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淹死了活該
蘇芊艾看著他的樣子，哪裏肯依，拉著他的胳膊往小亭子前拽過去：“我們就劃半小時嘛，你就陪我玩玩吧。”
“下次吧，我下次帶你來玩。”程亦寧一個勁地拒絕著，“你看今天天色都不早了，玩得也不盡興，下次我陪你來，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不行不行。”程亦寧越說不，蘇芊艾越是不肯放過他，可是程亦寧就是不鬆口，她也沒有辦法了，臉色一沉，便甩開他的胳膊，自己一個人往寫著“此處深處區，不可遊泳，後果自負”的告示牌邊走去，站在離水最近的地方，也不出聲。
程亦寧看蘇芊艾生氣了，走到她的身邊，指著漸漸向岸邊靠近的船隻笑著說道：“你看，現在天也快暗了，人家水中的人都在上岸呢。”
蘇芊艾一瞟站在岸沿上的程亦寧，故意將身子一扭，然後大喊一聲：“哎呀！”
程亦寧聽到聲音本能地側過身來伸手要拉住蘇芊艾，蘇芊艾卻趁機往他身上用力一推，程亦寧一時不期，整個身子便往湖中跌去，隻是在他就要跌入湖中的瞬間，他竟然伸手帶了一下蘇芊艾，隻聽得“撲通”兩聲，兩個人一起落下了湖中。
“啊呀，救命啊！我不會遊泳啊！救……咳……”一口湖水一下就嗆進了蘇芊艾的嘴裏，她兩隻手不停地拍打著水麵，企圖讓自己一直下沉的身子能浮上來。
她被自己擊打起來的水花模糊了視線，毫無方向感的她除了喊救命和拚命地拍打著水麵，不知道還能再做什麽。
被湖水嗆得暈頭轉向的蘇芊艾，隻覺得全身難受至極，但卻還是強撐著亂劃動手腳，嘴巴一有機會就呼救：“救命啊——我不會遊——咳咳……”
又一口湖水嗆入了她的嘴裏，她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力氣也漸漸耗盡了，眼前灰蒙蒙的一片。
似乎感覺生命就要到盡頭了，因為她感覺到自己撲騰的力氣已經越來越小，她腦中快速閃過各種思緒，隻是各種思緒都隻在腦中一閃而逝，因為她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起來。
就在她要失去最後一絲求生的信念的時候，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亂劃著的手，另一隻手臂伸至腋下，在水中將她整個人托了起來。
才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的蘇芊艾，意識仍然模糊，但她還是知道自己被好心人救了。
程亦寧的樣子在她腦中閃現，她勉強說了聲“程亦寧……”，便暈了過去。
頭痛，喉嚨痛，胃裏排山倒海，四肢無力，整個人都軟綿綿的。
這是蘇芊艾醒過來時身體的第一感覺。
這麽難受！我是不是死了？
這是蘇芊艾醒過來時腦中的第一反應。
“小艾，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是爸爸！
蘇芊艾努力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爸爸蘇呈慶那張滿是擔心的臉！
她猛地坐了起來，卻因起身太快而感到頭暈目眩，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閉了上來，兩個手憑著剛剛看到的方向抓去，抓住了蘇呈慶的胳膊。
“小艾，別亂動別亂動，乖，先躺下。”蘇呈慶連忙抱住女兒。
微微緩過神來的蘇芊艾，慢慢睜開眼睛，再仔細地看了看爸爸媽媽與哥哥，突然抱住了爸爸，放聲大哭起來：“爸爸，我以為我要死了，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們了。”
蘇呈慶一邊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一邊用帶著哽咽的聲音，輕輕安慰她：“我的小艾，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可把爸爸嚇壞了！以後不許去這樣危險的地方玩了。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爸爸也活不下去的。”
“呈慶你瞎說什麽呢，小艾吉人天相，這兩劫她不都是安全渡過嗎？大難不死必有後這福呢。”英若敏也坐在床頭，一隻手覆在女兒的手臂上，輕輕地拍著，眼裏閃著愧疚之色，“都怪我不好，我不該讓小艾和亦寧一起出門的，如果小艾和我一起在家裏打麻將，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這個程亦寧，真是一點用都沒有！竟然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好！要是小艾出了什麽事，我們一家人怎麽活得下去！他太不把小艾當一回事了！”站在一邊的蘇寒一臉氣憤地罵著程亦寧。
