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7 艱難決定
“二表哥。”教室外的榕樹下，歐陽初晴有些局促的望著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歐陽澈，不知道她要怎樣才能說服歐陽澈不要來聖夜學院，不要擔任高一A班的班導，不要為了她耽誤了自己金燦燦的前途。
歐陽澈眼神溫柔得都快滴出水來，抬手摸了摸歐陽初晴的頭，才幾年，這丫頭已經躥這麽高了，想想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她還不過是個小不點。
觸摸到歐陽初晴頭上的棒球帽時，想到那雙青色的眸子，歐陽澈的神情又黯了黯，這些年，也苦了小晴。
不能和其他女孩子一樣，梳自己喜歡的發型；不能跟別人用眼神交流，敞開心靈的窗戶……
不得不用一頂帽子，來掩蓋住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
其實，她一直以來也是介意的吧，所以才會走上一條極端的道路。
也許是為了發泄情緒，又或許根本就是自暴自棄。
以前在國外每一次打電話給小晴，他都會告訴她，他是個可以傾訴的好對象，希望她可以對他敞開心扉，暢所欲言，把好的，或不好的情緒都發泄在他身上，他隨時等待著做她的出氣筒。
每一次，他都會苦口婆心地勸解她不要再一錯再錯，一直錯下去，苦口婆心地勸解她不要再跟黑道上的那些人廝混……
可每一次卻都隻換來小晴幾個單音節的敷衍回應。
這一次，他一定要把小晴從迷途中拉回來，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踏上不歸路。
看著歐陽澈有些黯淡又有些恍惚的神色，連一直掛著的和煦笑容也有失蹤的跡象，歐陽初晴的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二表哥應該是想到一些傷心事吧，這些傷心事又跟她脫不了幹係。
“二表哥，幾年不見，你越發的英俊了。”歐陽初晴扯出一個微笑，故作輕鬆的開口，打斷歐陽澈略帶憂傷的思緒。
聞言，和煦的笑容果然又爬滿歐陽澈雋秀的臉龐，眼裏也是滿滿的笑意，“幾年不見，小晴也學會拿你二表哥打趣了？”
“二表哥，我怎麽會拿你打趣呢……二表哥你沒看見，剛才整整一節課班上的那幾位女同學都含情脈脈的盯著你，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歐陽初晴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羞怯的低下頭，在歐陽澈看不見的地方，餘光卻是往周圍瞟去，這話歐陽澈聽聽就好，若一不小心傳到那幾位小太妹同學耳裏，她以後在高一A班的日子可不就是水深火熱那麽簡單了，那絕壁會變成苦不堪言！
歐陽澈詫異地挑了挑眉，前幾天大哥和逸楓還在電話裏頭跟他說小晴自從出了車禍醒過來後就變得有點奇怪，雖然醫生說她是什麽選擇性失憶和記憶混亂，但他們都覺得是小晴又在耍什麽把戲，還一口答應來上學，就顯得更加奇怪了。所以，今早他跟大哥說他要來小晴的班級擔任老師時，大哥也沒多說什麽。
小晴以前，無論對誰都斷然不會說這麽一大堆話，更不會帶著八卦和有些調皮的語氣說這麽一大堆話。
小晴究竟是真的在車禍後留下後遺症了，還是真的在耍什麽把戲呢，他也有點看不透。
若說小晴真的失憶了，可她開始那句話明明就是還記得他以前長什麽樣子……
那麽，小晴是又在耍什麽新花招了……
此時的歐陽初晴不知道，就因為她沒經過大腦的一句恭維話，讓歐陽澈跟歐陽帝天和歐陽逸楓站在了同一條戰線。
見歐陽澈隻是笑容滿麵，但眼神發散沒有焦距，思緒又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歐陽初晴隻好又努力打破僵局，“二表哥，你是今早剛回來的麽？”
歐陽澈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小晴，在教室見到二表哥有沒有覺得很驚喜？”
歐陽初晴抽了抽嘴角，豈止是驚喜，都升級成驚喜他媽——驚嚇了。
“二表哥為什麽會來我們班當老師呀？”既然歐陽澈都已經把話說到這裏來了，她不介意順著這話往上爬，眨巴眨巴眼睛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小晴不喜歡二表哥當你們的老師嗎？”歐陽澈溫柔的神情搭配溫柔的聲音，絕對足以秒殺掉若幹兩眼冒泡泡的少女，例如班上的那幾位小太妹同學。
即使他把冬瓜說成西瓜，把西瓜說成南瓜，把南瓜說成絲瓜，把絲瓜說成地瓜，她們也會笑得滿臉開花地點頭吧。
但這裏麵不包括歐陽初晴，喜歡是一回事，毀了二表哥的前途又是另一回事。
