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佛頭出海
抓捕組的車隊趕到目標地點的時候，上千警力已經把整個碼頭圍了個水泄不通，可他們看到的卻是意外的一幕；米尚泉站在一艘漁船的甲板上悠閑地抽著煙，神氣自若地望著對麵一群荷槍實彈的特警，絲毫沒有表現出對身處重圍的擔憂。
看到林楓等人來了，文華剛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林局長，你來得正好，佛頭已經確定在這艘漁船上了，現在米尚泉叫了幾個馬仔一人掄著一個大鐵錘站在佛頭邊，我們隻要一動，他們就要砸毀佛頭；米尚泉要我們封鎖水麵的船隻離開，隻給我們十分鍾時間考慮，怎麽辦？”
這個意外的情況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樣子米尚泉是打算拿佛頭做賭注，和前來圍捕他的警察拚個魚死網破了；林楓回頭看了看楊建和雷鳴，他倆聽說這個情況後也是皺緊了眉頭，似乎有些一籌莫展；這時靳戰東站了出來，“楓少，讓我去吧。”
靳戰東的身手是毫無疑問的，眼下的情況除了強攻似乎也別無他法了；林楓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東哥，你有幾成的把握？”
靳戰東笑了笑，道：“十成。”
得到這個回答，林楓笑了，他拍了拍靳戰東的肩膀，“需要什麽你就說。”
靳戰東從袖子裏抖出一把軍用匕首來對著林楓晃了晃，“給我一顆閃光彈，再有它足夠了。”
林楓點了點頭，一旁的文華剛聞言急忙對身邊的警察道：“快，給這位同誌一顆閃光彈。”警察找了一顆閃光彈遞給靳戰東，靳戰東隨即上了一輛車朝遠處疾馳而去。
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一直神情自若的米尚泉忽然露出一個暴怒的表情，指著麵前的警察大聲道：“你們不讓開是吧？好，那就和那幾個佛頭說拜拜吧。”
幾乎是與此同時，靳戰東從水下潛到了漁船下麵，看著瘋狂嚎叫的米尚泉，靳戰東輕蔑地笑了一下，抬手一扔，閃光彈從漁船的窗戶飛了進去，接著靳戰東抓住船沿用力一撐，身體騰空而起，像一顆炮彈一樣射進了船艙。
砰的一聲巨響，船艙中頓時發出如太陽般耀眼的白光，幾名掄著鐵錘的馬仔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兒，下一刻，鋒利的軍用匕首就割破了他們的喉嚨，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鍾。
耀眼的白光同樣讓站在甲板上的米尚泉眯起了眼睛，在他本能地用手遮住眼睛的時候，脖子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睜開眼睛一看，靳戰東已經站到了麵前，軍用匕首死死抵住了自己的喉嚨上，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陣陣寒光。
文華剛一聲令下，大批警察蜂擁著衝上了漁船，林楓走進船艙，發現裏麵放著四個大木箱子，民警們把大木箱子打開一看，當即就傻眼了，裏麵放著的都是一些壇壇罐罐的瓷器，佛頭的影子都沒瞧見。
楊建氣得發瘋，走到米尚泉麵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怒不可遏地道：“佛頭在那兒？說！不說我弄死你。”
米尚泉抬起頭白了楊建一眼，一句話沒說又把頭低了下去，楊建勃然大怒，朝旁邊的雷鳴道：“把這小子帶回去，老子今兒非把他的嘴巴撬開不可。
林楓此刻卻是皺著眉頭望向了文華剛，語氣略帶不滿地道：“文局長，不是說確定佛頭在這艘船上嗎？怎麽會這樣？”
文華剛見林楓麵色不善，冷汗都下來了，他趕緊給林楓解釋道：“林局長，情況是這樣的，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被米尚泉發現了，這小子當時就把船艙的門給拉開了，我看見裏麵有四個大木箱子，以為箱子裏裝的是佛頭，又聽見米尚泉威脅說要把裏麵的佛頭毀了，所以……”
就憑看到四個大木箱子和米尚泉的恐嚇就敢斷定佛頭在船上，這樣的工作態度實在是不敢恭維；林楓很想罵文華剛兩句，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畢竟這個案子文華剛還是花了大力氣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事已至此，唯有撬開米尚泉的嘴巴才是當務之急，一行人押著米尚泉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廈金市公安局；剛進審訊室，文華剛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衝了上去，對著米尚泉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招呼，廈金市公安局的其他警察一看局長大人都親自動手了，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對著米尚泉就是一頓暴打，一分鍾不到，米尚泉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林楓心裏很理解文華剛此時的心情，剛剛在自己麵前出了這麽大的漏子，現在不表現得義憤填膺一點兒，自己要是去餘錫坤那兒參他一本，那可就烏紗難保了。
米尚泉被兩個警察提起來放到了審訊椅上，一名警察拿來一杯水澆醒了他，楊建點了一支煙，圍著米尚泉轉了兩圈，忽然厲聲問道：“米湯，都到這份上了，你還不老實交代？快說，佛頭在哪兒？”
米尚泉噗的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冷眼看了看麵前的楊建和文華剛，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冷著臉道：“打呀！繼續呀!有種你們今天就把我打死在這兒，想要知道佛頭的下落，做夢！”
