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搖擺不定的心
（一）
這裏麵楚慕蕊的傷是最不打緊的，將養了幾日也便好的差不多了，而在無極門逗留了好些日子的楚央遲畢竟在他眼裏無極門還是邪教，所以總覺得是渾身的不舒服，準備離去了。
“爹，你這就要走了嗎？”畢竟是十六年沒見過了，這才相處了幾日便又要分開，就算是楚慕蕊也終覺得萬分的不舍。
“爹要不就在這裏再多住幾日，也好和小蕊多聚聚。”一起出來送行的竺瑾瑜也勸說道。
隻是換來了楚央遲不悅的一眼，外加疏遠的口氣，“竺公子還是不要這樣叫的好，我受不起。”
竺瑾瑜無奈的閉了嘴，他不受待見也是可以預料的。
“爹！”楚慕蕊不高興的叫道，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他的思想還是這麽古板！
看著自己女兒不悅的樣子，楚央遲也就沒有再對竺瑾瑜冷言冷語了，隻是畢竟當年若不是他，楚慕蕊也不會離開家裏這些年一直沒有音訊，所以要他現在對他和顏悅色的也是不可能的，於是便語重深長的對著楚慕蕊道：“我就不在這裏逗留了，你有時間的話……”頓了頓，然後瞅了一眼竺瑾瑜，接著道：“就多回家看看吧，你哥哥嫂嫂也都怪想你的。”
楚慕蕊嘴角淺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楚央遲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其實已經是承認了他們了，就是還是要麵子，有些拉不下臉來罷了。
其實這次再見楚慕蕊，楚央遲看的出來，她過得很開心，那人也對她很好，何況就連昕兒都這麽大了，他又還能說什麽呢。
這次回去楚家，他就決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此後是再不管江湖事了，如今的江湖太讓他失望了，正與邪的界限是都模糊不清了！
隨後，楚央遲就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楚陌辰，意識到他的視線，楚陌辰有些猶豫道：“爺爺，我……”
“罷了，隨你吧。”楚陌辰的心思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也許他是真的老了，也不想管了，管來管去管成仇了，雖然其他地方都不像，但是他那性子還真是挺像楚慕蕊的，逼急了隻怕是會像她當年那樣，一去不回頭的。
“爺爺……”楚陌辰沒有想到自己爺爺會突然這麽好說話的，本來還在想著該怎麽說服他讓他留下的，現今倒是感動非常了。
“好了，我走了。”
他們三人誰都沒有再說什麽挽留的話，而是目視著楚央遲離去了。
待他的身影走遠後，竺瑾瑜才不太確定的開口道：“小蕊，爹是不是承認我們了？”
楚慕蕊邪眼瞅他，沒有明說，隻是道：“你覺得呢？”
（二）
回來無極門已經好些時日了，可是江淩澈還是昏迷不醒，看著臉色蒼白，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的他，楚慕蕊擔憂的問，“他怎麽樣了？”
竺瑾瑜寬慰道：“雖然還有低燒，但是比前兩天好多了，隻要能撐過這兩天，該就會沒事了。”
“那便好，總也不枉費我救他一命。”
其實江淩澈的情形一直不太好，當時已然是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若不是竺梓昕堅持，楚慕蕊都是沒有信心能救下他的；而他現在這情形，又都是瞞著竺梓昕的，她就怕最後還是救不了他，昕兒該是要多傷心。
（三）
送走了楚央遲後，楚陌辰就回到了竺梓昕那裏，這些天他一直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的，一進門就看見竺梓昕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步子下了床了，他一驚，急道：“昕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竺梓昕看見楚陌辰的時候也是詫異的，楚央遲要走的事已經事先知會她了，她本以為總要花上些時間的，沒有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楚陌辰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扶著她，她隻能悻悻然的道：“我就是想走走，躺了好些天了，渾身不舒坦。”
其實她是想趁著楚陌辰不在，去看看江淩澈的，雖然他總說他沒事，可是她這心裏就是不安生，不是親眼看見就是不放心，可是當著他的麵吧，她又不敢說要去看江淩澈，所以隻能含糊的混過去了。
楚陌辰明顯很是不滿她這麽不愛惜自己，責怪道：“你的傷口好不容易才有些愈合了，這一動可別又裂開了，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說著，就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將她抱回了床上去了，不知道為什麽竺梓昕總覺得自己有些虧欠他，所以這些天皆聽楚陌辰的，沒有任何的反駁。
隨後，楚陌辰就仔細的為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竺梓昕覺得她該開口說些什麽，於是道：“外公他走了嗎？”
“走了。”
默了默，竺梓昕又道：“那你不跟外公一起回去嗎？”
竺梓昕說這話的時候，楚陌辰正好也忙完了，隻是身形一頓，隨後直起身子，淒楚的看著她，“你是不想我在這裏嗎？”
