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楔子

寒冬臘月,在荒涼的小山村裏熙熙攘攘的幾戶人家,遠遠比市裏鬧區裏要冰涼得多。一望無際大片淩亂的幹草,沒有狗尾草那麽的柔和,每根草全是經曆幾十年的磨練,即便到了冬天,一米半的高度,全部都是灰色的,而且很幹燥鋒利。被倒在地上的草則是被踩著咯吱咯吱作響,一滴滴血滴掉下來,幹草們如饑渴了千年吮吸著。

“浩宇,別回……頭。”一聲低沉輕得快發不出聲來,卻很倔強地拉扯著聲帶把話給逼出來。

她是顧希,一個冷漠而倔強的小太妹。寒風瘋狂地往傷口裏鑽,逃離的時候,她身上隻有一件血淋淋翻領的長袖T恤,已經辨不清原本就是白色衣服,軟軟地塌在男人的身上。即便沒有力氣,還依舊堅持著為男人指路。

而男人在剛逃離的時候,被歹徒發現一個飛棍子打中了右腿變得一瘸一拐,逃跑起來十分的艱辛。

“站住,別跑!你他媽的,都給我抓回來!”這一聲嘹亮粗狂的話語從後麵傳來,越來越逼近。

幾個歹徒從村頭狂追到村尾,不知道是他們平時偽強壯,還是那對男女太強悍,幾個歹徒都急促地呼吸緩不過來。有的倒在地上,有的雙手撐住雙膝,大胖子手裏拿著一把如月亮般的尖銳刀子落了大部隊好幾十米,嘴裏還拚命嗬斥道,“廢物,全給我起來,要是達哥知道,你們個個都沒命。”

“是,大哥!”大夥們異口同聲地應道。

要是這對男女逃掉了,他們一個個全完蛋,雖然習慣幹這行天天聞到著死亡的味道,但是哥幾都還沒有從雇主的手上拿到一分錢,要是跑了,不僅白搭這陣子的力氣,還要被雇主借口人質跑了反咬一口。況且幾個哥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錢的氣味了,這次機會一定要牢牢的抓住。

“丫頭別怕,我們會沒事的,沒事的!”淩浩宇一瘸一拐艱難地跑動,還背著蒼白無力的女孩,他餘暉看見血滴連連不斷地從他的背上滴下來,這麽嬌小軟弱怎麽受得了。

即使隔著兩層的衣服,依然能強烈地感覺到一股股熱**鑽到他的背上。她在滴血,想著心裏更疼了,真希望受傷的是他,讓一個弱小的女孩卻受這種罪,好像是上天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他心裏暗暗地說道,“我一定要你們全部加倍償還。”

哐——從左邊的小道傳來的刀子聲,隱隱約約能聽見當場的人在痛苦的忍受著,自己把刀子割到自己的手腕上,這一段路程正好是走到墳墓的通道,外傳這裏就是幾十年前烈士安葬的地方,除了長滿雜草外,墳墓還是整整齊齊,一個連著一個。

一排排墳墓眼花繚亂,漆黑的夜晚再加上她是個近視三四百度的視力,勉強模糊地看見一個全身黑色武裝的嬌小身軀,右手抓住著左手吃力地往左邊的方向跑去,女孩已經疼痛得頭大沉到他的肩膀掛著,莫非是上帝在幫忙他們逃過難關?聽著腳步越來越遠,她才放下去猜疑救了他們的那個蒙麵人是誰?她依然還是努力地說道,“向右拐!”

“大哥,這怎麽辦,兩邊都有血滴。”

“給我分頭搜!”

大胖子是頭兒挺著一大啤酒肚追趕多不容易啊,濃密的胡須,已經布滿了下半臉,隻是露出一張大嘴。手裏拿著一把月亮般的刀子,他就是這個韃子村裏的土匪,經常在通過市區的路口行凶,但是這些年來沒有什麽人流量。好不容易接到一個任務,當然要把鈔票拿到手,要不然兄弟們都喝西北風了。

自從韃子村被埋了許多烈士的屍體之後,整個村子天天鬧鬼,於是稍微有點條件的家庭都搬走了,隻剩下都是寥寥無幾的弱勢群體。荒涼一片沒有人大片的耕田種地,到處都長滿了雜草。荒蕪的小山村更是淪落為葬屍的地方,這樣孤魂野鬼傳言便多了。

淩浩宇奮力地穿過墳地,便是一個陳舊的燒磚的燒磚房,整體兩米高度用火磚圍城的缺了小角四方燒磚房,破舊得已經好多年沒有人用了,半米般高的小門,淩浩宇姑且腳板快受不住了。

於是將顧希拉了進去,小小的空間也夠堅持休息一會了。自己則艱難地鑽出來,用一捆草把小燒磚房的門口給堵住了之後,接著再用旁邊的幹草給鋪蓋了血跡,然後往北跑把歹徒們給引開。可是他的腿疼得厲害,此時顧希的麵容一張張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裏,於是握緊拳頭起身跑得越來越快。

