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分開之後(一)

月明星稀的晚上,一群人還在空曠的大馬路上晃悠著,都喝的暈暈乎乎,不知道該幹什麽,談天說地,就知道這樣的感覺很好。司徒錦抬頭,吸了一口涼氣,路邊燈像蒙了一層霧,看上去有點模模糊糊,泛著點點星光。

“我想我們都一樣,渴望夢想的光芒。”司徒錦邊晃蕩著,邊大聲地唱著歌,隻不過這歌聲並不熱情,讓人聽上去有點懶懶散散。是的,他們現在都一樣,有一樣的起跑線,有一樣的夢想。他們都為了自己的目標去奮鬥,南征為了李潔去奮鬥,李潔為了自己去奮鬥,為了愛情去奮鬥。雖然李潔有點像個小怨婦一樣,念念叨叨不停,但是都知道,她為了這份愛情真的付出不少。

以前的她不會做飯,現在學會了。以前的她罵罵咧咧不停,現在也知道收斂了,尤其是在南征家人麵前,表現的尤其淑女,賢惠。這就是她,一個為了愛情付出的女孩子。她可以改變,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改變。但是她不是聖人,她受了委屈會抱怨,會希望得到自己男人的安慰。

人們在得到一些的同時,都要失去一些什麽。李潔得到了愛情,卻認為的失去了自己,所以她彷徨,她迷惑,她在得到的同時,還不想失去自己。她越是不想失去自己,越是把自己抓的緊。她越是抓自己抓的緊,她就越覺得失去了自己。所以人在很多時候又都是矛盾的。這樣的她顯得有點不同與往常的浮躁,這種浮躁會在他們聚會的時候,她自己的時候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南征,你丫的,我告訴你,你他媽在家的時候就不能幫我說點好話。”李潔忽然氣急敗壞矯情地說著。是的,她努力改變,努力做好,但是好像他的家人還是永遠對她不滿意,依舊會對她指指點點。她有的時候隻需要去鼓勵,哪怕給她一個眼神,她就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了收獲。

她總覺得那不是她的家,她對這個家有點格格不入。還不如家裏做飯的阿姨,最起碼阿姨知道她在這個家裏要幹什麽,而李潔每天就想一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你已經在我們家呆了這麽久,又不是不知道,家裏有皇阿媽和皇額娘在,我沒有說話的權利。媳婦,,我知道你受委屈,但是你忍忍,等我當了皇上,一定好好的寵幸你。”南征討好地說著,每次他說這話的時候,總讓司徒錦想到,他像是一個夾著尾巴的哈巴狗。

當然,他也許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一個意義,就是你已經在這個家裏呆了這麽久,也應該已經適應了這裏,不就是天天沒有好臉色麽,其實習慣了就好。但是誰會習慣不好的事情,誰會習慣天天挨罵,誰有一天不挨罵了,還舔著臉讓別人罵罵。

全場同時投去對南征鄙視的目光,不是因為他對媳婦好,鄙視他,覺得他沒有出息。其實現在中國更提倡這種寵媳婦的行為,因為現在的男人都知道,媳婦,女人是拿來寵的。父母對李潔的不滿,全讓李潔一個人扛,這也確實有點不像話,南征像一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著,確實不是個事。

本身女人離開她生活20年的家,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就已經是一個挑戰,然而還要一個人麵對公公婆婆的指責,而且現在還不算公認的媳婦,要有待考察,要是真的有一天不行了,還要換掉,要誰誰受得了。

這是新新人類,這是21世紀,怎麽還會有這麽古老的風俗。而這個古老的習慣又發生在他們這一群人當中,一群向往自由,非常自我的人當中。也許壓抑太久,終究是要爆發。雖然他們有自由鬆散的組織,可以讓她們孤芳自賞。

“呸。”所有的人對南征異口同聲地回答,但是因為是家事,也不好說什麽。每次李潔要鬧騰的時候,氣氛都異常尷尬,最後草草了事。勸吧,李潔肯定說:你們體會不到我的苦。是的,現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體會不到李潔的苦。畢竟,李潔走的這條路,他們沒有一個人走過。不勸吧,都是朋友,又不能放任他們這麽鬧騰,畢竟,鬧騰多了會傷和氣。

其實,南征也不容易,要說吧,他可以安安穩穩地呆在自己家裏的公司。但是他就是覺得自己父親手腕太硬,有點時候做事情太不人道,那也不是他喜歡的工作,他心裏的不安分一直在作怪,所以他拋開一切,準備自己幹,自己幹吧,首先要找工作,托關係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工作,還天天讓別人吹胡子瞪眼,低聲下氣的工作。他以前哪受過這樣的待遇啊,不過這個時候他就得忍住。他知道他必須忍住,他現在不是一個人生活。

他開始羨慕那些像他父親那樣做老板的,最起碼不用看別人臉色,他在公司看自己老板臉色,在家裏又要看李潔臉色。

不過沒有辦法,誰叫他沒有能耐,他有時也深深地自責。這場愛情,這個工作有的時候弄的他越來越沒有信心。

說起奮鬥,那麽就要說說張雅,張雅是外地人,她從來這裏報道的第一天就知道,她跟他們不一樣,她出去玩,別人就要看她身份證,她出去學校租房子,別人會給她辦理暫住證。而這些她們也許都不用經曆。所以她羨慕他們,他們都是本地人,有的時候說話底氣都特足。她特別羨慕他們說:“你丫的”或者“嘛呢”這些帶著京腔京味的話。

當她說這些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特別惡心,明明不是這裏的人,還要刻意模仿別人說話。當同學問她是哪裏人的時候,她說出來,別人有的會無意說一句:“哦,還以為你是北京的呢。”

這話聽起來好聽,但是仔細品品,就覺得不是這麽個意思,這意思讓她聽著就好像是,原來你不是北京的,原來你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她每次聽到這話的時候就覺得特別諷刺,盡管別人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她也知道,北京有很多跟她一樣的北漂,但是她就是不習慣,不習慣別人跟她說的那些話,不習慣這個城市給她的恐慌。

她的家庭也不是特別好,自然沒有很多漂亮花哨的衣服,這跟那些北京的女孩子還是不一樣,她們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漂亮的衣服,嫵媚的妝容,雖然庸俗,但是所有人都這麽隨大流的庸俗,所以也並不顯得庸俗。

所以,她拚命學習,希望讓別人看見她成功的一麵,忽視她的家庭,她的長相,她是哪裏的人。讓別人看見她的閃光點是學習好,而不是“我是外地人”。

所以,她在班裏當學習委員,拿了安圖的國家勵誌獎學金,在全係的排名是第一,拿了英語六級大的證書,除了完全合格地完成了所有的課業,代表學校參加了數學競賽。擔任了學校學生會幹部,學習部部長。等等等等,學校裏的各項榮譽,基本上跟她都沾邊。

“差不多了吧,我們收吧。”陸奕工作了一天,估計是累得不清,在酒吧歡騰夠了,在大馬路上還要聽他們不停地吵鬧,耳朵根子總覺得嗡嗡的,也許是年紀大了,經曆不了這樣的鬧騰了。也許是因為最近的工作讓他有點煩惱。

“同意。”司徒錦也是同意的,她要準備上班了,她等不了,她一刻也等不了,她急切地想掙錢,她需要為自己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