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雙茉混刹】
第四十章【雙茉混刹】
茹茉冷然一笑,哀歎道;“這後宮之中永遠是喜新厭舊的,想當年美如天仙的皇後多麽風光啊,如今剛殯了,瞧那些宮嬤們,翻臉比翻書還快,都準備去討好新主子了。”
“娘娘.......”仙兒突然神色凝重,目光不由得慌張了起來。
“仙兒,有什麽事,直說便是。”茹茉滿腹疑問地盯著仙兒,堅定道。
仙兒刻意壓低了聲音,才開口道;“娘娘那日為皇後娘娘驅蠱的時候,我一直在外守候,後來不知由哪裏竄出來一陣琴音。”
經過仙兒的提醒,茹茉才剛剛恍然想起,那日若不是那陣突襲而來雜亂無章的琴音,她也不會心神紊亂,導致失敗,害皇後丟了性命。
“那你知道,那陣琴音由哪而來嗎?”茹茉急切地問道。
仙兒神色倏然一變,又繼續道;“我特別在事後,找來了幾名宮娥查問了一下,她們說午後........”說到此,便停住了,不予往下說了。
茹茉眸種閃過一道厲光,冷聲命令道;“繼續說。”
仙兒眼中帶著深深的畏懼,緩緩道;“是貴妃娘娘,您的親姐姐,冷芯茉!”
茹茉踏著月光,疾步來到了“冷華殿”,剛一腳邁上了台階,就被迎麵而來的一名小宮娥給擋下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茹茉揚眉,嘴角一扯,冷聲問道。
小宮娥隨隨便便的朝茹茉施了個禮,譏諷一笑,“奴婢知道您是茉妃娘娘,但我們娘娘吩咐了,誰都不得入內,娘娘還是請回吧。”
茹茉一邊點頭,一邊冷冷笑著,忽然“啪”地一聲,一掌摑向了那名小宮娥,“本妃今天就替你家主子好好管教管教你這沒規矩的。”說罷,便無視了那名小宮娥,邁腿而進。
芯茉看到茹茉疾步而來時,嬌柔的身形明顯一僵,“嘭”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慌亂道;“這麽晚了,妹妹你怎麽來了?”
“姐姐為何如此緊張妹妹來?”茹茉在芯茉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複雜的情緒,當眼角的餘光瞥向窗邊的軟榻時,不由得猛吸了口冷氣,隻見那個俊朗到極致連歪躺都這麽好看的身型正悠然自得的倒在軟榻上,她隻覺心中跳躍起了一股要噴發的火焰,濃濃的酸楚瞬間溢滿了胸口。
“梁王怎麽會在這裏?妹妹真是打擾姐姐了吧?”茹茉挑起了唇畔,壓製住惱怒,不悅地問道。
芯茉低垂著眸,淡淡一笑,回答道;“皇上邀王爺喝酒,皇上提前離席了,王爺喝醉了,我將他帶來我這裏醒酒。”
“姐姐是後宮裏的女人,王爺自有王妃幫著醒酒,何勞姐姐,姐姐也不怕宮人們傳閑話嗎?”茹茉的眸中一片冰冷,她似乎感覺到了這空中彌漫著的曖昧,譏誚道。
芯茉的臉上忽明忽暗,不甘示弱地嘲弄一笑,回擊道;“怕什麽說閑話?姐姐這都是拜妹妹所賜啊,要論說閑話,姐姐可跟妹妹差得遠呢?”
“姐姐怎麽就和妹妹差得遠呢?那日的琴不是彈得能把鬼神氣死呢嗎?”茹茉狠曆的目光直射芯茉。
芯茉眼底閃過一絲驚異,“這個妹妹也知道?”很快又神色如常的冷笑道;“妹妹怪不得姐姐,姐姐也是想幫你分擔分擔,咱們同是一個娘親,難道姐姐就不能為娘親出點力,報點仇嗎?說起來報仇這個頭,還是妹妹你開的呢,不是嗎?”
茹茉的嘴角被芯茉噎得狠狠一抽,半晌歎氣道;“姐姐你變了,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妹妹你也變了,越來越像宮裏的女人了。你要還當我是姐姐,梁王在這醒酒的事,不要說出去。”芯茉看著茹茉,茫然地語氣軟弱道。
茹茉想起“蕭衍”就氣,一個疾步,走到軟榻邊,想瞅瞅榻上那人有沒有醉死。
隻見借著窗外月光的清輝下,映襯著他俊美如斯的麵容,以及他醉酒後臉上的漸漸潮紅,鼻尖噴出炙熱氣息,好看魅惑的嘴角還微微翹動著,哼哼唧唧地喚著“茉兒......茉兒.......茉兒......”
茹茉靜靜地打量著蕭衍,眼底流露出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光,轉瞬又狠狠地瞪著他,氣急敗壞的在心裏疑問道;“蕭衍,你喊的‘茉兒’究竟是姐姐,還是我?你在她的寢宮,喊的當然不會是我了,哼!”
