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群襲 1
“你……”疑問卡在喉間,似是進退兩難,子漪聽著身後已然落定的淩亂馬蹄聲,不得不斷了口中的話轉身,可心中卻仍是一波一浪,潮思湧至。嵐致會說話?!那他是不是也聽得到?雖然自己沒有刻意顧及的話不能在他麵前提及,不過她那麽用心對她,這等欺瞞換了誰都不會平靜接受。
“哎呦?看看這是誰?不是我們有名的一品皇子妃麽!”張口便是諷刺意味十足,池恬居高臨下的坐在馬上,身後跟了一群彪悍迎合的陌生侍衛,方才射出箭駑的軟弓還握在手中未收起,張狂傲慢。
“池恬格格!”完全沒有應和對戰的心情,子漪態度冷淡寡然,一副低調行事的樣子。
“豈敢豈敢!現在的你怕是我表姐見了都要禮讓三分,哪裏還需向我們這些人招呼問候。不過……”話音尖銳的停頓,池恬審視的眯著雙眸,視線不斷在子漪和嵐致之間流轉,心中滿是憤憤。方才那一箭,若是嵐致不檔,就算射不死她也能讓她消停臥床幾月,這等大好時機,失了著實可惜!
越想越是不平,口中的怨念也越發強烈,她冷笑著揶揄出聲,深怕玷不黑子漪的名節。“幾日不見,你本事倒是大漲,不但把戰場聞名的柯綸將軍迷的暈頭轉向,連這個啞巴皇子也”照顧”的極為周到啊!“
“哈哈……”哄笑聲驟然乍起,池恬花枝亂顫的隨著一群侍衛笑得起勁,清麗的容顏上張狂的飛揚著嘲諷、鄙夷。
“讓池恬格格見笑了,雲織倒是好奇柯綸大哥何時讓格格看見了他暈眩的模樣?”
冷不丁的插話進來,雲織帶著兩個宮女遊玩至此,正趕上不對頭的池恬當眾叫囂,本若是不招著她,打斷趕了去也就算了,現在提及了柯綸,那這架她是非參與不可了。
“雲織……”慶幸這時有人肯過來幫忙,子漪知禮的向她點了點頭,無聲的帶著嵐致後退一步,離開了戰圈。細觀當下,她已然是風口浪尖上的飛鳥,任誰見了都嫉妒心生,所以最好還是避開爭端,以免點了導索,引火上身。
“這又幹你何事?無端的要出來和我作對!”上次因為爭馬之事,表姐已經嚴厲斥責過她,現在若再和她起了爭端,別說皇後,就算是一向不管後宮之事的嵐軒,怕也是不能放任的。
“嗬嗬……格格倒是問得奇怪。剛才你取笑柯綸將軍的時候,卻是沒想到憐惜一下雲織妹妹我呢!”
“你!”臉色順勢變得煞白,池恬不想當著手下被拂了麵子,可要是出聲反駁又怕糟到更嚴重的後果,隻好麵色不佳的忍著。
“你什麽你!好好的格格家,還是眾皇家女肆的榜樣,平日裏一點禮數不尊也就罷了,現下還帶著群莽夫四處惹事,你也不怕擾怒了五哥,激他廢了你?”
話說到這兒,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敢回了,池恬眼露膽怯的拉著韁繩後退了兩步,四周伴著的侍衛也個個你看我我看你,大氣都不敢聲張。
“哼!還不帶著人回營帳去?難道還等我著我命人請了五哥來麽?”不依不饒的不把人氣走不罷休,雲織麵色恬靜著未變,可檀口卻字字珠璣,聲聲刺耳。
池恬憤恨的複瞪了眼一旁看熱鬧的子漪,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視線一轉發現,那側雲織眸中的威脅愈發明顯熾烈,隻好猶豫了半響,帶著人作罷離去。
“多謝雲織格格相助。”眼看著人走得遠了,子錚也從營帳返了回來,揚鞭靠近。子漪輕聲漫語的說道,眼中盡染真誠。
“客氣了。這池恬本就是欠了教訓的,就算是不遇著你我也要說她幾句解恨呢……”
“嗬嗬,格格這爽朗的脾氣,子漪真是自愧不如。”地位不同決定了很多事,有時候不光是一時逞快那般簡單,所以……方才那些事,雲織做得,她卻需要思慮周詳才可。
腦中無奈的轉了轉才羨慕的回聲,子漪揚手讓遠處等候的子錚貼近過來,便找了由頭想先行一步。
“那我們先行離開了,格格也快些回營帳吧!這天兒怕是沒半盞茶的功夫就要落雨了。”
“恩。那你們小心著些,方才我見你的馬朝那邊的胡楊林去了呢,那邊僻靜林密,若是尋馬趕不及回帳,在那邊歇息一下也可。聽八哥說,這雨下不了多些時辰的。”
“好的,格格好走。”不信有他的感激出聲,子漪心中本就想找嵐致好好談談,經雲織提點,那胡楊林倒是最適合不過了。
“恩,那我先走了。”淺笑了下便轉身離去,可走了沒兩步又想起什麽回身,雲織一臉懊惱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聲音嬌憨可人。
“你看我這記性,剛才柯綸大哥叫我幫忙尋九弟呢~我這一上心吵架,正事倒是忘得幹淨。”
“……”無聲深深望了眼身側一直低頭沉默的少年,子漪垂下眼睫輕歎一聲,緩緩的抬手比劃。
“去吧!我和子錚在胡楊林等你,從這兒往西走兩裏就是了。”
知道現下他肯定沒準備好向自己解釋一直裝病的緣由,子漪寬慰著放他先與雲織一起離開,心裏卻亂成了焦麻,直盯著他們一行人走的遠了才收回視線。
“子錚……”張了口,卻猶豫著要不要把實情透給他知道,他們好不容易才成了可交心透底的兄弟,這時要是拖出實情,他那孩子般的心氣兒,能接受麽?
子漪轉身麵對著湖水發呆,眼神忽然湧上蒼茫,音調淒迷。“如果嵐致能聽聲言語,你可高興?”想了半天,還是這般詢問最為妥貼,子漪故作懈怠的彎身以手撩水,實則心慟幽寂。
“自然是好的。”和嵐致相處的時間不短,他本以稍有察覺,此刻姐姐一提,他便已了然於心。
“……你也發覺了麽?”
“倒是沒有,隻是有一次撞見一個黑衣男子給了他什麽,本是害怕他被人暗害,可後來見他神色無異,便留了心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