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病危
忍著手臂上的疼痛，蘇芊艾一下就衝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程亦寧的一隻胳膊，緊張地喊道：“程亦寧，你不許打我哥！哥！你不要這麽暴力！”
程亦寧目光掃至咬著牙的蘇芊艾，連忙停下了手，對蘇寒說道：“蘇寒，打架有的是機會，現在先帶小艾回去休息，不要讓她的傷口感染了。”
“我們之間的帳慢慢算，我妹妹不用你關心，你要是真關心她就不會讓她受傷。”蘇寒也已甩開了程亦寧的手，冷冷地哼了句，然後趕緊上前去拉住妹妹的手，小心地托著，“小艾這不關你的事，你先站一邊去，小心掙開到你傷口！”
看著放下了拳頭的兩個人，蘇芊艾總算微微鬆了口氣，這才鬆開手，呲著牙撫住了自己受傷的手，卻不敢喊一聲痛，生怕哥哥又因此而發起怒來，要與程亦寧“開戰”。
“小艾，你還痛不痛？走，哥帶你回家！”蘇寒看著妹妹隱忍著疼痛的樣子，很是心疼，輕輕地扶著她的手。
蘇芊艾快速瞟了一眼嘴角還隱現著一絲殷紅的程亦寧，又連忙收回視線，一邊安慰著哥哥，一邊跟上了哥哥的腳步：“一點點痛，不礙事的，哥。”
“小艾——”用手背輕輕將血漬擦拭掉，程亦寧出聲喊住蘇芊艾。
蘇芊艾停下腳步，轉身斜眼倪著他。
程亦寧看著蘇芊艾，欲言又止，最後說了句：“注意傷口，好好照顧自己。”
蘇寒冷哼一聲，一隻手搭在妹妹肩上，引領著她往外走去，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著是媽媽打過來的電話，他連忙接通，聽著話筒中的聲音，他的臉色大變，拉著蘇芊艾就往外麵跑去……
N城市第一醫院急救室外。
蘇芊艾、蘇寒、程亦寧、英若敏都在外麵，不時地往急救室裏看去。
先前蘇寒接到媽媽英若敏打來的電話，說爸爸出事了，被120送到第一醫院來急救了。
聽到這個消息，蘇寒帶著妹妹飛快地衝到大門口來，程亦寧也就跟在後麵一起跑，正好就遇到醫護人員用小推車將昏迷中的蘇呈慶推往急救室。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是小艾啊，你怎麽了啊？你答應我一聲啊！”蘇芊艾首先衝過去，跟著小推車跑，一邊伸手拉住爸爸的手哭喊著，卻得不到他的一點回應。
眼看著車子就要推進急救室，程亦寧將又緊張又擔心的蘇芊艾強行拉住了：“小艾，把時間交給醫生！”
蘇芊艾掙紮著要推開程亦寧：“你放開我，我要去看我爸爸！”
“你冷靜點！保持安靜！要不然醫生們怎麽靜下心來搶救？”程亦寧緊緊地抱住蘇芊艾，將她抱至離急救室有一段距離的電梯門口。
看著泣不成聲的蘇芊艾，他放柔了聲音：“小艾，蘇叔叔沒事的，相信我，相信醫生！你自己也要注意下傷口。”
蘇芊艾也不理程亦寧，轉身看到坐在急救室外低頭啜泣的媽媽，連忙衝過去，也顧不得擦一把眼淚，半蹲下拉起媽媽的手，一臉傷心地問著：“媽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爸爸怎麽會突然就這樣了？”
英若敏緩緩抬起頭來，用一雙已經紅腫的眼睛怔怔地望著蘇芊艾，兩行眼淚便如兩道細流一湧而下，半晌她才慢慢出聲：“先前我接到小寒的電話說小艾出事了，我就連忙去告訴你爸爸，他那時正從樓上下來，聽到這個消息便從樓上栽了下來，看著他滿臉是血的樣子，我當時就嚇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120，然後就到了這裏了。”
蘇芊艾聽著媽媽的話，臉色刷地一下白了，雙腿一軟，人早已癱坐在地上，原來爸爸突發急症都是因為自己！
這段時間，先是車禍，後是溺水，兩次都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也許一直極為疼愛自己的爸爸的心裏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致，再也受不住一點點關於自己的波動了吧。
要是爸爸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就是自己害了爸爸啊！
蘇芊艾隻覺得心上被壓上了萬斤重的石頭，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來了。
程亦寧上前想扶起坐在地上的蘇芊艾，卻被她一把推開。
蘇芊艾死死地咬住嘴唇，慢慢地自己起身，用泛著淚光的眼睛狠狠地盯著程亦寧，一字一頓地說道：“程亦寧！你最好祈禱我爸爸沒事，要不然的話，我爸爸受什麽痛苦，我要你加倍償還！”
程亦寧一漬，雙手停在半空，沒有再有所動作。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再說話，英若敏仍是低著頭擦眼淚，蘇寒則站在媽媽的身邊，一隻手撫在媽媽的肩上輕輕地拍著，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
