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美人淚

“也不能夠這麽說,並非是我把她從山寨中解救出來,倘若沒有紅綃的話,恐怕我也要葬身山寨中了。”

“哦,你是我姐姐的救命恩人,真是謝謝你了。”慕容雲衣邊說這,一邊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紅綃的手。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身上也沒有什麽可以感謝你的,隻有這一個翡翠鐲子,我就送給你吧!”

說著就從雪一樣的手腕上把翡翠鐲子摘下來,遞到了紅綃的手中。

紅綃低頭一看,發現那翡翠鐲子盈潤無比,一看就是最上等的貨色,價值連城。

她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公主一番好意,紅綃虧不敢當。紅綃救助青籮公主,原是應該的,青籮公主也幫助紅綃我報了大仇,我又怎麽敢收雲衣公主的禮物呢!”

“好了,好了,你是我姐姐的人,果然跟我皇姐一個脾氣,既然是我謝你的,你就收下,否則的話,我要不高興了!”

紅綃有些兩難,一方麵既不想收她這麽貴重的禮物,另外一方麵,又不想得罪慕容雲衣。

她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就聽到慕容青籮在一旁淡淡的說道:“她既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吧,不必同她客氣,若是同她客氣了,她反而有些得意起來。”

“是的,真是姐姐這句話呢,你若是不肯手下,我心裏頭又該不高興了。”

紅綃隻好勉為其難的把這翡翠鐲子給收下。

慕容雲衣見紅綃收下了翡翠鐲子,她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轉過臉來望著慕容青籮,問道:“姐姐,你這一路之上,可好?”

“一切都好,沒有什麽問題。”

聽到她這麽說後,慕容雲衣這才咯咯的笑了起來,說:“你舍生救了我之後,別提我有多麽擔心你了,而今卻發現你沒事,我真的是很開心。對了,有沒有見到商隱太子?”

“見到了那個怪物。慕容青籮小聲的說道。

“什麽,你叫他怪物?”慕容雲衣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那太子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了,竟然被姐姐稱作怪物?”

“他當真是個怪物,你不見到是不知道的,若是見了,你就明白了。總之,以後要是嫁給這個人,有我受的。”慕容青籮自嘲說道。

慕容雲衣聽她這麽說,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姐姐不想嫁給他,不如這樣吧,姐姐嫁給常青王,由我去嫁給太子殿下,你覺得怎麽樣?”

“如此甚好。”慕容青籮邊說著,邊打趣著。

雲衣聽到她這麽說後,趕緊的噘了噘嘴,連聲說道:“你不是說真的吧,我可不希望姐姐你這麽做啊!”

“我當然不是說真的了,跟你開玩笑呢。看你如此幸福的樣子,就知道你已經見過常青王了,而且對他很喜歡,對不對?”

慕容雲衣緩緩的就把頭低了下去。

見到這種情形之後,慕容青籮不禁笑了起來,對她說道:“這嫁的好,這倒也是一樁好事,不管嫁給誰也好,隻要一輩子能夠幸福,這便是人生最大的快樂,你說是不是?”

慕容雲衣聽到她這麽說,便用力的點了點頭。

慕容青籮又同慕容雲衣閑話了一陣子,便去洗澡休息。

在皇宮中休息了一天之後,她的精神變的很多了。

恰好第二天晚上,皇宮之中由常青王舉辦了晚宴,她便同慕容雲衣一起去參加。

一踏進正廳大門,她就聽到皇甫商隱在那裏放肆的大笑,整個大殿上都回蕩著他的聲音,似乎他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聽到他的笑聲後,慕容青籮不禁皺了皺眉,心裏頭有說不出的厭惡不情。

她勉強的同慕容雲衣一起走了進來。

今天她已經略作打扮,頭上豎著一個白玉青花的羽冠,把頭發緊緊的豎起來,後麵常常的披在肩上,就宛如月中的仙子一般,別有一般的風采。她身上一件青色水墨畫的碧蘿長裙,顯得亭亭玉立,腰身豎起,越發得讓人讚歎不已。

她蓮步輕移,同慕容雲衣一起走了進來。

姐妹兩個人一個長的很美麗,傾國傾城,而一個長的讓人看了渾身舒服,如沐三月春風。

那夜宴的公子王孫們和朝臣們各自都發出了一聲喝采。

見到兩人結伴而來,常青王連忙走下來,對她們說道:“這位就是青籮公主吧,上次已經見過了,幸會幸會。”

慕容青籮莞爾一笑,對他說道:“常青王,幸會。”

“兩位請坐到這邊來。”說著,他親自把兩個人引到一旁坐下。

兩人坐下之後,常青王又連聲說道:“我都已經聽說了,青籮公主勇挫敵人的故事,實在是可歌可泣,青籮公主果然是極其有本事的女子,可以稱得上是巾幗梟雄,讓我等佩服不己。如此敬公主一杯如何?”

