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經濟作物
二丫笑著附和道：“娃子兩口子長的都是俊俏的，將來這孩子自然不到哪去。”
桂花謙遜道：“山裏的娃子俊不俊俏的倒沒啥，關鍵得有把子力氣，將來也好能撐起來家業。”
張氏笑著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這麽個理。”說著摟過身邊的霍清和道：“我呀，將來就指著清和也能長得壯壯實實的，到時候家裏也就不愁了。”
二丫一手抱著林妙妙，一手摸了摸霍清和的腦袋，附和道：“咱們清和將來可得做你娘的頂梁柱噢。”
霍清和小小的人挺著身板道：“清和給娘頂著。還有妹妹。”
童言童語引來屋裏人的大笑，正好林文也從荒地回來，見了林娃子兩口子也不多客套，直言道：“家裏同意了？”
林娃子點了點頭道：“嗯，以後我就給張姐姐收拾那地了。”
林文鬆了一口氣才道：“還真怕你們兩口子來不了呢，咱們滿村裏頭你們兩口子的活計最好，還能煞下心來幹，大娘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我還真有些不信，你家那條件，再加上嬸子格外看重娃子兄弟，隻怕也不會讓你出來吃這苦。”
林娃子苦笑道：“文子也別說那話，莊稼人種地哪裏有那苦不苦的說法，都是低頭刨食的活，多幹點少幹點有什麽打緊，再說，家裏現在哪裏比得上從前，人總不有隻活在過去，我這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活，總不能一輩子指著爹娘吧。”
林文讚同道：“可不就是這個理，別管以前啥樣，就算是現在還那樣，等到分家的時候還得自己挺的起來，不然金山銀山也是刹那間就沒了。”
林文從林娃子的話裏也猜到家裏可能是分了家，所以這個話題也不多說，隻繞開了談，省得娃子兩口子上火，這會笑著道：“正好張姐姐在這，該說的我在你家也說了，你要是有啥想說的，想要的就隻管跟張姐姐說就是。”
林娃子和桂花對視一眼道：“我們也就這一身力氣，張姐姐能信得著我們兩口子，我們兩口子也不會讓張姐姐失望，別的也沒啥說的，該說的文子也在家裏都說過了。”
張氏笑著道：“成，該說的文兄弟也都跟你們說了，這些地的事我是不懂，也不會種，隻不過想著給清和留些家產，我們母子現在也沒那多餘的銀錢，好在這地也不用立時就交租，頭五年咱們就先這樣，等過了五年，這地開始交租了，你們要是還有心種，咱們再研究。”
林娃子點了點頭道：“成，都聽張姐姐的。”
桂花也附和道：“我們兩口子幹活實在，張姐姐隻管放心就是，隻是那荒地我們沒種過，到時候收成啥樣我們也不好說。”
張氏自然知道這是桂花在打預防針，這兩口子從打一照麵，張氏就知道是實誠人，這會見桂花有些憂慮，笑著道：“沒事，咱們都是摸索著幹，有什麽事你們就跟文兄弟說，缺啥少啥隻管找我，回頭讓文兄弟一塊把種子買回來，連同農具我都給你們備下，你們兩口子拾掇地的時候要是沒人看孩子，就扔到我這來，反正我天天也是在家看孩子。”
二丫也笑著道：“扔到我這也成，正好我們妙妙也小，這兩小不點還能湊一塊玩會。”
林娃子有些感激張氏的體貼，開口道：“農忙的時候家裏還有地要收拾，張姐姐的地我也不會落下，這兩日我就瞧著文子咋幹，畢竟他比我有經驗，我也學著些，爭取早兩年把這塊地伺候出來。”
林文一聽笑著道：“行，娃子也別著急，這也不是急的事，我還想著咱們這荒地應該種些什麽種子好呢。”