蘇芊艾抹了一把眼淚，強打起精神，走至急救室的門邊，不時地看著有進出的護士，她卻不敢再多問一句，隻是用企盼的目光看著她們，卻得不到半句回應，隻敢暗暗著急。
程亦寧站在離蘇芊艾不遠的地方，不時地看看她，又看看急救室的大門，也沒有再走近，隻是立在一邊靜靜地等著。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蘇芊艾隻覺得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快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就在她覺得快要暈倒的時候，門開了，走出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來。
蘇芊艾第一個靠近，拉住醫生，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醫生，我爸爸他，他怎麽樣了？”
蘇芊艾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是顫抖著的，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發涼，甚至不太敢聽醫生後麵要說的話，她是多麽期待醫生能說一句“你爸爸沒事了”。
這時蘇寒也扶著英若敏走了過來，一臉緊張地望著醫生，等著他說話。
“小艾是誰？病人隻說要見小艾一個人。”領頭的醫生看了一眼麵前的人群，用探究的目光猜測誰是小艾。
蘇芊艾早已怔住，看過那麽多電視小說，她如何不能理解醫生這句話的意思呢！
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的她，雙腿一軟，眼前一花，張了張嘴，卻沒有答出一個字來。
程亦寧連忙上前去及時地扶住了蘇芊艾，代她回答了醫生的話：“醫生，她就是小艾。是病人的女兒。”
醫生點點頭，示意蘇芊艾進去，卻將扶著蘇芊艾的程亦寧以及站在後麵的蘇寒和英若敏都給攔了下來：“病人說了，隻見她一個人。”
“醫生，我們是病人的妻兒！”蘇寒很是不滿醫生的態度。
“對不起，這是病人最後的要求。如果你們都進去，隻怕病人什麽話都交待不了。”醫生表示要家屬好好配合。
蘇寒與英若敏同時怔住，直直地望著醫生。
“你，你是說我爸爸……”半晌，蘇寒才吐出一句話來。
醫生再次點點頭,用很低沉的聲音表示出萬般的無奈：“病人本來就已經是肺癌晚期，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亂吃了什麽東西，病情加重得很快，本來就時日不多，加上今天血壓急劇上升，摔倒後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救助，各種症狀綜合在一起，才導致了病人的情況如此危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英若敏聽到這話眼睛一閉，便倒在了蘇寒的懷中。
“媽媽，媽媽！醫生！”蘇寒還來不及多問爸爸的狀況，連忙抱住了暈倒的媽媽。
醫生也連忙一起跟著掐人中急救。
病房裏。
蘇芊艾邁著發軟的步子來病床前，看著還掛著氧氣機的爸爸，情緒已經失控，衝上前去握住爸爸的手，大聲地哭了起來：“爸爸，爸爸，你怎麽了？怎麽就這樣了？”
“小艾……”病床上傳來了蘇呈慶微弱的聲音，“別哭……爸爸……隻喜歡看……小艾……笑的樣子。”
蘇芊艾連忙手忙腳亂地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半彎著腰，再次抓起爸爸的手，她是第一次發現，爸爸的手竟然這麽瘦!臉色就像塗上了白色顏料一樣，白得嚇人。
“爸爸，小艾沒哭，小艾不哭！”蘇芊艾強展開一個笑容給蘇呈慶看，隻是不聽話的眼淚再一次湧出，順著她的臉頰落在了蘇呈慶的手臂上。
蘇呈慶吃力地抬起另一隻手，想幫女兒擦眼淚，隻是努力了幾次，卻最終還是沒有抬起來。他勉強地笑笑，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力不從心而歎息。
“小艾，讓爸爸……看看你。”蘇呈慶說每一個字，都似乎是憋足了勁的，隻是傳出來的聲音卻又是那麽地微弱。
蘇芊艾再次伸手將自己臉上的淚水飛快地抹去，卻無法忍住讓眼框中的淚水不落下來，她萬分懊悔地望著連嘴唇都泛著白的爸爸。
“爸爸，您不會有事的！小艾不許你有事！爸爸，小艾還沒有結婚呢，沒給您生外孫呢！小艾答應你，等你一出院，我就和程亦寧結婚，然後給你生一個大胖外孫！”蘇芊艾到底沒有忍住，一邊哭一邊說著這些話。
蘇呈慶聽著女兒的話，顯得很開心，慘白的臉上也泛起了絲絲酡色，卻微微地搖了搖頭：“小艾……生死有命……不必……太過於……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