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巷道色狼

柳小桃一驚,又是畏畏縮縮的貼著這白花花公子更近了,嘴裏不停地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除了魚,我再也不殺生了,保佑保佑。”

本以為該是場激戰或者是刀光劍影的江湖恩仇,可是這扛人的漢子卻似乎看不到白花花和自己一般,麻利的就是將這肩上的女子一把丟在地上,那動作,真叫行雲流水,訓練有素。

“你,你不要亂來啊。”這美人有如驚慌的小白兔,一聲聲得,聽得柳小桃心都要滴出血了一般。

“哼哼,”這漢子如狼似虎,對著這小白兔,伸出舌頭哧溜一圈舔了下這泛著死皮的大嘴,俯身,伸出這油光閃閃的食指,挑起這美人的下巴,就是淫笑道,“小美人,我要是不亂來,我綁你來作甚?”

這漢子說罷,就是要伸手去解這小白兔的衣襟。

“走開,走開。”小白兔垂死掙紮。

“來嘛,別怕嘛。”這惡狼毫不留情。

眼看著,這小白兔的衣襟就已經是大敞開來,這粉嫩粉嫩的香肩就是隱約可見,柳小桃好奇的微微探出半個頭,嗯,這美人的肚兜,是正紅色的。

美人嗚咽,惡狼無情。

就在這漢子搓搓手,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這巷道口又是傳來一聲嗬斥,“誰在那?”

這一聲嗬斥,中氣十足,義正言辭,引得這漢子手就是一顫,本來在手裏的那美人的外衣也是應聲落下,可是卻是不怕死的回身喊了一句,“誰敢在哪裏壞大爺好事?”

“哼,”這喊話的人卻是冷哼了一聲,大聲吼了句,“這裏是鎮遠候侯府的後院巷道,我主子,正是這鎮遠候侯府的世子,你說,敢不敢壞你好事?”

“哼,”這漢子不知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是活膩了,反而跟著冷哼一聲,惡狠狠的回道,“我不信,喊你家主子來。”

躲在白花花公子身後的柳小桃心裏更是亂如麻,這真是,越來越亂了,隻是趴在這白花花的背後,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咱們還是想辦法,逃吧。”

“恩人放心,”白花花胸有成竹,“不歸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這孩子腦子不好使,絕對的,柳小桃當下立斷,可是又是動彈不得,自己若是出去,豈不是找死,就讓躲著吧,祈禱,他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當柳小桃進行著第十七遍默念的時候,淩空卻是響起一聲,“聽說,閣下找我?”

人未至,聲先到。

柳小桃隻覺得,這聲音似乎,就真是天上傳來的一樣。

果不其然,這話音剛落,這淩空就是一道清影而過,衣袂生風,好一招踏雪無痕,這身影微微落地,不卷起一絲塵埃,折扇一打,簌地脆響,風度絕倫,這回身一轉,眼帶厲光,對著這漢子就是道,“是閣下在找在下嗎?”

“小侯爺,救我啊,救救紫煙啊。”這小美人見了這從天而降有如天兵天將的小侯爺,就是一陣激動,連著衣衫散亂如斯都是不管,小肩一抖一抖的,就連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花花都是把持不住,偏過頭,不去看。

“怎麽了?怎麽了?英雄救美?”柳小桃好生亢奮,伸著腦袋就是要去看,卻被這白花花硬生生的給塞了回去。

“恩人別亂動。”白花花如斯說道。

都喊恩人了,還說別亂動。柳小桃癟癟嘴,耳朵卻是豎得尖尖的。

“小侯爺,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紫煙啊,是醉花樓的紫煙。”這小美人語氣裏每一絲的顫抖似乎都是精心策劃過的一般,黏黏糯糯,引人憐惜,隻讓人覺得,這撒手不管的,都是禽獸。

醉花樓,柳小桃知道,薛老頭可喜歡去那裏送魚了,那裏似乎都是一群家裏窮得響叮當,連衣服都穿不滿,隻能坦肩露背衣不蔽體,天天在樓上喊著“大爺來嘛”的可憐姑娘,嘖嘖,原來這兩人,還是熟人啊。

“莫白,”這小侯爺隻是冷聲吩咐著這剛才喊話的小廝,“給她兩百兩銀子,讓她不準再踏進這侯府方圓十裏。”

“小侯爺,您當真這麽狠心,我是紫煙啊,那日你還說我是這世上最溫柔的女子,你說要娶我的,如何,你現在模樣變了,這對我的心,也是變了嗎?”

