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國之殤

他跟皇上並沒有什麽很深的感情,所以初時也並不見得有什麽難過,然而同皇後談了這一番後,想到以後竟然見不到那老皇上,心裏就覺得悲傷,像是雨水一樣,一滴一滴的聚攏起來,越來越多,到最後竟然形成的一層一層的霧氣,把他的心都給蒙蔽了,他心裏頭也變得濕淋淋的。

過了很久,他終於轉過臉來望著皇後,對他說道:“我還是有點想念父皇的。”

“你既然想念父皇,就應該為你父皇做事,你父皇如今一死了,遺詔未立,相信很多人都會對皇位虎視眈眈。母後如今年事已高,雖然說我娘家還是手裏握著一點兵權,然而卻不足以能夠幫助你。到底能不能奪得皇位,就看你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連聲歎氣。

商隱太子見到皇後如此的傷神,便對她說道:“您放心吧,我會盡力而為的。”

聽到他的話,老皇後忽然低下頭去,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期冀,對商隱太子說道:“雖然說你手中沒有兵權,也沒有權勢,然而你卻有一樣是別人所比不得了。”

“是什麽?”商隱太子愣了一下,問道。

“那就是你身邊有一個青籮公主,這青籮公主乃是明鏡國的公主,我相信,她嫁給你之後,對你也會有所注意,若是你爭奪皇位,爭奪不成功,必要的時刻,可以請這青籮公主幫忙,看看明鏡國能不能幫你。”

“什麽?要我引狼入室,當然不行了,要是把明鏡國的兵都給引到我們雲荒國來,那樣他們豈不是會占領我們的疆土。”雖然商隱太子對於很多人情世故一竊不通,然而他心裏對於大失大悲還是明白的。

聽了他的話後,皇後低下頭去,沉思了片刻才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畢竟你也知道,現在朝聖王對皇位虎視眈眈,誌在必得。而常青王原本很有希望被立為太子,而今隻是王爺而已,想必他心裏多半有一些不甘。”

朝聖王是商隱太子的叔叔,商隱太子曾經見到過朝聖王幾麵,他心裏對於這個朝聖王,可是一點都沒有好感。在他的記憶中,朝聖王永遠是鼻孔朝天,永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在他眼裏,就好象天下人都是微塵,惟有他自己高高在上一樣。

他還記得當初先皇帝在世的時候,他對先皇就不是很尊敬,而今他自然是千方百計的想和自己搶皇位了。

商隱太子的心裏頓時有一團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過了很久,他才對皇後說道:“母後,您放心吧,我答應您,無論如何我也會爭奪帝位,就算是不為別的,也算是為了您和父皇。”

“好,你做的很好,我為有你這個好兒子而感到驕傲。”

“那麽當年,您為什麽不要我?”

聽到他這麽問後,皇後的眼中頓時又落下淚水來。

她悠悠的望著商隱太子,對他說道:“其實當初母後如何是不要你,母後和父皇心裏巴不得可以讓你日日可以陪伴在身邊,可是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說的。當時形勢所迫,就好象現在一樣,那個時候,我們想盡了辦法留住你,但是怎麽樣都留不住,就好象現在你即將要跟他們爭奪皇位,你就會明白當時我們心裏的苦楚。”

聽到皇後一番後,商隱太子終於點了點頭。

商隱太子真的曾經抱怨過皇上和皇後把他拋棄,然而如今再麵對著他的母後,也就是皇後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的愚蠢。

在進行這場皇位爭奪戰之前,商隱太子遠遠都不明白為什麽皇後說當初他們有很多的無可奈何,所以才會任由他被送走,然而當他自己真心的卷入到這權力的鬥爭中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事實上的確如此。

皇上已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天下。

皇後的意思原本是想先密不發喪,等到商隱太子為新皇之後,才進行發喪。

然而這宮中的消息實在是傳的太快,一切也不再老皇後的作主之下。

一日,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先皇出殯。

就在太監們和侍衛們把先皇的壽棺抬起來準備抬往王陵的時候,朝聖王卻搶先一步走的出來。

他看了看走在最前麵的皇後,便望了她一眼,笑著對她說道:“皇嫂,依照皇弟的看法,現在還是不能夠發喪。”

“為什麽?”皇後見到他的意思,亦然料定了他要為難了。

果然朝聖王不急不徐的說道:“當然不能了,如果給先皇發喪之後,就必須有新皇即位。可是現在新皇在什麽地方呢?難道說讓國家變得沒有皇帝嗎?”

“自然是不能夠的。先皇臨終之前已經同本宮說過了,先皇說從頭到尾都隻有商隱這一個親生兒子,帝王之為自然要傳給商隱。”

她此話一出,朝聖王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

莫說是朝聖王,就連站在一旁的常青王臉色也開始變得很難看。

不錯,他的確不是先皇的親生兒子,可是皇後當著他的麵把這話說出來,自然是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朝聖王“哈哈”的大笑著,他笑的非常得意,看他的樣子,就好象天下之大,惟我獨尊一樣。

笑了很久很久,他才忍不住拍著自己的大腿,說道:“皇後娘娘,您不是在這裏說笑吧,竟然要把天下交給商隱這個乳臭未幹的毛小子。若是交給常青王,恐怕本王心裏還沒有那麽反對。可是交給商隱太子,他也隻不過是才從山野裏撿回來而已,難道他對這天下是能夠清楚嗎?想讓本王同意把這天下交給他,除非你們踩著本王的屍體過去,否則就不用再談了。”

聽了他的話之後,皇後娘娘的臉上頓時陰雨密布。

她的聲音變得尖細起來,冷冷的對朝聖王說道:“朝聖王,你到底想做什麽?”

“皇嫂,臣弟什麽也不想做,隻想今天在這裏把這事講個痛快,若是講不痛快,誰都不必走了,而皇兄也不必等著出殯了。”

說完之後,他便拿了一把椅子,在那壽棺旁邊坐了下來。

而且他身邊的人也都聚攏在他身旁。

皇後眉頭微微一皺,厲聲說道:“不用朝聖王,我們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