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生

月華無雙,清冷如冰。一縷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籠照在白發之上,看似竟比這潔白的地方還要耀眼。那雙曾魅惑眾生的雙眸此時也黯淡下來,看不出悲傷,看不出喜悅。所有的往事都沉澱下來。那留在心中的隻有那無悔的愛戀。

千年了,多少次輪回已不改她心中的執念,哪怕是她再苦再累她也不曾放棄。如果心中僅存的這份念想不在了那麽她也將香消玉殞。她呆呆地望著麵前的心石,那個是她的全部,千年前他為她傾盡一切來保全她,隻留一顆石心。她還來不急對他說一句:我喜歡你。他就元神俱碎。

淚,默默地滑出眼。她的眼裏仍是沒有表情,這個動作每天都發生的已成了習慣。他用靈氣來維持她的生命,她就用眼淚還給他。

“不要哭!本尊喜歡看你笑,笑個看看。”

這一句響起敲醒了失魂人,千年不變的表情開始生動起來,輕輕的嘴角上翹,從心裏生出的喜悅這笑可是傾城。

“大人?”先是喃喃的自語,然後放聲的叫出:“大人!大人!大人是你嗎?”聲音夾雜著無以言表的喜悅。千年了她未曾聽過自己的聲音,感覺既陌生又欣喜,好像她有好多的話要傾述。

回答她的隻有無盡的回聲。“難道是聽錯了?不能,不能!千年了,我未曾聽過他的聲音。這次一定不會錯的。”

“大人!”她再次放聲大叫著,這一聲的淒厲好似撕心裂肺。回答她的仍是一片寂寞。什麽是給了希望接踵又來了失望,從天堂轉瞬跌入地獄。

“大人,是你!你為什麽這麽殘忍,你怨小唯,你不理小唯了嗎?難道……難道你不愛小唯了嗎?”悲切的哭泣聲讓聞者動容,觀者心傷。連這裏的萬妖聽之也產生了共鳴發出嗚嗚的哭泣嚎叫聲。

無論小唯多麽傷心,這裏仍舊是她一個人。無盡的黑夜中她舔著自己的傷口。那種痛誰也理解不了,千年的時間沒有讓痛沉澱沒有讓傷口愈合,反而深入骨髓。她恨當初的執念而傷了最不願意傷的人。

“大人你該恨我,甚至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早在你認識我以前我就該魂飛魄散,這樣你還是你。”小唯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心石喃喃地說道。聽不出聲音的起伏也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她的臉爬滿了死寂。

突然心石好似略有所感,刹那間芳華大盛,眼不可直視。把漆黑的寒冰地獄照的萬丈光芒。天空同時出現了日月,日月二輝齊齊照向心石竟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流入心石。吸日月之精華鑄就百煉金身。世界就此安靜再無一絲聲音。

浸在日月光輝中的小唯此時淚流滿麵。千百年的孤苦她熬過來了。看到這一幕她心願一了就此讓她煙消魂散她也無怨無悔。可是這裏畢竟有個人,有個神不願意讓她離開,他們畢竟還沒有開始呢。

光芒越來越盛閉上眼睛都容易把眼刺傷。奇怪的是離得最近的小唯卻不受任何影響,在她麵前豎起了一堵靈氣的牆強光無法透過去。小唯顫抖地伸出手去觸摸好似有生命在流動溫暖熟悉,她的雙眸噙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即使這般,你仍舊護我。”

芳華過後,慢慢地從光中走出一人。那熟悉的身影已早早刻在小唯的腦中,“大人!”剛才由於緊張一直清醒現在看到了期待已久的人兒再也堅持不住了,體力不支的小唯昏倒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美目緩緩睜開,又是一個清冷月明的夜晚。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平添了美麗溫柔。她感覺身上再無以前那般寒冷,周圍多了一種溫暖既陌生又熟悉。幾世所苦苦等待的懷抱。一雙玉手帶著溫度撫著她額頭上的亂發。

“大人?”她慢慢地起身發現躺在他的腿上,千年後如此的近距離還是第一次卻感覺一直也未曾離開過。

那一雙揉入深情的眸子竟比這月光還要灼灼生輝,那一隻似笑非笑的嘴竟勾勒出甜美聖潔的微笑,他融化了這裏無盡的冰寒。他就是小唯千年等待永不背棄的溫暖——震天石神浮生

“大人,果真是你。我不是產生了幻覺吧。”

“不是,千年來苦了你了。”浮生滿是深情的眼眸凝望著她,眼中再無旁物。

“不苦,小唯隻要有大人就不感覺苦。”

“千年了,你依然對我這般生分嗎?”

“額?”小唯慌忙不解的看向他。他眼波中竟是揉碎的溫柔。

“叫我浮生可好。”

“浮……生”這一喚終道出無盡的思念。

聽者嘴角勾出一彎新月,縱使千百年過去了他依舊是那般風華無比,萬物不可爭輝。

“浮生,你這回真的恢複了嗎?”