蘇呈慶輕聲喝住蘇寒：“小寒！這次是意外，亦寧他自己都這樣了，你怎麽能怪他呢。”
臉上掛滿淚珠的蘇芊艾突然推開爸爸，緊張地問道：“爸爸，程亦寧他，他怎麽樣了？”
她這時才想起和自己一起掉入湖中的程亦寧，她可是聽他媽媽說了他是一隻旱鴨子的。
“他已經走了！他這樣沒用的人淹死了活該！小艾，你自己都差點去了半條命了，還管他做什麽！”蘇寒還是一副很氣憤的樣子。
蘇寒的話馬上把蘇芊艾的頭腦都震得發麻了，“凶手”兩個字一下就在她的大腦中四竄。
雙眼直直地盯著蘇寒，數十秒後，她突然就發了狂似地大哭起來：“啊——他怎麽可以死啊！我隻是想逗他玩玩啊，我不是故意的啊，他怎麽就死了啊，那我以後，以後該怎麽辦呢？”
“小艾，不是這樣的。”
“小艾，亦寧沒有死！”
“小艾……”
幾個人一聽蘇芊艾這樣哭，知道她是誤會了意思，連忙七嘴八舌地向她解釋。
可是情緒正處於崩潰的蘇芊艾哪裏還聽得到別人的聲音，全身都被這突來的恐懼感給占據了。
要知道從小到大，她隻解剖過蚯蚓，抓過蝌蚪喂小鴨，拍死過蒼蠅蚊子踩死過螞蟻，但真心沒傷過這麽大一個人，更別說殺人了！
“小艾，你聽爸爸說啊，亦寧他沒有死！他真的沒有死！”蘇呈慶看著女兒悲痛欲絕的樣子，先是一驚，後是一樂，雙手緊緊抓住女兒的胳膊，搖晃著她的身子，不停地大聲說道，“小艾，亦寧沒死，程亦寧沒死啊！”
程亦寧沒死，程亦寧沒死？
一個聲音一直在蘇芊艾的耳邊回旋，讓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她終於頓住，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爸爸，確定一下這個聲音是不是從爸爸的嘴裏發出來的。
“小艾，亦寧沒死，你把哥哥的話理解錯誤了。”蘇呈慶看女兒終於停下了號啕大哭，對著她鄭重地點點頭，又示意蘇寒過來，“小寒，你告訴小艾，亦寧是不是沒死？”
蘇寒見狀連忙再次重複著自己剛剛解釋的話語來：“小艾，亦寧沒死，他送你到醫院後，看醫生說你沒事，就先回去換衣服了。我說的他走了是指他離開醫院先回家了。”
蘇芊艾傻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麵前的三個自己最親的人，從他們堅定的眼神中終於看清了事實的真相——程亦寧真的沒有死，隻是自己理解岔了！
心頭的石頭立馬落了地的蘇芊艾，一下子又滿血複活了，拉著爸爸媽媽的手頓時歡呼起來：“程亦寧沒死！太好了！太好了！他沒死！剛剛可差點把我嚇死了！”
蘇呈慶看著女兒一臉歡快的樣子，臉上也跟著笑起了一朵花。
蘇芊艾看著笑意甚濃的爸爸，又看了看以及媽媽哥哥眼中的驚異，她暗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有多過火，臉馬上紅成了火燒雲，在瞪過一眼哥哥之後，又連忙將頭低下。
“小艾，亦寧說等晚點會給你打電話，現在你也沒事了，我們先回家去吧。”蘇呈慶隻道是女兒羞澀，微笑著與妻子一起扶女兒起身。
蘇寒自知自己的話語闖禍了，連忙輕言哄妹妹：“小艾，是哥哥不對！是哥哥說話沒說清！哥哥向你道歉！這樣吧，哥今天背你去停車場將功補過吧。”
英若敏聽著倒也笑了：“小艾，以前你哥哥一惹你生氣，你就要讓他背著你走，直到背得你氣消了才作罷呢。今天也該罰罰你哥，看他以後敢亂說話不。”
在英若敏說話的時候，蘇寒早已彎著腰站在蘇芊艾的病床前，等著妹妹爬上來呢。
“哥！”蘇芊艾又開心起來，果然有哥哥的人就是幸福啊！
蘇寒一邊很輕鬆地背起了妹妹，一邊開玩笑打趣道：“小艾，你好像比以前沉了！再沉一些，隻怕等你出嫁的時候，哥哥都抱不動你上花轎呢！”
“哥！你的意思是說我胖了嗎？小心我等下把你的臉又當麵團來揉！”蘇芊艾兩隻手從後麵摸到了蘇寒臉上，作勢要捏他。
直起身子的蘇寒連忙求饒：“好小艾，哥錯了！我妹妹沒有沉，是越來越浮了！”
“小心摔跤！”英若敏在背後連忙扶住有些後人仰的女兒。
蘇芊艾卻兩隻手轉向了環住哥哥的脖子，很是得意地衝著媽媽笑道：“媽媽，放心，隻要哥哥不倒，我是不會掉下去的！”
一時間，蘇呈慶與英若敏都笑了起來，一家人一副其樂融融之相，之前的溺水陰雲已經過去了。
此時的城市早已被夜色浸透，五彩繽紛的燈光將城市照耀得亮如白晝，路上行人如織，和著微微涼風，歡快地與他們一樣享受著夜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