慕容青籮隻是淡淡的,她淡掃娥眉,輕聲說道:“不敢。”

盡管這樣說話的時候,還是舉起了手中的琉璃酒樽。

兩個人便一起喝了一杯酒。

見到他們如此,皇甫商隱在旁邊哼了一聲,顯然對這樣的場景非常不滿。

常青王察言觀色,似乎已經預料到了。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問道:“不知道太子心裏頭有什麽樣的想法?”

“本太子心裏頭什麽樣的想法都沒有,為本太子斟酒。”

於是有人上去給皇甫商隱斟酒。

皇甫商隱大口的飲酒,他身邊侍立著解語,隻要他說一句什麽,解語就立刻過來,幫他做這做那的,可以看得出來,解語對他百依百順。而他對於解語的表現,也非常的滿意。他如此的舉動分明是挑釁慕容青籮。

慕容青籮卻並不往心理去,在慕容青籮心裏頭,這位商隱太子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夫君,隻是夫君而已,再無其他。她是被迫嫁給他的,兩人之間一點感情都沒有,她對他根本談不上別的,更無論其他。因此,不管他怎麽挑釁,慕容青籮也不以為意。

商隱太子見到慕容青籮始終都如此的淡雅,就好象一朵出水的白蓮花一樣,比宴上所有的女子都給比下去了,心裏越發的不舒服起來。

他原本是看不上那青籮公主的,又知道她千裏迢迢的趕過來,結果在路上被山寨的人給劫持了,還聽說了那山寨的寨主杜三說要把山寨改成駙馬寨,心裏頭覺得很不舒服。然而如今一見到這如此淡雅的公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又覺得有一些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說他仍舊是對慕容青籮沒什麽好感,然而不知不覺便對她多了幾分欣賞之意,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慕容青籮自始至終都是神色淡淡的,並不像旁人那樣。慕容雲衣反而比她灑脫得多,同那些王孫公子們喝了很多的酒。她喝酒的時候,還不時的抬起頭去望著常青王,眼中竟是默默的情愫。

不知道為什麽,常青王似乎是有些不在狀態一般,根本就沒有與她有過任何的眼神交流。

慕容雲衣覺得這應該是在宴會上的原因,常青王要招待很多的人,所以沒有辦法來對為自己如此好,但是讓她仍舊覺得有些失落。她記得前兩天同常青王見麵的時候,常青王對她還是異常關心的,但是今天卻好象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宴席進行到一半,慕容青籮覺得有些頭昏腦脹的,便輕輕地走了出去。

她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後門溜了出去。

從後門走出去之後,她一個人百無聊耐的在院子裏麵溜達著,這常青王的宅院果然也是極好的,這宅院是屬於宮中最邊上的一隅,也正因為它偏居一隅的原因,顯得特別的安靜。花園裏麵,假山無數,怪石菱形。那怪石上攀了各種各樣的藤蘿,青翠欲滴,越發讓人覺得動人心魄。

她站在那樣漫漫青藤麵前,一時之間心潮起伏,心想自己的命運不也是同這藤蘿一般嗎!

想到這些後,心裏就越發的覺得有些難過起來,人生無常,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有時候自己的命也不是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這時候,她聽到有人在後麵輕輕的喚了她一聲,“青籮公主。”

便轉頭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常青王已經站在了他的深厚。

常青王皇甫悅山一向是一個非常有品味的人,她早就聽人說了,又見他長的儒雅俊朗,為人彬彬有禮,果然是個一流的人物,她心裏頭不由自主的就對他多了幾分讚賞之色。又想起他上次曾經在明鏡國內出現的情形,她越發的心如明鏡起來。

她記得上次,她見到常青王的時候,發現常青王正在找一個人,他心中恍然想起的一件事情,便轉過臉去,對常青王說道:“常青王,青籮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盡管講就是了,有什麽事情公主不必客氣。”

“我還記得上次在明鏡國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你,當時你正在找你的一個兄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當時尋找的就是商隱太子,對不對?”

“啊?”他愣了一下,把頭低了下去,有些落落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這一點都不像是常青王的個性,常青王的個性傾向於灑脫率真,如何會變得如此的唯唯落落呢?

見到常青王如此,她越發的相信了自己的想法。

便對常青王說道:“常青王不說話,難道是青籮猜對了?”

“青籮公主,你為何問這些事情呢?”

“沒有為何問,隻是覺得這商隱太子跟一般的人不一樣,果然沒有被我猜錯,他應該也剛剛回到這朝中沒有幾日吧!”

常青王麵露尷尬之色,隻好避開她的問題不回答。

他呆呆的站在那藤蘿的前麵,望著藤蘿,緩緩地說道:“君為女蘿草,妾為菟絲花,百丈托遠,纏綿成一家成人家。古人說了,女蘿草和菟絲花的故事,一時之間倒是讓本王感慨頗深。這漫漫藤蘿,如何不是依附著這假山而成長,倘若沒有假山,這漫漫藤蘿便注定了要消逝的命運。他們的一生依附於人,而不能夠自己的命運由自己作主,想起來,同這皇室中的王子和公主們又有什麽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