茹茉從“冷華殿”出來後,忽然腳下踉蹌了一下,隻聽遠遠地傳來了一陣沉悶的笛聲,淡淡的月光下,她仰視,看清了坐在樹枝上的師父。
“師父的輕功越來越好了,都可以紋風不動了。”茹茉望著師父剛剛坐的那根樹枝,微微笑道。
語寒紫打量著茹茉,並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了手,摁住茹茉的手腕,凝神定氣的號起脈來。
茹茉心中一顫,她怕師父號出了她內功受損,心脈焦脆,但是聰明如語寒紫,就算她不號脈,一看徒弟的麵色,也就該知道個一二了。
茹茉以為師父會問她怎麽弄成這樣的,或者罵她一頓,但令她意外的是師父不但沒有說她,沒有問她,沒有罵她,反而是號完脈後,拿出了顆紅色藥丸給她服下,又讓她閉上雙目,為她運功療傷。
“師父......”療完傷後,茹茉覺得氣血暢通多了,才轉頭看著麵無表情的師父,艱難地咬了咬唇。
語寒紫微微凝眉,道;“徒兒,你目前內功盡失,剛才師父運氣幫你打通了經脈,但要修煉內功心法,還需要些時日,所以這段時日裏,你輕功盡失,切記在內功沒提升到一定程度前,千萬不要使用輕功了,否則傷及心肺,就無法醫治了。”
“徒兒知道了。”茹茉悶聲地點了點頭,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失去了“輕功”,她以為自己的傷並無大礙,休養一段時日就好的,看來是自己想的輕鬆了。
突然在語寒紫的眼底閃過一道詭譎的寒光,腳下一施力,拉起茹茉的手腕,將她托到了樹枝上。
沒了輕功的茹茉隻覺被這麽一托,托的是頭暈眼花,她揉著眼睛,不解道;“師父,怎麽了?”
“沒怎麽,我隻是剛剛看到了太妃寢宮的燭光。”語寒紫眉峰淩厲,一臉的肅靜。
茹茉的嘴角強擠出了一抹苦笑,心驚灼灼地問道;“寒紫師父,您可以告訴徒兒,您為什麽讓徒兒對付太妃嗎?”
“因為太妃看似溫和,實則是位可怕的女人。”語寒紫目光清冷,深吸了口涼氣,娓娓道來;“二十幾年前,我、你娘、還有當今的太妃,同是這後宮裏的宮娥,我們結拜成了好姐妹。你娘喜研熏香,我們就幫她四處找原料,經常托小太監出宮去采購,後來你娘研製出了‘怡香醉’那款最特別的熏香。太妃就是靠著這款熏香登上了當年貴妃的寶座,與她並列同時登上貴妃之位的還有我,你娘不稀罕那個位置,所以她依然隻是名宮娥。可是從太妃登上貴妃之位的那天起,她就變了,她不僅打壓了我在先皇麵前的地位,還把我驅逐出宮,變成今日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同時她還窺視著一樣違背天理倫常的東西,那就是‘權利’,先皇早看出了她的野心,沒能讓她如願,把她發配到了賢首山,然而我知道,她從來就不是輕易服輸跟放棄的女人,所以我讓你去對付她,一來是為師父報仇,二來是不能讓一個女人坐擁了天下,你懂了嗎?”
茹茉聽完,不覺地冒了一層的冷汗,瞪大驚訝的眸子,心跳漏一拍地點了點頭,道;“懂了!”
東邊晨光初透,帶著一抹橘紅,空氣中也蒙著一層淡淡的白霧,這個時辰各宮裏的宮娥們開始伺候主子們梳洗打扮。
茹茉套上了一身水藍色的精致宮裝,發髻高高盤起,選了支雙臂珊瑚發簪,讓身旁的小宮娥為她插上,發簪下搖曳著圓圓的珍珠粒子,襯著她白皙麵頰,顯得更加如水般波光粼粼,神韻中透著幾分空靈清雅!
“萬歲爺駕臨茉香苑!”殿外太監總管黃泰平聲音略略提高,恐怕房內的茹茉聽不到。
茹茉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驚異道;“這麽早,他怎麽來了?”
“愛妃......”蕭寶卷身著寬大的龍袍徑直走了進來,一臉的笑意。
茹茉微微一福,含笑道;“臣妾給皇上請安!這麽早,皇上可曾用過早飯了?”
蕭寶卷慌忙地將身邊的美人扶了起來,瞬間眼前一愣,嘴角一抽,讚道;“哎呀呀,朕的茉丫頭真是越來越清麗脫俗了,美啊,美啊,真是太美了!”
“皇上謬讚了,臣妾不敢當。”茹茉抬眸,打量著此時已無半點病態神清氣爽的蕭寶卷,知道他的熏香之毒是解了,便稍稍心安了不少。
蕭寶卷眉峰微揚,故意賣關子道;“茉丫頭,今日朕要帶你去個地方,這個地方你一定喜歡的。”
“哦?什麽地方?”茹茉彎起唇角,自顧自地喝著茶,心不在焉地問道。
蕭寶卷一臉沮喪,委屈道;“愛妃,你能不能表現出很驚喜的樣子?”
“可以啊,那就先看完了,再驚喜吧!”茹茉放下茶杯,就要往外走,被蕭寶卷一個攔腰的打橫抱起,轉身便不顧茹茉的喊叫,踏著輕鬆的步伐,朝那個“驚喜”基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