林娃子有些納悶道：“還能種啥，無非就是小麥、高粱、棉花、甘薯、土豆、大豆啥的，隻是那荒地久未打理，隻怕剛開始也隻能種些高梁，甘薯啥的，不過到底不是高梁能當糧食，甘薯卻沒啥大用的。再說那地質量又不好，頭兩年白搭的可能性會大些，這些也就算是肥肥地吧。”
林文卻道：“這兩天我沒事就去咱們那片地裏晃悠，還真讓我發現點新東西，咱們那地，除去上麵那層石草，底下的地都是好土，而且都是那極有肥力的大黑土，我記得比我家小時候弄那荒地的時候要好太多了，隻怕咱們不用熬太長的時間就能有收成了。”
農村人種地，當然知道哪種土對作物生長的更好，一般都是黑土為最，黃土次之，沙土，鹽堿地為最差，既然荒地底下是黑土，就算是費些力規整出來，可那成果卻是不容小覷的，一時林娃子兩口子也有些高興道：“要是這樣，咱們到是有種些別的作物。像是豆類的也能嚐試著種些，也不用種多了，隻能是肥地也成，我聽我爹說，用豆類肥地最好了。”
林文也有些高興的道：“我想著咱們地不少，種一半的高粱足夠了，高梁的子點的稀些，再穿插著種些豆類，剩下的不妨種些棉花，我聽說鎮上的鋪子冬天賣棉被一床就要兩三百文，差不多也就十斤棉花，而且單賣那棉花，上好籽棉去了籽的也能賣到二十五文一斤左右，次一點的沒去籽也能賣個十多文的，我想冬天的時候仔棉的價錢沒準還得漲一漲，到時候就算賣不出太高的價錢，咱們自己家人留著做個棉被也是好的。”
林妙妙躺在二丫懷裏，聽到林文提到要種棉花的時候，實在是驚訝了一把，沒成想自己爹爹還知道種經濟作物，隻是對這棉花的產量到是不大知道，畢竟現代是化學時代，有各種催肥劑，產量自然要比古代高出不少，林妙妙到也知道一些使地增產的法子，隻是耐何現在人太小，別說話語權，就是話也說不全，隻能眼看著大人們忙活，好在瞅著林文的樣子，生活還是有奔頭的，林妙妙雖然不想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可也總比日子窮苦要好些。
林娃子聽了林文的話有些不讚同的道：“隻是這棉花產量也太低了些，以前村子裏就有人種過，一年聽伺候得好的，每畝一百來斤；伺候不好的，頂了天就一百斤每畝。”
二丫到是有些讚同林文說的自家做棉被的說法，他們家裏的被子還是她嫁過來的時候娘家陪送的兩床，從打進門兩兄弟就分了，如今家裏孩子也陸續大了，這棉被總用舊的也太壓得慌，到時候就算賣不上什麽價錢，自己留著用正好。
這樣想著二丫就把想法說了，正好桂花也有這意思，她們從家裏分出來，也沒什麽家底，這棉花雖說產量低些，可是到也實用，便把自己的想法也說了出來，正好與二丫一拍即合，張氏笑著道：“成，反正咱們都是頭一年，樣樣種點也不打緊，到時候也看看這地種什麽得的收成高，來年也能有個章程。”
林娃子琢磨一番道：“那索性咱們再在地的周圍再種些果樹吧，反正那塊地靠著個小山，咱們把地的外圍圍起來，省得農忙的時候有那手快的到地裏撿糧食。”
二丫有些不讚同的道“那野果子山裏就有，也沒什麽好吃的，到時候還得吸收地的肥力，長大了也是遮陽。”
林娃子也是那麽隨口一說，見二丫不讚同也不再提，想了想還是道：“文哥，咱們用不用去尋尋那常年種地的再討討經驗。”
林娃子第一次挑大梁給人種地，總怕辦不好，對不住人家，再說張氏又是寡婦帶著孩子，林娃子總不想讓張氏吃著虧。
林文想了想也讚同道：“娃子說的也在理，咱們畢竟年輕，有些經驗還得跟老一輩的討教，隻是村子裏種地的好手我都不大知道，還得去大娘家打聽打聽。”