歐陽初晴又稍微靠近了歐陽澈一點點，語氣更軟了，“當然不是啦，二表哥怎麽會那樣想呢，二表哥來當我們的老師，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不喜歡呢……隻是，二表哥你才剛剛回國，肯定累壞了，怎麽不先回家休息，這麽急著來學校啊……看到二表哥如此勞累，小晴心疼二表哥啊……”
這番話歐陽初晴說得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連她自己都想給自己點個讚。嘿嘿，以前那體質可沒這麽好的肺活量……
聽完這番話，歐陽澈和煦的笑容迷失了方向，嘴角還有微微的抽搐症狀。
也許這樣的話換個人說，他聽起來也不會覺得別扭。
但，說這番話的人是小晴啊！那個總是板著一張臉，把裝酷當飯吃的小晴啊！
不對，小晴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好像看到她後麵有隻可愛的大尾巴在那裏搖啊搖的，這絕壁不是那個總是板著一張臉，把裝酷當飯吃的小晴！
這一刻，歐陽澈有一個衝動，想化身成茅山道士，把附在小晴身上的那隻小妖給收了，看看她到底想要玩什麽花樣！
隻是，他並不是茅山道士，他不能看破歐陽初晴到底想幹嘛，聽完這番話隻有一個感覺——毛骨悚然。
小晴反對他擔任高一A班的班導，在他的預料之內，但她拐彎抹角委婉的反對這件事情，卻大大出乎意料。
依照小晴的性格，看到他來擔任高一A班的班導，他預想她會說“不要浪費你的時間”之類的話語，然後給他一個酷酷的背影。他預想了種種反應，但絕壁沒有想過“心疼他”之類如此恐怖的回答……
“二表哥，以前是我不懂事，讓大家費心了。可我現在想通了，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二表哥你不必為了我在這裏浪費你的時間。”歐陽初晴誠懇的說道，希望這個二表哥不會像歐陽帝天和歐陽逸楓那樣，完全不信任她。
瞥見歐陽澈像用見鬼般的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她時，她便知道，原主對歐陽家任何人來說都是沒有“信任”這個詞的。
重重的失落壓在歐陽初晴的心上，身後原本搖呀搖的大尾巴倏爾消失不見，整個小臉都垮了下來。
歐陽澈敏銳地感到歐陽初晴的失落，似乎還有淡淡的哀愁，隨即從石化中風化過來，語重心長道：“二表哥來學校擔任你們班的班導，也是為了你好……”
她自然是知道，二表哥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她好，所以，她也想對二表哥好。
二表哥一時間不理解她的煞費苦心她不難過。
她隻是為原主難過，也為自己難過，現在最親近的親人竟然沒有一個信任自己。
歐陽初晴勉強扯了一個笑容，語氣沒有咄咄逼人，隻有委屈，“二表哥，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已經改過自新，不相信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犀利的質問又讓歐陽澈怔了怔。
之前他還對小晴的委婉不適應，現在他又對小晴的如此直接不適應……
這讓他怎麽回答呢？
歐陽澈那張笑臉已經掛不住了，慌忙解釋道：“小晴，二表哥不是不相信你，二表哥隻是……”
隻是，隻是，隻是什麽？
歐陽澈隻是了半天也沒隻是出來。
歐陽初晴更委屈了，哼，明明就是不相信她！
“二表哥！”歐陽初晴突然抬起頭，喊道，聲音異常的幹脆。
正慌了神的歐陽澈被歐陽初晴這一喊，全身的細胞都抖了三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中的寵溺和無奈顯而易見。
“二表哥，為了證明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歐陽澈聽出了她語氣裏的認真，先是呆愣了一下，半晌之後才艱難地問道，“小晴做了什麽決定啊？”
“我決定一個月後的考試要考年級第一名！”
哐當——
翩翩公子歐陽澈毫無形象地絕倒。
他開始是幻聽呢還是幻聽呢還是幻聽呢？
小晴說她要考年級第一！
這丫頭以為試題是她出的麽，她以為名次是她排的麽？
歐陽澈抽了抽嘴角，這丫頭的腦袋該不會真被撞出什麽毛病了吧……
歐陽初晴似乎沒有並沒有瞧見已經被她的決定嚇得轟塌的歐陽澈，鼓著紅紅的腮幫子，信誓旦旦地說道：“如果我一個月後的考試拿到年級第一名，二表哥就要相信我，然後不要再呆在高一A班浪費你的時間！”
已經被雷得外焦內嫩的歐陽澈定定地看著她，就在歐陽初晴以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後，才聽到歐陽澈開口道，“好。”
刹那，歐陽初晴覺得那個溫柔的聲音是她所聽過的第三好聽的聲音了。
你問第一和第二好聽的聲音呢？
歐陽初晴彎了彎嘴角，我是不會告訴你第一好聽的聲音是她老爸的，第二好聽的聲音是喬伊洛那丫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