這姑娘喊得讓人心碎,可是這小侯爺卻心如磐石一般,絲毫不動搖。

“三百兩,再不多了,莫白你看著辦。”這小侯爺說完,卻就是決絕的拂袖而去,留下這世上最溫柔的女子,散著衣衫,瞠目結舌,啞然失語。

不僅這女子,就連這方才動手動腳的漢子都是呆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又是指了指這離去的小侯爺,“他……,”最後,顫顫巍巍的指了指這哭都哭得十分妖嬈的紫煙,道,“你……。”

“嘿嘿,”這叫莫白的小廝撇嘴斜斜一笑,小小的個子,拍了拍這漢子的肉球一般的膀子,道,“這戲演的,挺辛苦的吧。”說罷,又是從兜裏掏出三張銀票,往這兩人跟前一灑,就是對著這幾乎半裸的紫煙冷言譏諷道,“穿得這樣少,留下這些錢買被褥吧。”

說罷,這莫白也是搖著身子,幾分得意的出了巷子,跟上了這早已走遠的小侯爺。

明明是夏日,這紫煙卻是冷得打了個寒顫。

“姑娘,我這……,”看著這莫白小廝走遠,這漢子卻是搖身一變,成了個憨厚老實的模樣,蹲下身,一張一張的撿起這銀票,手一攤,對著紫煙又道,“這工錢,怎麽算?”

“算,算,算,算個頭啊算。”紫煙惡狠狠的說道,又是將這衣服緊緊一裹,不讓這漢子占到絲毫便宜,癟嘴說道,“真沒用,連個戲都不會演。”

紫煙心裏好生無奈,本來好好的一招英雄救美,好則能惹那小侯爺憐愛,進府做個妾也是好的,起碼衣食不愁了。

再說,這風度翩翩的小侯爺可是比那某些肚滿腸肥的恩客好太多了,再差,哎,紫煙掂了掂手裏有些分量的銀子,再差好歹也撈了點銀子了,三百兩,哼,還不夠自己一個月花的呢,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哪個不要錢。

紫煙偏頭,看了看這縮著手的漢子,又是給了一記白眼。

這漢子更是無奈,“可,可俺也真沒幹過這檔子事啊,你說,這……這叫什麽事嘛。”

兩人不斷地爭執著,可這漢子明顯說不過這伶牙俐齒的紫煙,立馬就敗下陣來,灰頭土臉的拿著三錢銀子就走了。

可是這一直躲著的柳小桃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了,這紫煙,合著是在演戲啊,演什麽不好,偏偏演這等脫衣露肩的戲碼,真是不值。

柳小桃被白花花一直護著,動都不敢動,身子都麻了,等著這紫煙也是裹著衣服走出了巷道,這本就僻靜的巷道顯得更加靜謐了,才是伸手扯了扯這白花花的衣角,道,“咱們可以出去了。”

白花花聽話的讓開身子。

許是中午隻吃了半個紅薯的緣故,柳小桃這才抬起右腳,卻是覺得腳一麻,竟然是動彈不得,這腳就是這般懸在空中,僵住了。

“恩人怎麽了?”

“我……我,”柳小桃咬牙切齒的才是吐出一句,“腳麻了。”

“我幫恩人敲敲。”且不知這白花花公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明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卻是甘願的蹲下,真是要伸手替柳小桃敲腿。

“不用了,白公子,我,我當真不用了。”柳小桃急的就是連連擺手,莫說這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兩人足夠開放,這自己穿著草鞋的臭腳丫子,哪裏能讓一個富家公子捧著。

柳小桃咬著牙,拖著這麻成木頭一般的右腳在地上跺了兩跺,擠出幾分笑道,“白公子,你看,我沒事了,真沒事了。”

說著,柳小桃隻是想要早早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拖著這半殘廢的右腳就是朝著這巷口挪去。

“恩人,我不姓白,我姓龔。”白花花還在後麵碎步跟著解釋道。

真是麻煩,柳小桃擠擠眉,心想,本姑娘就沒見過你,誰管你姓白姓黑,應和了幾聲,“甭管姓什麽,白公子,你得回家了不是,你看,天色不晚了,你爹娘一定在等著你回家吃飯呢。”

“恩人,我爹娘在徐州看管米莊生意呢,遠得很,操心不到我。”白花花很是單純,一問一答的,很是認真。

柳小桃搖搖頭,還欲再說些什麽,卻是猛然反應過來,顧不上這半癱的右腳,就是回身看著眼前這個白花花,張口問道,“你姓龔,你家在徐州開米莊,難不成,你就是傳說中那私逃出來的龔家米莊的少東家龔什麽壽?”

“在下龔本壽,見過恩人。”

這白花花一拘禮,柳小桃又是覺得一陣暈眩,龔家米莊什麽概念,那可是自己和薛老頭賣一輩子的大鯰魚都買不起人家一塊地皮的大戶人家,柳小桃再一看這這白花花,當真是白花花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那一瞬間,柳小桃就似乎看到了小漁村裏,那張婆婆的醫藥費,小屁孩狗兒的私塾學費,還有,那死了三天都沒湊夠銀子下葬的孟老爺爺的喪葬費。

“恩人在想什麽?”白花花,哦,不是,是這龔本壽晃著腦袋問道。

“我,”柳小桃回神,結結巴巴了幾句,總算是理順了,對著龔本壽就是道,“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