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顧小柒對不起
顧小柒隻在醫院裏住了一天，稍微好轉之後就被楚亦歌派人接回了六合杏園的別墅。這期間顧小柒卻一直在昏睡，偶爾迷迷糊糊的醒來也隻是喝一些熱粥。然後就再一次昏睡過去，好像是八輩子沒有睡過覺似的。
已經是第三天了，顧小柒卻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楚亦歌除了焦躁不安之外就是擔憂，生怕一個閃失讓顧小柒永遠醒不過來。他已經嚐過了一次失去的滋味兒，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每晚下班之後，楚亦歌都會親自守在顧小柒的床邊。今晚也同樣不例外，洗過澡之後楚亦歌就穿著寬鬆的睡袍走了進去。公司帶回來的文件也一並跟著，楚亦歌一邊處理公事一邊陪著顧小柒。
安靜的房間裏隻剩下楚亦歌用鋼筆寫字的沙沙聲，卻襯托著房間裏的氣氛格外的寧和融洽。
病床上，顧小柒的睫毛顫抖了幾下。很快就完全的睜開，璀璨如星辰的眸子立刻染上幾抹光彩。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子裏的擺設，熟悉的感覺告訴顧小柒，她現在躺在楚亦歌別墅的客房裏。下意識的，她側過頭去，一眼就看到趴在窄小的桌子上批閱文件的楚亦歌。
白色睡袍的袖子被他高高的挽了起來，露出一截小麥色的手臂。淩亂的黑發因為還未曾全幹，帶著半濕的氣息，使得楚亦歌看起來更加的性感。而他的神情則格外的專注，讓顧小柒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句認真的男人最迷人。
不可否認，楚亦歌長的比那些男星還要好看。高挺俊朗的鼻梁，比例完美的五官分配，氣勢淩厲霸氣外漏的氣勢。每一樣都讓楚亦歌擁有高人一等的架勢和氣魄，是那種不怒自威的男人。
像是察覺到了顧小柒的視線，楚亦歌猛然轉過頭。刹那間四目相對，房間裏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下也聽得到。
“死女人，你終於醒了。你是不是打算睡一輩子，讓我守寡一輩子。”
扔掉手裏的鋼筆，楚亦歌欣喜若狂的衝到床邊使勁兒把顧小柒抱在懷裏。他的力道大極了，就像是要把顧小柒給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樣。興奮的摸樣絲毫表達自己的喜悅，卻絲毫都不估計顧小柒還是個帶病之身。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楚亦歌一邊呢喃著，一邊尋找著顧小柒的唇。輕柔而細膩的摩擦著，像是把顧小柒當做最寶貴的禮物一般。
“楚亦歌，你弄疼我了。”
顧小柒的聲音平淡極了，帶著幾分刻意的冷漠和疏遠。她的反應讓楚亦歌猛然呆滯了起來，片刻之後才鬆開雙手用黑亮的眸把顧小柒緊鎖其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亦歌微微蹙眉，有些焦急的道歉。他的眼睛已經停留在顧小柒的身上，漆黑的瞳仁裏帶著一絲質疑。
“殺了人再道歉，那你是不是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了？”
顧小柒毫無情緒起伏的反問讓楚亦歌愣了愣，他的雙眼不禁危險的眯了起來。
這個女人，竟然拿著他的話來教訓自己。
楚亦歌的眸色深了深，臉上的不悅更加的明顯。似乎空氣也因為楚亦歌的緊繃而變得冰冷，一下下的刺激著顧小柒的肌膚。
她原本是不想這樣的，可是一麵對楚亦歌。顧小柒就會想起他是怎樣淩辱自己，怎樣狠心把自己一個人丟棄在荒無人煙又恐怖的山頂。顧小柒不敢回想那一晚的場景，她害怕自己會崩潰。
那晚她一直以為楚亦歌會回來找他的，她一直抱著膝蓋坐在山頂上等。可是一直等到月亮都消失不見了，等到清晨的寒氣夾雜著露水來襲，等到她的大腦像是快要爆炸似的疼痛著，楚亦歌依舊未曾出現。
昏迷之前顧小柒就發誓，她一定要讓楚亦歌付出代價。她和他之間，注定都隻是仇人關係。姐姐的仇，母親的仇，以及……自己的仇。
“顧小柒，我知道你很生氣，生氣我把你一個人留下。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了。”
顧小柒原本以為她的冷淡和挑釁會讓楚亦歌生氣發狂，然後大罵自己一通離開。可是他卻出乎意料的放低了身價，用盡量溫柔的語氣哄自己。他說話時候的摸樣認真而小心翼翼，就好像是在討好高高在上的女王。
這樣的楚亦歌，讓顧小柒震驚。她原本堅硬冰涼的心髒忽然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帶起一連串的波瀾。這個男人，有時候暴戾的像是古代的暴君，可是現在又忽然如此柔軟。顧小柒分不清楚那一個才是真正的楚亦歌，又或者他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臉所以想到另外一個女人，而他的溫柔，自然也是給另外一個女人的。
“我累了，想休息。”
語氣生硬的開口，顧小柒的睫毛微微的垂著，掩蓋著眼眸深處洶湧著的憤怒和恨意。
