會狡辯到底,但如果沒有完全把握,我是絕對不會貿然揭穿你的!"

蔚紫衣冷嘲一笑,命素雅將自己的證人帶上來,不過一會,一位打扮質樸的婦人走進來,老夫人端詳了一陣,認了出來,"這不是當初在大夫人房裏伺候的李嬤嬤嗎?"李嬤嬤多年前以老父病危為由,匆匆請辭離開了蔚府。李嬤嬤向來被大夫人看中,她舍得辭去這樣好的差事,當時老夫人就很是奇怪,莫非她離開與蔚紫衣的事有關?

一見著李嬤嬤,白嬌娥心中又是一驚,她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麽如今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

李嬤嬤看向白嬌娥,沉聲道:"夫人,你很驚訝吧,為什麽我還活著?當初我一離開蔚府,你就派人來殺我,我身中三刀,倒在血泊中,那幾個人以為我死了,就把我扔在了荒野裏,好在我命大,一位樵夫救活了我。"

看著白嬌娥眼神狠厲地盯著自己,李嬤嬤毫不懼怕,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當初她幫著這個女人作孽太多,今天她來,就是要還二小姐一個公道!

"老夫人,老爺,你們有所不知,當年二小姐房中失火,其實並不是意外,而是大夫人有意指使的。大夫人嫉恨二夫人,二夫人走後,她更是容不下二小姐。十年前,她命我與金嬤嬤二人,乘半夜大家都熟睡著,在二小姐房外堆砌柴火,放火點著了屋子。"

"二小姐命雖然被救下了,卻從此毀了容貌,即便如此,夫人依然不肯放過她!事後,她讓我在二小姐的日常飲食裏下毒,毒的分量雖不至於讓二小姐馬上喪命,經久後卻會在體內積攢下來,等到毒擴散到人的五髒六腑,自然回天無術!"

"二小姐要離家出走,大夫人其實早有察覺,卻沒有製止,而是偷偷派人跟上去,乘小姐不注意,將小姐推入冰窟窿,二小姐本來身中劇毒,再加上泡在冰窟裏,就形成了寒毒。"

"後來二小姐下落不明,大夫人以為她已經死了,她怕有一天事情會敗露,便逼我與金嬤嬤離開蔚府,金嬤嬤在路上被殺手殺死,我也險些遭其毒手!"

李嬤嬤抬起眼來,冷沉一笑,"大夫人或許自認為自己機關算盡,卻沒料到其實我並沒有死,這些年我一直隱姓埋名,與樵夫假扮夫妻,生活在一個小村子裏。直到前不久,二小姐找到了我,並請求我來作證,這就是今天我站在大家麵前的原因,我要讓大家看清楚,大夫人究竟做了多少陰險惡毒之事!"

李嬤嬤的話說完,滿堂皆驚,大家怎麽也沒想到,平日看起來端莊持重的大夫人,居然如此的陰毒!

最最不敢置信的,自然還是蔚忠信,這個女人與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年,他竟然不知道,她是個如此心如毒蠍的人!

有些事,一直不被揭穿或許難以察覺,但是聽到李嬤嬤的闡述,蔚忠信突然想起許多事情,想起以前很多次,她確實很可疑!

而此時白嬌娥臉上憤懣陰鷙的情緒,更是說明了一切!

"白嬌娥,你還有什麽話好說!?"蔚忠信怒喝,憤怒下額上青筋突突直冒。

白嬌娥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全身發顫,那樣子看起來幾近癲狂,"哈哈!事到如今你隻會指責我,但你想過沒有,當初你帶回來那個賤人,我的心有多痛!新婚之夜,是誰曾許諾我,說此生隻疼我愛我一個!可是,兩年,隻有兩年,你便愛上了別的女人,還對我說要收她做妾!在你逍遙自在的時候,又可曾想過,漫漫長夜裏我獨自躺在床上,內心有多孤獨痛楚?你總是說,大丈夫若是做不到就不要輕易許諾,那你對我的許諾呢,你做到沒有,你這個言而無信的懦夫!"

"啪!"怒不可歇的蔚忠信揚手打在白嬌娥臉上,氣得雙眼發紅的他,聲音都在顫抖,"你這個賤人,就算你恨我,那為什麽不直接報複我,而要將這些恨施加在一個孩子身上!?"

白嬌娥捂住自己的臉,冷笑,"因為她是那個賤人生的女兒,她該死,我要她消失,更要折磨你,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

蔚忠信的神情漸漸變冷,這個馳騁沙場的大將軍,發起怒來,氣勢直壓人心。

"好,好!那你不要怪我不戀舊情!"蔚忠信衝門外大喊:"來人,將這個賤人先給我關起來,婚禮結束後,馬上把她趕出府去,從今往後,不得讓她再踏入蔚府半步,我蔚忠信今日就要休妻!"

"不,你不能休了我,我是蔚府當家主母,這兒有我苦心經營的一切,你不能休了我!……"

白嬌娥被府中侍衛強行拖了出去,遠遠的,還能聽到她不斷呼喊的聲音,屋內短暫的沉寂後,徐老夫人將蔚紫衣拉到身邊,輕拍她的手,歎息道:"孩子,這些年叫你受苦了。"

蔚紫衣心中百感交集,許久輕聲道:"如今真相大白,孫女不再覺得委屈了。"

多少年了,她一直等著這一天,在出嫁這天,她終於將白嬌娥完全擊倒,沒有經曆過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這過程究竟有多難多不容易。

她在心中冷笑,不過,她還是做到了,今天她不僅僅要叫白嬌娥無翻身之地,更要讓蔚蝶衣知道,庶女強大起來,究竟是何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