大家都沒想到米尚泉到了這步田地還敢如此囂張，文華剛捏著拳頭又想衝上去，被林楓一把給拉住了，對付這種幾進宮的老鳥，拳頭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們都出去，這裏就留我和楊總隊長兩個人就行了。”林楓下令，審訊室的警察們紛紛退了出去，楊建把門關上之後，林楓走到米尚泉麵前遞了一支中華煙給他。
米尚泉抬頭疑惑地望了林楓一眼，林楓笑著把煙又往他麵前遞了遞，米尚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煙抽了起來。
林楓自己也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淡淡地道：“米湯，以前被抓過幾回？”
米尚泉默默地抽了幾口煙，然後皺著眉頭道：“兩回。”
林楓聞言會心的笑了，訊問犯罪嫌疑人最怕的就是你在那兒問得口沫橫飛，他在那兒裝傻充愣不說話，隻要開口就好辦了。
“米湯，家裏還有什麽人呀？”
說到家人，米尚泉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家裏還有一個七十歲的老母親和一個正在上高三的女兒。”
“你老婆呢？”
米尚泉歎了一口氣，道：“哎，跟人跑啦！”
情況問得差不多了，林楓開始了心理攻勢；“米湯，這次偷盜佛頭的案子有多嚴重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四個國家一級文物，你說，夠槍斃你幾回？？”
米尚泉微微笑了笑，道：“警官，我知道這回我肯定活不了，所以你也別在我身上浪費口水了，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林楓道：“那咱們來做筆交易如何？”
“交易？”米尚泉一臉迷茫地看著林楓，就聽林楓道：“你把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我負責安排你母親進敬老院安度晚年，另外我會給你女兒申請困難補助，保證她的學費和生活費，如何？”
這個條件明顯讓米尚泉心動了，他可以不為自己考慮，卻不得不為自己的母親和女兒的將來考慮；猶豫了半天，米尚泉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林楓，“我憑什麽相信你？”
林楓笑道：“就憑我是昌田縣公安局的局長。”
“你就是昌田縣公安局那個局長林楓？”米尚泉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很是吃驚的樣子，林楓倒是沒想到米尚泉會如此反應，“你認識我？”
米尚泉點了點頭，道：“在昌田沒少聽人提起過你的大名，林局長，我知道你是個好官，我相信你。”
林楓聞言大喜，想不到自己現在也能以德服人了，他趕緊問道：“那你說，那四個佛頭現在在哪兒？”
米尚泉道：“那四個佛頭本來放在廈金市長河縣的一個廢舊工地上，不過現在還在不在那兒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昨天有幾個日本人過來談好了條件，四個佛頭一共賣了八百萬，現在有可能已經裝船出海了。”
聽到這裏，林楓和楊建臉都變綠了，如果四個佛頭真的被賣到了日本，那這個案子就算徹底失敗了。
問明了廢舊工地的具體位置，林楓當即打電話給公安大學培訓班的同學，現任長河縣公安局局長的鄭瑞，讓他立刻派人前去查看；放下電話，林楓有些疑惑地對米尚泉道：“幾天前你就被我們監控了起來，電話和手機也全部被監控了，昨天你怎麽可能去和日本人談交易條件？”
米尚泉聽了哈哈大笑，“林局長，這說明你們的工作沒到位呀，我回廈金的時候專門買了一張新的手機卡，怎麽？這號碼你們不知道？”
這樣重大的情況居然被廈金市公安局放過了，對於廈金市公安局屢屢出現的狀況，林楓真的有點兒忍無可忍了，拿起電話就給餘錫坤撥了過去，在聽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餘錫坤當即給文華剛打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罵完後，餘錫坤怒不可遏地道：“就你們這種工作態度，叫省委怎麽放心把廈金市的社會治安交到你們手裏，你這個局長是幹什麽吃的？”
此時文華剛的後背完全被汗水浸濕了，正想解釋，就聽餘錫坤怒道：“你什麽也用說了，馬上把辭職報告交上來，你從基層民警重新幹起，好好學學該怎麽當警察。”
嘟嘟嘟……電話掛了，文華剛猛然一聲大歎，跌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對他來說，一切都完了。
審訊室裏，林楓還在繼續著和米尚泉的對話。
“佛頭是誰偷的？”
“是我以前的一個老主顧，此人真名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有個綽號叫老貓，是漢江人，他跟我說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了禪明寺那幾尊佛像，知道這玩意兒值大價錢，所以打算雇人去把佛頭給偷出來，讓我負責賣，得來的錢他六我四；為了驗證那四個佛頭的價值，我還專門參加了一個旅行團到禪明寺去實地查看，結果發現那四個佛頭果然是價值連城，於是我就通知老貓行動，把佛頭給偷了出來。”
問明情況後，林楓和楊建分別給昌田縣公安局和鄂北省刑警總隊去了電話，讓他們根據米尚泉提供的情況開始抓人。
半個小時後鄭瑞回電話給林楓說，工地上隻抓到了幾個馬仔，佛頭已經在昨晚被日本人運走了，照此估計，現在那四個佛頭已經出了海，在去往日本的路上了。
媽的，楊建一拳砸在牆上，兩隻眼睛變得通紅；林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建哥，別急，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聽到這裏楊建猛地抬起頭來，“楓少，咱們還能做什麽？”
林楓拿起手機笑了笑，“你可別忘了，咱們還有強大的人民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