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顧心的報複（二）
“還請方嬤嬤隨我們到那邊說話。”安心一邊小聲的貼著方嬤嬤的耳邊說著，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亭子。
方嬤嬤雖有些疑惑，可這二小姐卻已經一個人緩緩向那亭子走了過去，看了看假山，料想裏麵的二人也不會這樣快的結束，也就隨著安心一同過了去。
雨水嘩啦啦的響個不停，竟是有些愈下愈大的情勢，待到顧心三人到了亭子裏的時候，外麵的雨卻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天暗的嚇人了，讓方嬤嬤有些看不清這二小姐的表情，更猜不透她的想法。
“外麵的雨這樣大，方嬤嬤不如就陪我在這裏等著雨停了可好？”顧心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很是隨意的模樣。
“可是，三小姐……”對著還未出閣的二小姐，方嬤嬤一時間到是不好開口起來。
“方嬤嬤，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麽，可有的時候太急總是不好的，這三妹妹才剛剛找了一個如此滿意的如意郎君，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麽也得幫襯的點，不能讓她這個時候被打擾您說是不是？”顧心依舊笑的很是愜意。
方嬤嬤看著這般的二小姐，一時間卻真的是有些摸不清頭腦了，這二小姐同三小姐不和的事情她是早就知道的，可是如今二小姐這般攔著自己，究竟是所謂何事呢？難不成真的要成全這三小姐？方嬤嬤可不相信這個一向冷漠沉穩的二小姐會突然這樣狠心，可若不是，又有什麽比這個時候揭穿了三小姐的偷情，更能讓三小姐難堪的呢？
“不知二小姐……”方嬤嬤疑惑。
“嬤嬤，您說我這二妹妹雖和那穆沉霜退了親，可卻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是不是也就算是到了當娘的年紀了呢？”顧心笑的很是風輕雲淡。
方嬤嬤望著眼前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子，這個不過才十四歲的女孩子，心卻是突然咯噔了一下，這二小姐竟是想讓三小姐未婚先孕，這可是比私通的罪名大的多了，雖說憑借著孩子，司徒家很可能會將她娶進門，可也因為這個孩子，所有人都會知道她和司徒明宇婚前的私通行為，這可不是想掩蓋就可以掩蓋的住的，而司徒家更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樣的人成為司徒明宇的正妻，更是不能讓一個奸生子成為嫡子，所以最好的結果卻也不過是成為司徒明宇的妾，而一個妾字卻也注定了許多事情，而她那個年紀更是容易一不小心死在生產上麵，就算僥幸生下了那孩子，奸生子，庶長子的身份也都會讓他一輩子不受司徒家人的待見，而他的母親也會隨之更加不容於正妻，怕是一輩子都難以再翻身了。
“我知道了，二小姐放心，以後關於三小姐的事兒，我不會再管了。”此刻方嬤嬤的心卻是有些冷了。
即便她們嫡庶有別，三小姐做的也確實有些過分，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這個平日冷漠的二小姐，竟會如此的狠心，不給三小姐留一點點的活路。
“嬤嬤這又是何出此言呢？我知道您從來就疼我，見我這般冷酷定是寒了心，可是當她讓安和勾結穆沉霜那般陷害我的時候，又何曾給我留一點活路了呢？嬤嬤您知道為什麽柳家的四公子會這般的不計較要娶我嗎？”顧心背對著方嬤嬤，看著那不停衝刷下來的雨水，神色悲涼。
“竟然是三小姐和安和那丫頭使得計，我就說著穆沉霜就算是有心要害二小姐，也不該算計的如此精準才對，卻不曾想竟是家中出了內鬼，可這柳家的四公子娶您，不是因早就同您相似，又中意於您嗎？”方嬤嬤一邊將心中對顧憐的那點憐惜抹掉，一邊又疑問起來。
“他或許是早就中意於我，可是這世間又有幾個男子，可以真的完全不計較妻子不光彩的過去呢？若不然我也不會變成眾人口中的談資，更不會被父親差點趕出家門了，那日我為消解藥性，本是避了人在一處冷泉中泡著的，可是就如外界傳的那般，這藥沒有男人來解，根本不會消退，而也就是這個時候，碰巧柳家的四公子經過，也就解了我的藥性。”說完這些顧心已經是有些哽咽了。
方嬤嬤卻是心疼的將顧心攔在懷中，細聲的安慰著，那日回來，他們雖說都猜到這二小姐的貞潔怕是不在了，卻是沒有人敢問那男人是誰，唯恐再勾起她的傷心事，如今聽她對自己這般說來，方嬤嬤卻是真的有些唏噓起來，從小這二小姐就是她帶著的，和她最是親厚不過，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二小姐越來越懂事，人也越來越單薄，同她也逐漸生疏了起來，卻不曾想她竟還是親著自己的，這般連夫人都不曾講的話卻是告訴了她，想來從前的冷漠也不過是她為了主持家中的庶務，不得已而為之的吧！
