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火車的謎底
【32.猜火車的謎底】
橘清遠去哪裏了？他離開了麽？怎麽離開的？從屋子裏麵是根本不可能把門打開的，難道是有人從外麵打開的麽？
夏暮的腦袋裏一直盤旋著這幾個問題，他問過鄰居在早上有沒有人來過他家，鄰居卻反問他：“難道半路折回來的不是你麽？”
夏暮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意思就是說，是在自己走後不久，就有人上樓了。
橘清遠……到底是怎麽樣了？
夏暮很後悔，要是早上沒有一意孤行的把橘清遠鎖在家裏，也許他就不會……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夏暮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他到處的找橘清遠，可是都找不到，回到家以後看到空蕩蕩的屋子，腦海裏不斷回想的，都是橘清遠的樣子。
他翻看著橘清遠遺落下來的手機，上麵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條短信，保存在草稿箱。
很奇怪的信息，好像是一條謎語：假如有兩條鐵軌，把你綁在其中的一條鐵軌上，兩輛火車同時開過來，究竟哪一輛會軋到你呢？
和楚傑死的時候留在牆壁上的內容一模一樣。
到底是什麽意思？
和這些案件都有關係麽？
夏暮不禁歎了一口氣。
他懷念橘清遠，他想念橘清遠，休息的時候，他會把橘清遠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掛在衣繩上晾著，生怕放的時間長，衣服會潮濕，橘清遠回來的時候，會穿的不舒服。
一清空衣櫃，夏暮不經意間發現在衣服底下留的一個淺淺的字，上麵還沾了些血跡。
這是……
夏暮也來不及管那些衣服，立即趴在地上，看著那個字，用手指去觸摸它，那個字是……木？
怎麽又是這個字呢？橘清遠也提示自己這個字，可名字中包含“木”的，隻有橘清遠啊，難道是他在承認自己得罪行麽？本來自己還擔心他會因此而受到懷疑，現在……
等一下！夏暮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隻是橘清遠的名字含有“木”啊，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和他很親密，準確說原來很親密的人，名字中也有這個字啊！
夏暮急匆匆的就跑下樓開上車子，他不知道那個人家住在哪裏，但他知道，那個人，也是心裏係的學生！
到了學校以後，夏暮急切的抓過一個女生：“你看到林懌沒有？”
女生明顯被嚇到了：“他……他在那……”
順著女生手指的方向，夏暮看到正走出校門的林懌，他的臉色很難看，身體越發的清瘦。
“林懌！”夏暮向他走去，滿臉的戒備。
他相信橘清遠留給他的那個字，完全相信，那個字是用指甲刻下來的，難怪會有血跡，那個時候，橘清遠是有多麽痛苦啊，隻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一個信息。
“有什麽事麽？”看起來似乎林懌對他沒有什麽印象了，他的笑容看起來禮貌又疏遠。
“我是警察。”出示過相關證件，夏暮嚴肅的看著麵前的林懌“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可以。”林懌點點頭“方便的話，去我家裏吧，就在這附近。”
夏暮思考片刻，既然橘清遠留下這個字給自己，很有可能帶走他的，就是林懌，說不定去他家，還可以發現些什麽也說不定，最好是……可以找到橘清遠。
抱著這樣想法的夏暮同意了。
林懌的家還是他曾經和於澤的房子，進門的桌子就擺放著於澤的遺像，照片上的她還那麽的年輕，卻已經……
發現夏暮的注意力放在那張黑白照上，林懌不由得苦笑一下：“我的女朋友，她懷了我的孩子。”
是不是自己又想錯了？夏暮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林懌失落的臉龐，內心抗拒著，沒有辦法問出他有關於橘清遠的一切。
大概是太多的痛苦壓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想要吐露，所以他懇請夏暮留下來。
夏暮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留下來，看著一桌子的菜，還有倒好的啤酒，他頓時覺得有些迷茫，不知道留下來的意義是什麽。
“吃吧，警官先生。”林懌蒼白的笑笑，加了一筷子的菜進夏暮的碗裏，夏暮喝口啤酒潤潤嗓子：“我找你……主要是問你清遠的事情。”
“清遠他怎麽了麽？”林懌皺皺眉頭“話說回來，這幾天我也的確沒有見到他。”
他的表情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夏暮隻能用喝啤酒來掩飾自己探尋的目光。
“清遠……他怎麽了麽？”林懌的眼睛裏全是擔憂，反應也還正常。
到底……是不是他？那個“木”字不是指他的姓氏“林”麽？
半天都沒有得到夏暮的回答，林懌以為自己說到他的痛處：“對不起。”
“沒事。”兩個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夏暮隻能默默地喝著酒。
也許是喝的有點多吧，夏暮有些頭疼，隻是一些啤酒而已，自己的酒力還沒有差到這種地步吧。現在這種感覺……真是奇怪，身上也沒了力氣，難受極了。