桂花笑著道：“也不用提的遠了，我娘家種地也還成，回頭我去問問，順便問問我爹咱們村誰拾掇地拾掇的好，回頭咱們再研究著買種子。”
一年半後，林妙妙終於能自己扶著東西把著牆走了，屋外麵兩個哥哥正在那玩石子，霍清和正好拿著一塊軟糯糯的蛋糕進來，看到林妙妙扶著牆在自己走，忙上前道：“妙妙，清和哥哥抱你好不好？”
林妙妙搖了搖頭道：“我要自己走。”
霍清和無奈的看著眼前倔強的小女孩，把手上的糕點拿了出來遞給她道：“妙妙，我娘中午的時候買回來的，你吃一塊。”
林妙妙看著那塊被霍清和緊抓著的點心，一時有些咽了咽口水，從打會吃飯起，她就比兩個哥哥的夥食要好，因為有張姑姑時常買些細糧，她也就跟著喝了些粥什麽的，可是像這種糕點卻是少之又少，家裏是從來不會買的，每次能吃到也是因為姥娘家來人，或是張姑姑買給他們吃的，隻是娘和爹都不讚成她和哥哥們要，因為張姑姑一個寡婦帶著兒子也不容易，這些好東西都是給清和哥哥補身子的。
想了想，林妙妙還是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搖頭道：“清和哥哥自己留著吃吧，妙妙中午的時候吃飽了。”
霍清和看著林妙妙明明很想吃卻又說著不吃的樣子，不解道：“可是我看妙妙很想吃啊？”
林妙妙心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豈止是想吃，要不是怕被她娘知道回頭再說她，她早就上手了。
在外麵玩得一身泥士的山子和海子兩兄弟見霍清和進來這半天都沒出去，就知道這小子準是藏了好東西給妹妹吃，兩小子悄無聲息的進了屋，見了霍清和手上的糕點直接上手就去搶道：“清和哥哥不夠意思，有好吃的隻想著妹妹，不想著我們。”
霍清和與山子和海子兩兄弟同年生的，隻是差著月份，不過清和雖然年長於兩兄弟，可是要論力氣卻不及這兩兄弟，一塊糕點，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跑到了山子的手裏，海子在旁邊吆喝道“見者有份，大哥也要給我一半。”
霍清和不幹道：“你們比妙妙大，要讓著妙妙，我娘說過，大的要讓著小的，舅母也說過，哥哥要讓著妹妹的。”
山子和海子一聽，想著自家爹和娘的確說過這話，又看著林妙妙小人一般的瞅著他們，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那塊糕點也就比小孩子的手大不了多少，要是分成四分，一人到嘴裏也不過一小塊，山子還是狠了狠心，輕輕的先掰了一半，遞給霍清和道：“這是你和妹妹的，我手裏的是我和弟弟的。”
霍清和見兩塊大小差不多，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自己卻是不吃，把糕點往林妙妙嘴邊頭，還道：“妙妙吃吧，清和哥哥家裏還有。”
林妙妙本來有些食欲都被山子那一雙小泥手給嚇沒了，抗拒的搖了搖頭，堅決道：“我不吃，髒髒，吃了肚痛痛。”沒辦法，現在還不到兩歲的娃，說話也沒多利索，舌頭還沒有長好，一說話口水就跟著往下流，這會又流了下來。
霍清和熟練的拿起林妙妙脖子上圍著的手絹，給林妙妙擦了兩下口水，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糕點，確實沾上了一些灰塵，一時也怕林妙妙吃了會壞肚子，想了想便把糕點遞給海子道：“這塊給你吃吧。”
海子本來正等著山子給他分點心呢，一見霍清和把手裏那塊遞給了他，忙笑著道：“謝謝清和哥哥。”