“好小姐，別哭，嬤嬤知道你不容易，放心，嬤嬤一定會幫你的，一定會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通通受到應有的懲罰的。”此刻方嬤嬤才算真的將心綁在了顧心的身上。
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既然已經說定了主意，顧心三人也就沒有必要再外麵等著了，打了傘也就悄悄的回了，而方嬤嬤也要同顧夫人好好解釋一番才行，當然精明的她，在二小姐自己沒有主動和顧夫人說那柳四公子的事，她也是絕對不會透露出去的。
而看著雨越來越大，自家小姐還沒有回來的安和，也開始擔心，拿了傘去接顧憐，也不知是雨聲太大，還是二人太過忘情，二人竟是誰都沒有聽到安和的呼喊聲，讓安和就那麽在不知情的時候闖了進來，衣衫不整的兩人感覺慌忙整理，安和也是臉紅心跳的趕緊退到了一邊，心裏卻是對這司徒明宇暗暗上了心思。
她家小姐之前將她推給了穆沉霜，她本來想若是二小姐真的嫁過去，那麽她也就求了夫人做了小丫頭跟過去，跟著穆沉霜一輩子算了，可是如今這事情敗露，二小姐的婚事也定了柳家公子，他們家小姐也是要嫁給司徒公子的，那麽她該怎麽辦？她家小姐卻是沒有說，而且日前聽他家小姐的意思，她家小姐竟是想以後讓司徒公子隻娶她一人，不設通房，不納妾，那她怎麽辦？
她盡心盡力的服侍著小姐，為的不就是將來等小姐出家以後，自己這個陪嫁的丫頭也能混個通房，將來生個一男半女的也好開了臉，做個姨太太嗎？可如今小姐這樣隨便將她仍給了穆沉霜，聽那意思竟是想隨意給她找一個小廝配了出去，她不要，她長的這樣標致，就是比起一般小姐來說也並不差什麽，文姨娘更是許諾過她將來會讓小姐給她一個抬舉的，可現在既然她們都不願意抬舉她，她也就隻能自己想辦法了，她絕對不要一輩子都做下等人，永遠看主子的臉色過活。
顧憐不曉得安和的心思，每日聽著司徒明宇的甜言蜜語，隻覺得處處都透著幸福，甚至對於顧思語的嫁人她都沒怎麽放在心上，反正現在外麵都知道她發生的事，也已經被司徒明宇退了婚，如今就是嫁人隻怕也嫁不到什麽好人家，什麽柳家四少爺，她連聽都沒聽說過，更不相信這古代之人，有哪個男子可以不在乎自己妻子的貞節的。
有著顧心和顧夫人的刻意放縱，在家裏憋悶了好久的顧憐，終於又重新回到了眾人的視線中，經典的舞曲，經典的詩詞，更有一些奇思妙想的創意，很快顧思蓮就成了眾口皆知的才女，再加上其嬌柔美好的形象，立刻就受到了各家公子的追捧，提親的人一時間也變的絡繹不絕起來，這讓剛剛因顧思語而失了麵子的顧文昌很是得意，可也犯了難，一時之間這樣多的人家一起來提親，他究竟選那家公子畢竟好呢？
“老爺，您看這張家的三公子怎麽樣？和咱們家蓮兒同年，人長的俊秀又很有才氣。”顧夫人那了一張畫像遞給顧文昌。
顧文昌看了一眼，皺著眉搖了搖頭，隨手放到了一邊。
“那這個李家四公子怎麽樣？雖人長的一般，可小小年紀卻已經是正六品的文官了。”顧夫人又遞過去一張畫像。
顧文昌看了一眼，依舊皺著眉搖了搖頭，隨手放到了一邊。
“這個王五公子呢？世代書香門第，和我們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顧夫人耐著性子又遞過去了一張畫像。
顧文昌同前兩次的表情一樣，依舊不滿意。
“就沒有長公子或者是嫡公子嗎？再不濟功勳世家的庶長子也行啊！”顧文昌抱怨著。
顧夫人卻在心中冷笑，你還真當顧思蓮是個寶啊！家家都搶著要，這庶女的身份壓在那裏，就是再多才多藝，再招人喜歡，大戶人家的長子嫡孫也是不可能娶這樣的女子的，還功勳世家的庶長子呢？恐怕講究一點的功勳世家連庶二子，庶三子也是不會娶她的，成天在外麵各種賣弄，那裏有一點名門之秀的樣子，恐怕也就做個妾，給人家逗個樂才會有老爺想的那樣的人家要吧！更何況語兒的計劃若真是成了，可就不是她挑人家的時候了吧！不過想歸想，麵上顧夫人卻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老爺，咱們家蓮兒畢竟隻是庶女，那些大戶人家特別是功勳世家的規矩曆來就多，對長子嫡孫的要求更是尤其的高，所以……”顧夫人沒有接著往下說。
“之前那個穆沉霜不也是功勳世家的嫡子嗎？這如今怎麽就找不到了呢？蓮兒這麽爭氣，你這做母親的也得給她選一門好的親事才行啊！”顧老爺揮手將桌子上的畫像都推掉了地上，嘩啦啦的散了一地，很是氣憤的樣子。
顧夫人看了一眼已經眼高於頂的顧文昌，所幸破罐子破摔不同他在這演戲，竟是一聲不響的直接轉身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顧文昌氣的將屋裏的古玩都砸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