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兔子46(大幕初啟,皇後參見)

這天越然一如往常,倚在暖榻上一邊看奏章一邊張著嘴等禦逸喂過來的水果。禦逸近來都感覺到了這皇帝越來越會撒嬌。最開始他隻是命人把奏章拿到祥軒殿來批奏,說是這裏氣氛適合。禦逸幫他研墨時偶爾抬頭,一定能和他四目相接。好在越然雖然心猿意馬,但做的事情都沒出過錯。後來他又要禦逸一直陪在身邊,幫他展開奏折,放好了給他看。再後來,他時不時的靠一靠,蹭一蹭,沾香抹油。到了最近兩天,不知道他怎麽又想出來這個招法,說是想吃水果,手不方便,要禦逸幫忙喂給他。

禦逸拿著顆葡萄塞進越然嘴裏,越然不失時機的舔了禦逸手指一下。

“陛下!”禦逸紅著臉皺著眉頭說,“你要是再這樣做,我可就不給你吃了。”

越然笑嘻嘻的拉過他的手,輕吻一下,“都已經做過那麽多次了,你怎麽還這麽害羞?”

禦逸抽回手,臉更紅了。

“陛下。”小初子的聲音隔著暖簾響起來,“公孫禦醫求見。”

天氣冷了,越然讓人把祥軒殿裏裏外外擋的嚴嚴實實,各個門上也都上了暖簾,這樣他就不用擔心有越永及類似物突然闖進來了。

越然一聽是良素來了,說了句讓他進來。

良素挑暖簾進來,一見眼前的情形就長歎一聲,止不住的搖頭。

“陛下啊,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被以前的你看到了,一定無法接受。”

越然不以為然,說,“這幾日你都告假,朕的傷你也不管了,竟然還好意思來譏諷朕?”

良素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湊過來問禦逸,“禦逸公子近日身體可有所好轉?”

禦逸臉上仍然掛著紅潤,淺笑著點點頭,輕聲道,“勞公孫大人掛心了,在下好了很多。”

良素要禦逸伸手,他搭著禦逸手腕脈搏處,過了一會兒才說,“確實有所好轉,不過仍未痊愈。禦逸公子仍要小心,不可過度操勞。”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良素瞥了越然一眼。

越然知道良素話裏的意思,瞪了他一眼,道,“你告假說是病了?朕還真不知道你公孫府上還容得下病患。怎麽回事?”

“什麽叫我公孫府容不下病患!我公孫家可是代代治病救人,救的多了,自然也會得病。而且前些日子我連驚帶嚇的,稍微休息一下還不行麽?”想起前些時候的事情,良素還是心有餘悸,說出話來,也不免有些怨氣。

越然知道他在越永那裏沒少受委屈,不僅不責怪他,反而安慰到,“你就不要抱怨了,朕知道你辛苦,你想休息,朕不是也準了麽。”

良素悶悶的點點頭,“多謝陛下。”

“你不好好在家休息,又來這兒是有什麽事情?”越然問。

良素正色道,“陛下交我辦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容溪和尚接任百草寺的典禮不日即可舉行,不知陛下是否親自參加。”

越然想了想,說,“那南流和尚的事,沒有對外公布,就算死了,他也仍是父皇親封的護國法師。容溪是他弟子,這接任的事情,還是要隆重點舉行。隻是……”

越然話沒說完,暖簾外又傳進小初子的聲音,這一次,聲音中似乎有些顫抖,“陛下,皇後娘娘攜同丹妃、惠妃以及皇子公主求見。”

越然一愣,隨即歎了口氣,看了看禦逸,略微想了一下,才說,“讓他們進來。”

小初子下去傳旨。這邊,禦逸從暖榻上剛起身準備下去,卻被越然一把拽住。

“幹什麽去?”

禦逸輕聲說,“皇後同幾位娘娘將至,我……”

“你就坐在朕身邊!”越然用力把禦逸按住,大聲說,“你不用怕他們,也不用給他們行禮。”

良素在一旁皺著眉頭心中暗罵自己,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這下好了,弄不好又是一場明爭暗鬥,我公孫良素上輩子到底做什麽缺德事兒了?怎麽一到這種時候,我總能趕上呢?

看皇帝的樣子,是要公開禦逸的存在了。

身為禦醫總管,良素和幾位娘娘都或多或少有過些接觸。三位娘娘之中,最為平易近人的,是惠妃娘娘。惠妃娘娘進宮最晚,卻給越然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她是尚禮司長司章澤章大人的女兒,大概是受其父,當今第一才子章大人的熏陶,這位惠妃娘娘不僅是知書達理,甚至可以說是才華橫溢、通曉古今。而且她為人溫婉,又言語不多,待人處事總是親和謙恭。這偌大的後宮之中,沒有不稱讚這位娘娘的。

另一個妃子就是前幾日帶著皇子公主們前來求見,被越然罰了跪的丹妃。丹妃本是越然母後的侄女,從小嬌生慣養,心機很重,雖然與越然也算是青梅竹馬,可越然一直都不喜歡她那性格。她對待下人是出了名的狠毒,良素手下的禦醫常常抱怨丹妃宮中傷患最多,暗地裏提起她都沒什麽好詞善語。良素也曾見過被打至殘的人從她宮中抬出來,所以對她也沒什麽好印象。雖然越然也因為這事對她大發雷霆,可她總是哭哭鬧鬧的,仗著太後侄女的名分撐腰,最後弄的越然也不再管她了。

最後的這位,也是最關鍵的人物,錦如皇後。良素知道,其他兩位娘娘即使哭了鬧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隻是這位皇後娘娘,那可不是個吃素的主兒。平時她臉上總是冷若冰霜,言語中卻字字珠璣,良素給她診過幾次病,言談間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許是她貴為一國的長公主,所以有著與生俱來的氣勢,又或者是她深知宮廷之中的玄妙,懂得如何處世。總之從見過皇後之後,良素就開始同情起越然來了。

良素看看暖榻之上,越然斜倚著身,一手輕摟著禦逸的腰,臉色凝重,似乎想著事情。禦逸坐在那裏,穩穩當當,看樣子倒是十分平靜。

良素長歎一口氣,心想,這兩個人,不知道是真的淡然,還是不明白其中利害。看這樣子,擔心害怕的,就隻有可憐的一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