林妙妙見兩個哥哥分吃著一塊糕點，眉眼間都是滿足的笑，大哥不會像二哥那樣狼吞虎咽，而是像吃著什麽寶貝一般，細細的一小口一小口聽嚼著，林妙妙一時竟瞧的有些心酸，都是家裏窮鬧得，要是家裏的條件好些，這種並不算貴的點心哪裏就能讓兩個哥哥這般爭搶。
霍清和見林妙妙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染著霧氣，似哭不哭的，以為林妙妙還是眼讒著山子手裏的點心，拉著林妙妙的手問道：“妙妙不讒，清和哥哥帶你去家裏吃吧？”
林妙妙忙搖了搖頭，知道霍清和這是誤會了，眨了眨眼睛，狀似天真的問道：“我娘和姑姑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今天是秋收的日子，林文一大早天還沒亮就下了地，荒地經過一年的治理，雖說還不能算是下等良田，可也比預期的要好的多，至少今年種的糧食能夠一年人的嚼用還綽綽有餘，隻是秋收也是一年當中最累的時候，林文家新包下來的十五畝地，再加上以前家裏就種的三畝多地，還有張氏那十畝地，收拾起來也要十天半月的，本來林狗子和林杞子早就過來打了招呼，說是等家裏的地收拾完了，就幫著林文弄，隻是林文和二丫都是好強的人，不想總麻煩人家，秋收大家都累，就是那平日有份量的，秋收的時候都要掉幾斤，這個時候，誰不想著在家裏好好歇歇。
霍清和也不知道，隻是娘走的時候跟他說了，大概要天黑以後吧，看著林妙妙一臉期待的小臉，霍清和俯身道：“妙妙是不是想你娘了，我聽我娘說，天黑了以後，舅舅和舅母還有我娘就能回來了。”
本來二丫和林文都不同意張氏跟著去地裏的，隻是張氏自己也有地，雖說現在用著林娃子兩口子給種著，也很用心，隻是自己也有些好奇心，畢竟在鄉下呆過一回，總要對這些有些了解，再說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形。
林妙妙想著自己現在要是能去地裏就好了，去年家裏種的高梁和棉花都還不算太讓人失望，比預期的要好一些，都說這荒地不好拾掇，可瞧著自家爹和娃子叔叔兩口子幹的起勁，去年兩家棉花都賣了些銀子，雖說不多，可也算是改善改善兩家的生活，而且家裏也新彈了幾床被子，至少自己蓋的被子就是又暖和又鬆軟的新棉花了。
林妙妙瞧著從打進入秋收，林文和二丫就忙的腳不沾地，回家也是胡亂對付一口，粘枕頭就著，瞧著實在有些心疼，可是自己年紀小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在一旁幹瞅著，家裏的兩個哥哥現是隻顧著玩，一點都沒想著能幫著爹娘做些什麽。
不過林妙妙瞧著在那用心玩的兩個哥哥，也隻是五歲來的孩子，就是放到地裏，又哪能真的幹些什麽。
霍清和回了林妙妙的話，見林妙妙沒吱聲，以為這丫頭餓了，便拉著林妙妙道：“你跟清和哥哥家去吧，家裏有好吃的。”
林妙妙被拽了一下才恍過來，道：“清和哥哥，你幹什麽？”
霍清和又問了一遍道：“妙妙，你是不是餓了，清和哥哥帶你家去吃好吃的。”
林妙妙忙搖了搖頭，道：“我不餓，我就是想娘了，清和哥哥，咱們去地裏好不好？”
林妙妙抱著一線希望的看著霍清和，霍清和很是為難的看了林妙妙一眼，摸了摸林妙妙的頭道：“妙妙太小了，去地裏也幫不上忙，清和哥哥現在還背不動你，等到清和哥哥能背動你的時候再去地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