“你知道麽，其實我知道，你叫做夏暮的，還和清遠住在一起，是清遠的戀人，對吧？”林懌為夏暮添好酒，對他輕輕的笑笑“其實我什麽都知道的，包括你的清遠，他在什麽地方我也知道的，你要不要見見他？”
他在說什麽？怎麽有點不太能明白呢？夏暮迷茫的看著林懌，可他明明聽到橘清遠的名字了，清遠……他的清遠……
“你看起來真是……”林懌緩緩的站起來，笑容變得冰冷“窩囊極了。”
在說什麽？他到底在說什麽？
林懌先是走進臥室，出來的時候懷裏抱著一個人，那分明就是……橘清遠！
夏暮的腦袋終於清醒一些，他奮力站起來，可是腳一軟，隻能摔倒在地上，勉強抬起頭看向靜靜地橘清遠。
說話啊，清遠，為什麽不說話？是還在和他生氣麽？他錯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快點和他說話啊！快點啊！
“很漂亮是不是？”林懌疼愛的看著好像睡過去的橘清遠“他現在……永遠是我的了。”
橘清遠隻是閉著眼睛，沒有一點聲息。實際上，他再也不可能有什麽聲息了，從離開家的那一天起，他就真正的邁入死亡的深淵，遠離了痛苦與紛爭，得到他想要的安寧，那嬌嫩的唇，再也不會緊緊的抿著了，是林懌解救了他，不是麽？像橘清遠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吧。
林懌把橘清遠放到夏暮的麵前，自己也蹲下，卻保證著一定的距離，絕對不會讓夏暮碰到自己的橘清遠。
“很羨慕吧，他本來就是我的。”林懌撫摸著橘清遠一點溫度都沒有的臉龐“平時我都是把他放在冰櫃裏的，為了你，我才把他抱出來，你看他，一定是不願意見你，都不和我笑了。”
瘋了……林懌他肯定是瘋了！夏暮有些害怕，驚恐的看著林懌，嘴巴卻連一個字也吐不出。
林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真是讓清遠失望，真奇怪，他為什麽會選擇你呢？”
沒準……沒準橘清遠早就意識到林懌其實是一個變態，所以才離開他的吧！一定是這樣！夏暮想要逃走，無奈身體動彈不了。
林懌歎息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夏暮說：“為了可以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和於澤在一起了，我不愛她，我一切都是在為他著想，為什麽他不明白呢？隻要等於澤把孩子生下來，我就離開她，和他在一起，他為什麽……就是不能等我呢？這樣的話，於澤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種人……這種人……夏暮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懌。
林懌癡迷的笑笑：“我是多麽的愛他啊，為了他，我殺了那麽多的人，那些欺辱過他的，汙蔑過他的，都會死掉，我希望他快樂，我希望他開心，可是我從艾莉那裏聽到的，還是他不開心啊。”
林懌像是在苦惱的思考：“你說，是不是因為艾莉曾經抄過他的論文所以他還記恨她呢？可是我把她殺掉送給他當生日禮物，他還是不開心啊！”
誰會開心？收到那樣的禮物誰會開心？隻有林懌才會那樣想吧！
林懌看著趴在地上的夏暮：“你早就應該預料到結局的，喜歡清遠的，試圖接近他的，都應該死掉，明白麽？我不能讓你們這種人來染指他不能，他隻可以依賴我，他的眼睛隻能夠看著我，他死都應該死在我的懷裏，所以——夏暮，你根本連我的一個小腳趾都比不上。”
——我是那麽的愛他，愛到可以為他付出我的一切！那麽你呢？你又能拿什麽來證明你的愛呢，夏暮？你連最起碼的信任都給不了他不是麽？你讓他失望了，你應該用什麽來補償他呢？用你的命吧，怎麽樣？怎麽樣呢？
林懌放下橘清遠從衣櫃裏拿出電鋸，他之所以什麽證據都留不下，就是因為他的作案工具他從來沒有丟棄過啊，就像是愛人，自始至終，都隻能有那一個人呢。
“把我留給你的謎語猜出來好麽？讓我再對你抱有一絲希望吧！”林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假如有兩條鐵軌，把你綁在其中的一條鐵軌上，兩輛火車同時開過來，究竟哪一輛會軋到你呢？五秒鍾的時間，回答我。”
清遠……夏暮不錯眼的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橘清遠，慢慢的向他伸出手去。
“一。”
清遠……再有一點，再有一點就可以碰到橘清遠了！
“二。”
對不起，清遠，對不起。夏暮一直在心中道歉，他多麽希望橘清遠可以聽到啊。
“三。”
他對於橘清遠的這份愛戀，一點都不會輸給林懌這個瘋子的！
“四。”
可惡！林懌一定是在酒裏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不然自己一定……一定……
“五！”隨著林懌一聲大喝，夏暮隻看到眼前一片血光。
——呐，清遠，我好像……也可以看到你在對我笑了呢，你現在願意見我了吧？都是我……害了你……
——假如有兩條鐵軌，把你綁在其中的一條鐵軌上，兩輛火車同時開過來，究竟哪一輛會軋到你呢？
——喂喂，謎底到底是什麽啊？
——那就是不能避免的死亡啊。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死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