“榫子他們在哪?”兩個歹徒是一個對雙胞胎兄弟,長得高高瘦瘦,漆黑的膚色,骷髏般的臉蛋,視覺裏唯一能第一眼辨認出來就是說話的男人嘴唇有一顆黑痣,名叫棒子。

“在那,快追啊!”棒子叫道。

可能是太高的坎,隻能看見淩浩宇的頭往懸崖方向移動,就奮力追上直到懸崖邊看見一件血跡斑斑的黑色西服掛在懸崖邊的小樹枝上,榫子望著茫茫地懸崖狠狠道,“夠了吧,從這裏摔下去,必死無疑!”

“你怎麽知道他們真的跳下去了?”棒子有些質疑的問道。

“這黑乎乎的,你喜歡多事你自己找,我回去了。”榫子從旁邊的草叢抽出一枝小樹木,挑起那件西服屁顛屁顛地跑回去。

“你有沒有聞到附近有濃濃地血腥味,說不定他們還在哪個草窩裏藏。”棒子一向膽小多疑,陰森森的懸崖邊常常鬧鬼。他有些不想放棄搜查,害怕地抓住榫子的手腕往周圍嗅了嗅道。

榫子甩開他的手一聲不吭地撿起那件西服原路返回,而後棒子心裏嘀咕著,“膽小鬼”,一個“鬼”字哆嗦出來,全身發抖得厲害,立即跑上去追榫子,害怕在後麵受鬼魂的折磨。

直到聽見咯吱咯吱踩幹草的聲音漸漸地沒了,淩浩宇才從旁邊的草堆裏出來,拍拍身上的草渣,奮力跑回燒磚房找顧希去了。

他很慶幸因為顧希很堅強,盡管是滿身傷痕,都忍住不哭。從燒磚房裏出來了以後,他們抄著小路剛好看見了一個挑兩包飼料的老漢迎麵而來,好心幫助了讓他們一起回到溪水邊的茅草屋裏避難養傷。

“丫頭很痛也要忍著點,給你洗傷口!”淩浩宇看著躺在硬質床板的顧希,眼淚嘩啦啦自然的流下,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回是到傷心處了。血跡斑斑的T恤,連下半身米色的哈倫褲都全部染紅,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塊沒有沾滿血跡的地方。她依舊沒有流眼淚,隻是靜靜地躺著。

“淩浩宇快跑,他們追來了。”顧希看見他的流淚了,忍著疼痛還找個樂子來。

“你怎麽那麽壞,都這個時候你還開這種玩笑?”

他被顧希的話震驚了一下,猛力起身跑到窗口邊瞧了瞧,這丫頭原來是她開了一個玩笑。於是他轉身回到床邊勉強地露出了笑容,試圖將她的衣服從衣角處給慢慢往頭部拉上來,可是看到多處衣服被血塊死死地黏住了嬌嫩的肌膚,靈機一動順手將床邊懸掛著陳舊的竹籃子拿出剪刀。

而後他右手拿剪刀,左手輕輕地拉著衣角。從肚臍處小心翼翼地往上剪上去,袒露出被繩子暴打過留下密密麻麻地痕跡。掀開之後,將一小布條浸泡一點點地將黏住肌膚的布用熱水給潤滑。

“我壞礙著你了?愛理不理!”過了許久,她才發出聲音。可這麽一吼胸口隱隱作痛,太多傷口了,感覺如整塊肌膚被刀子給破開一般的疼痛。或許是第一次直白的一絲不掛在他麵前,難免覺得尷尬,想借著這種調調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啦,別動氣!傷口到處裂開了!我怎麽不理你呢,別生氣了,上次是太氣了才那樣對你愛理不理,沒想到中了圈套。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原諒?原諒你?你做夢吧!就算你給我跪下個十八個響頭,我也不會原諒,你知道為什麽嗎?”聽到淩浩宇的真誠的道歉,她才想起來事由來,生活的雞毛蒜皮的事情,她早已拋在腦後。這次被暗中抓到荒野的鄉村完全是因為那個變態狂。

“那100個行不行?”淩浩宇注視著她的臉蛋,這小丫頭說話特別的蠻橫,其實內心裏很善良。

“一千個都沒有用,除非你給我敷完藥之後,戳瞎眼睛,那我真的原諒你了!”

“不會吧,那麽殘忍?好啦,你忍著點哦!”淩浩宇從老伯那裏拿了一大碗的草藥,也不知道是什麽配方。草綠色有些粘,好似麥芽糖融化的時候。他一點一點地敷在傷口上,嬌嫩的肌膚早已被傷痕和草藥給掩蓋了,敷藥好了之後,從老伯那裏拿著一件陳舊的衣服給她穿上,她隻是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滿腦子浮現她初到F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