“沒有,你看到的隻是我的形神,我的元神還是沒有完全恢複。”

“都是我害的你這般。”小唯萬般懊悔的說著。

“不要再責怪自己了,我說過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與你無關。”

“浮……”小唯哽咽了再也說不出什麽,好像千言萬語都表達不出她心中感動。她把這份思念與感動化為緊緊地環住他的腰雙手,她還怕這一切來的不真實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不過那個懷抱確實很暖,很真實。浮生雙臂回抱小唯把她完全揉進了懷中。下顎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頭。千年後第一次如此緊密相擁讓他們忘卻的一切。

紫氣萬丈,奪日月之輝。祥瑞浮雲飄臨寒冰地獄,打斷了浮生和小唯的敘舊。浮生連忙恭敬單膝跪倒在地:“弟子,浮生恭迎師尊將臨。”小唯也跟隨他跪拜下來。

“浮生!千年前你墮入紅塵曆經孽緣,導致寒冰地獄萬妖逃出為禍人間你可知錯。”金光祥雲護身的娘娘嚴厲地俯視著腳下的浮生。

“弟子,知錯。”浮生大人不敢抬頭直視娘娘真如做錯的孩子一般悔過。

“念你已散盡萬年修為救活枉死之人,未造成生靈塗炭。為師尚且饒恕於你,但本座仍會給你小小的懲罰。”娘娘頓了一頓又道。

“謝,師尊不怪罪弟子。”浮生仍恭敬道,頭還是沒有抬起。

“小唯!”女媧轉頭問像浮生身旁跪在地上的小唯。

“小妖在!”小唯的頭低得快要觸到地,明顯她的氣息微弱,已無法呼吸。這是開天創世之神在她麵前施加的神威,哪能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妖抵擋得了的。

浮生知道小唯抵擋不了,便手握住小唯,十指相扣傳她靈力抵擋。浮生源源不斷的靈力傳給小唯,這才化解了她的危機。即使這般她仍然頭上沁出了汗水,但她的心卻是甜的。

“你當年也是有過錯的,但念你解救眾生而甘當祭品,性本良善。對你的過往既往不咎,你不必在這寒冰地獄中受苦。”浮生心中激動抬頭看向女媧娘娘,想從她的眼神中讀懂她的意思。可是像娘娘那樣的神不是什麽人都能看出她的神諭

“娘娘,小妖甘願留在寒冰地獄永世陪伴浮生大人。”小唯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說出她的心願,即使她麵對的是這神中之神臉上也無懼色。她變了不再是那個從前患得患失唯唯諾諾的小狐,因為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浮生的陪伴。

“小唯,你應知神與妖不能在一起。”

“小妖,不能放棄。娘娘當初不也同意小妖永世陪伴大人嗎?”

“是的,那是本座怕你會後悔。你們的未來不會有好結果的。”娘娘眼神飄渺,好似想起了什麽,那一抹不應有的哀傷輕輕地拂過她的眼中。小唯留意到了那神傷的變幻,“是不是在做夢,娘娘是創世之神這樣的神也會有感傷與無奈嗎?”小唯彈出了這不和實際的想法,“一定是看錯了。”

“娘娘,我意已決,決然不會後悔。”小唯說的如此堅定。握住的手緊了一下,這是他的感動。

“那麽好吧,多勸無益你們好之為之。”接著娘娘又和浮生說道。

“浮生,你現在是千年修為剛剛修成肉身。你雖上古之神但你已散盡修為,你的肉身還是不全,現你需到神獸世界尋上古神龍王之血,再塑神身。你還要尋得萬年參仙,食其精華補充你散盡的修為。”

“弟子,明白。”

“路途凶險你好自為之。本座不會出手相助,你們也不要來找本座。”說完娘娘就要乘浮雲而去,浮生連忙攔住恭敬道,

“師尊,請留步。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

“弟子鬥膽求師尊給小唯一顆心。以致不再受圓月侵身之苦。”小唯的眼中似有水霧,心是暖暖的這時他還在為她考慮。

“你們去神獸世界有緣自會得到。”說完乘雲而去。他們這才敢起身。

“女媧娘娘,走了。太好了她沒有分開我們。”小唯起伏的心這才放下。

“師尊,不會的她是萬物創始之神,視所有的生物為自己的孩子。她不忍心的。”

“嗯。”小唯口中仍然答道可還是在想剛才女媧娘娘的話,“什麽叫不會有好結果,我不信即使上天不讓我和浮生在一起那我就要逆了這天。”

“浮生,娘娘所說的神獸世界在哪?我們會找到上古神龍王嗎?都說神龍最吝嗇找到了他會自願給我們血嗎?還有那個參仙又在哪能尋到?”

浮生看出小唯的擔憂。唇輕輕地落到她的額頭上,“不要擔心,有我在。”過多的安慰話他不會說,也隻能那麽冷冷地說上這些。不過這一句正好平複了小唯的擔憂。她的男人自當為她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