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兄弟輕易(一)

全場的人都不知道費銘想幹什麽,但是也都知道他是一個調戲女孩子的高手,不過一般情況下,還都是女孩子主動的,想到這裏,他們都向他投去憤怒的眼光,沒有辦法,誰讓他長得那麽帥,正好符號現在女孩子找男朋友的標準。

人老說:“如果沒有錢,長得好,有上進心也可以。如果有錢,長得醜一點也沒有關係,畢竟人不是靠臉吃飯。”正好,這兩點,他都有的。他不招人喜歡誰招人喜歡。這樣的男人,在家長麵前,又是一副乖巧樣,總之,哪兒哪兒都好,這種男人,很招人嫉妒,深深地招人嫉妒。

陸奕更是向他投去憤怒的眼光,恨不得要掐死他一樣,從小他好像都比他占優勢,高中的時候,就有不少女孩子的情書啦,短信啊,給他織的圍巾啦等等等等。禍害一個國家還不夠,那個時候他們正巧都在美國,還禍害那些黃頭發,藍眼睛的,甚至還有黑皮膚的。從小,他都在想,他是一個國際的禍害。

他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女孩子給他情書,他看也沒看,生氣地推了女孩子一把,把情書重新仍回她的手裏,很討厭她的樣子,那女孩子紅著臉也不敢吭聲,那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幾次遭到他的拒絕了。陸奕看著那女生可憐,想去安慰女生,卻被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拍著球,一手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去了籃球場。

偶爾還會有害羞的女生遞給費銘信封,費銘看也不看就扔,他扔完陸奕就撿起來然後讀給費銘聽,他們就這樣一天天過著。

中國女學生一般情況下,沒有外國女學生開放,所以中國女孩子喜歡男孩子都會寫寫情書什麽的。但是外國女孩子,一般情況下,都是主動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再往你的臉上印幾個屬於她的標誌,他的臉上不知道被親了多少回。他都是厭倦地推開,但是這樣反而效果並不好,越是這樣,女孩子還越是喜歡。

那時候,他印象當中,他從來沒有給過女孩子好的臉色,也不喜歡跟女孩子說話,一副很老實的樣子,還喜歡戴著一個眼睛,把他襯托的更是文縐縐的樣子。他們天天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籃球,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竟然便成功了這個樣子,花心的要命。

再往前想去,陸奕還住在一個打雜院子裏麵,標準的老式建築,已然沒有當年的鮮豔,暗紅色的磚牆印著歲月,常年的侵蝕讓原本的牆壁褪去,露出水泥的骨架,看上去,像一個爛尾樓。陸奕家住在三樓。

陸奕很清楚地記得,一輛大卡車過來院子,緩緩地開進來,車上裝滿了家具,卡車上麵的大木椅子上,坐著一個跟他幾乎差不多高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穿得衣服,看著不像是貧苦家庭的孩子,但是他卻確確實實地搬了過來。小男孩好奇地看著整個院子,他一直看著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發現他看著他,彼此笑了一下。

陸奕後來跟費銘說,沒想到你丫這麽花。當然,這話,費銘也向陸奕說過。

之後,他上學的時候有好幾次都碰見小男孩,他故意向他笑了一下,那個小男孩好像也認識他的樣子,看著他的門牙還少了一顆,也笑一下。他怯生生地走過去,摸著他口袋裏的紙牌,問:“你要玩紙牌麽?”他也掏出他口袋裏的紙牌,說:“我也有。”紙牌圓圓的上麵畫著卡通圖案,他們交換紙牌,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然後熱烈地討論,友誼就是從這裏開始。它像一顆種子,深深埋進兩人幼小的心裏

從此以後,倆人經常一起玩,一起鬧,費銘那時候話就不多,但是他能理解陸奕的心思。那個時候,陸奕因為對那個大雜院比較熟,也認識了很多大朋友,都是陸奕帶著他玩。有一次,陸奕問他今天要玩什麽,陸奕說你去過遊戲廳嗎?費銘笑了笑,他說去過一兩次,陸奕儼然一個過來人,他對費銘說他們去那裏玩。

路上,陸奕教導費銘應該怎麽操作,按鈕都是什麽作用,其實他也是剛剛接觸,那些閃動的畫麵讓他著迷。陸奕和費銘翻翻口袋,倆人湊了兩塊錢,陸奕踮著腳把錢遞給老板,一共4個硬幣,他說他不會玩就少拿一個,費銘嗯嗯地答應,他站在陸奕的身後,看到他坐在一台機子上,一會兒就敗下陣來,費銘小聲說:“我試試。”

對方個子明顯比他高,他低頭看著費銘問:“你丫會玩麽?”

費銘不說話,眼睛盯著屏幕,手指來回按著按鈕,靈活閃避著對方的進攻,他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對方就是他的獵物,他挑逗著對方,最後覺得玩夠了,一套漂亮的組合拳借結束。

對方不服氣,又投進去一個幣,說:“這次,你就沒那麽幸運了。”

費銘依舊不吭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後麵站滿了人,有小孩兒也有大人。費銘的對手不停地變換著,他依舊不吭聲,隻不過小手捏的通紅,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屏幕。

又不知道過來多久,陸奕終於耗不住了,說道:“走了,不走,媽媽會打你的。”

“沒事。”費銘就說了這幾個字。

陸奕很不可思議,一直在遊戲廳,媽媽怎麽會不管,回了一句說道:“你媽不打你啊,我媽會打我的,怎麽辦?你媽為什麽不打你?”

“我沒媽媽。”費銘的眼睛暗淡了下來,是啊,從什麽時候他就沒有媽媽了呢,而爸爸為了做生意,掙錢,把他放在舅舅家裏,讓舅舅,舅媽幫忙照看著,那個時候,條件還不富裕,舅舅經常會在他上學之後做飯吃,每次裝作很開心的樣子跟陸奕一起上學,其實有很多時候都是空著肚子的。

“那你的爸爸也會管你的啊。”陸奕忽然覺得被什麽抽空一樣,問了這樣的問題,但是很明顯底氣並不是很足。

“我的爸爸一直在做生意,掙錢,沒有空照看我,我現在隻是借住在舅舅家裏。”他並不回避他的問話,臉上淡淡地,像描述一個跟他沒有關係的事情一樣。

陸奕覺得他可憐,他想象著有多少沒有媽媽的孩子,都是這樣,玩遊戲瘋狂,沒有人管,有的甚至還偷東西,衣服破了沒有人縫,餓了沒有人做飯,沒人買新的衣服等等。他頓時覺得費銘很可憐,這也激起了他保護他的欲望,所以以後不管誰欺負費銘,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幫忙。

有一次,大雜院子裏有一個大孩子罵費銘,他跑上去就打,當然還是打不過那幫大孩子,他很快被打的鼻青臉腫,躲著角落裏,抱著自己,發抖。費銘忍不住,也跟他們廝打了起來,兩個人被擠在角落裏。

費銘扒著他的頭看陸奕的傷,呼出又癢又暖的氣息,陸奕被逗得咯咯地笑起來,之後,他們都咯咯地笑了起來。之後,整個大雜院子,就他們兩個人玩。

費銘經常被叫到陸奕家裏吃飯,那時,費銘最喜歡陸媽媽,因為陸媽媽做飯很好吃,經常叫他過來一起吃飯,陸媽媽知道他的事情,每次陸媽媽都是笑著給他夾菜,讓他多吃點,說她有兩個兒子。他就覺得溫暖,前所未有的溫暖,其實這樣的溫暖是他一直渴望的,但是他卻連這最基本的溫暖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