此時顧小柒不知道自己除了閉上眼睛，還能做什麽。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麵對楚亦歌。
今晚的楚亦歌，太過於虛華，讓顧小柒不敢去麵對。她害怕，自己會忽然像個傻子一樣心甘情願的成為替身。
“好，你先休息。等明天我再來看你，晚安。”
楚亦歌又一次聽從了顧小柒的話，他沒有霸道的拒絕，更沒有無理取鬧的叫囂。而是順從的聽了顧小柒的話，拿著自己的文件就離開了。臨走之前他還小心翼翼的幫著顧小柒關上門，生怕她會被外麵的聲音吵到。
等到房間裏徹底安靜的時候顧小柒才睜開眼睛，一串串溫熱的淚水竟不知不覺的洶湧而出。眼淚朝著臉頰的兩邊滑落，全部滴在腦袋下麵的枕頭上。很快，白色的枕頭上就已經暈開了大片的水水漬。
顧小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她隻是覺得心裏堵的難受。
漸漸的，顧小柒從最開始無聲的哭變成壓抑的啜泣。雖然極其微小，可是卻依舊讓門外緊貼著門的楚亦歌聽到了。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薄唇緊緊地抿著。心髒的位置一下下的被重物擊打著，悶悶的疼。
顧小柒，你就這麽愛那個男人嗎？
楚亦歌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竟然把顧小柒的傷心難過歸咎成了這樣一個扯淡的理由。
翻來覆去的躺在床上，楚亦歌的表情越來越煩躁不安。終於他懊惱的低聲咒罵著從床上爬起來，實在不想承認他是因為沒有抱著顧小柒柔軟的身體，所以睡不著。可事實，卻是如此。
呆滯的站在海報前麵，楚亦歌的手指停留在密道開關的上方。他想立刻馬上打開門進去，可是卻因為害怕惹得顧小柒生氣而猶豫著。
“該死，我為什麽要怕她生氣。”
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一聲，楚亦歌毅然決然的摁了下去。身形一閃，下一秒他就已經站在了顧小柒的床前。幾天的休養下來，顧小柒的臉色已經變得紅潤了不少。她嘴唇上那些細小的傷痕也已經愈合，留下一個個小小的顆粒狀的表皮。
顧小柒的眉頭緊皺，似乎睡的並不安穩。
楚亦歌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上床。把顧小柒柔軟的身子擁在懷裏，然後才沉沉的睡去。而原本皺緊了眉頭的顧小柒，也在楚亦歌溫暖的懷抱裏漸漸變得安穩起來。
早上醒來，房間裏隻剩下顧小柒一個人。即使沒有看到楚亦歌，她也知道昨晚他是抱著自己睡覺的。甚至一旁的枕頭上，還留有楚亦歌特有的淡淡的煙草的味道。
低不可聞的歎息一聲，顧小柒掀開被子走下床。她不知道自己已經休息了多久，但是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若是她再不下床走走的話，肯定會變成真的廢人的。那樣，還怎麽報仇。
揚起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顧小柒走進浴室進行了簡單的洗漱。
“顧小姐，顧小姐你怎麽起來了？”
顧小柒剛剛洗漱完從浴室裏出來，就聽到陳媽帶著責備和關切的聲音。她的心頭微微一暖，不禁露出一抹禮貌卻有些疏遠的笑。
“我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想起來走走。”
“那可不行，少爺吩咐過，說顧小姐您身子虛要多養幾天。”
陳媽一臉正經的說著，還伸出手拉過顧小柒責令她在床上躺好。用柔軟的靠墊撲在顧小柒的後背跟床頭之間，陳媽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精致的小桌放在床上。她謹慎伺候的摸樣讓顧小柒看的頭都大了，她真想說自己不是易碎的烤瓷娃娃。但是一想到陳媽也是關心自己，便隻好作罷。
努力的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摸樣，讓陳媽一陣忙碌。
“把顧小姐的早餐端進來。”
剛剛布置好一切，陳媽就沉聲喊了一句。立刻就有傭人端著精致的早餐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擺在顧小柒麵前的小桌子上。
“顧小姐，這是少爺專門吩咐廚房替您做的。都是些補身子又不傷胃的，您趁熱吃了吧。”
陳媽柔聲的說完就帶著傭人離開了，這下顧小柒才總算鬆了口氣。好在陳媽沒有留下來喂她吃，不然她一定會崩潰的。
看著小桌上精致的蝦餃，溫熱的牛奶，色澤金黃的荷包蛋。顧小柒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她的心裏亂極了。說實話，她寧願楚亦歌還像以前一樣對自己凶巴巴的。那樣她就可以坦然的報仇，不用在意那麽多。
可偏偏，自從自己生病之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對自己格外的好。
為什麽，他要在自己下定決心的時候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