“不是不是，我怎麽會這麽想呢，絕沒有那個意思……”竺梓昕沒有想到他會這麽想的，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著，其實她就隻是隨口一問罷了，不帶任何的意思，但是看著楚陌辰那俊俏的臉蛋上那深深的傷痛，她就覺得自己是說了特過分的話了，趕緊補救道：“你想留下便留下，我歡迎的很，最好是能一輩子陪在我身邊……”
竺梓昕突然說不下去了，舌頭僵硬，她這一嘴快怎麽就把話說成這樣了，可是聽了她的話，這些天來楚陌辰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笑顏，滿滿的柔情凝視著她，“我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嗎，待過些日子成了親了，自然是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
這說不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那還能收的回來，再看楚陌辰難得這麽笑逐顏開的樣子就更是開不了口了，其實竺梓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後悔什麽，他說的也沒錯不是嗎，可是就是覺得自己嘴快了。
“咳……”許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太曖昧了，就連楚慕蕊還沒進來都忍不住要咳一聲提醒一下她的到來。
而看到楚慕蕊的到來，竺梓昕是欣喜的，因為她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娘。”
“姑姑。”楚陌辰叫了一聲，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剛才他說的話，這事還沒有告知她，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楚慕蕊走進去，神色平常，楚陌辰想也許她是沒有聽見的，她來到楚陌辰的邊上，帶著一絲感激道：“辰兒，這些天辛苦你了照顧昕兒。”
“不辛苦，照顧昕兒我很開心。”楚陌辰隻是下意識的就這麽說了，後來想想許是有些不妥，但是話都說了，也收不回來，還好楚慕蕊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昕兒感覺怎麽樣，可好多了？”楚慕蕊來到竺梓昕的身邊，就在床榻上坐了下來，心疼的看著她沒有什麽血色的小臉，本以為以她的武功闖蕩一下江湖總還是可以的，卻是忘記了江湖險惡，她一個十六年來一直生活在山裏的孩子，怎麽能應對得了。
“娘，我沒事，都好了。”難得她娘這麽關心她，竺梓昕也被感動了一把。
感覺著她們之間流露出的氛圍，楚陌辰想他該留點空間給她們的，於是便道：“姑姑，昕兒該是到了吃藥的時辰了，我去拿藥過來。”
“好。”楚慕蕊點了點頭，待楚陌辰離去後，她似乎一下子就暴露出了她的本性來了，“昕兒，你選的相公是辰兒嗎？”
很明顯楚慕蕊是聽見了剛才他們的對話了，之前看昕兒那麽在意江淩澈，她還以為她選的相公是江淩澈的？
她娘本來就這性子，所以被問到這問題，也算是有所預料的，隻是竺梓昕想了想，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算是吧。”
竺梓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的這麽含糊，她的確是選了楚陌辰做自己的相公的沒錯，可是當娘問起的時候，她為什麽就不能肯定的回答呢？
麵對她這種有些搖擺不定的態度，楚慕蕊也有些疑惑，“怎麽？你是覺得辰兒不好嗎？”
“這個倒沒有，應該說他好的很，武功，人品，才學都好，對我也好的沒話說。”這些天她受傷，他就衣不解帶的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一切起居飲食都是照顧的無微不至的，竺梓昕突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哦，對了，他還答應入贅我們家的。”
像他那樣好的男人還真是無處可找！
入贅？
楚慕蕊有一瞬間是怔愣，隨即想到昕兒臨下山的時候她的確是說過這種話來著，隻是這楚陌辰可是他們楚家這一輩唯一的男嗣，這要是入贅了他們家豈不就表示楚家斷了香火了，楚慕蕊臉一黑，可以想象她爹到時候那張臉該是要多恐怖了。
隨後楚慕蕊訕笑著問：“昕兒，那那個江淩澈跟你又是什麽關係？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一說到江淩澈，竺梓昕的反應就很大，不過是不太高興的反應，條件反射的否認道：“鬼才喜歡他呢，他那個人自以為是，又喜歡強迫人，不就是那張臉張的好看點嗎，就以為別人一定要喜歡他了，在我看來陌辰就比他強多了。”
竺梓昕一連串說了好多話，楚慕蕊都是靜靜的聽著，這丫頭還真是藏不住事，隻是自己的心思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既然你這麽不待見他，那天幹嘛還非要我救他，害的你娘我都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竺梓昕死鴨子嘴硬，“那是因為，怎麽說他也是因為我才變成那樣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還是很善良的，做不出這等事！”
楚慕蕊搖頭歎息，這丫頭什麽時候才能明白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忍不住提醒道：“這你心裏到底喜歡誰要想想清楚，可別到時候後悔！”
竺梓昕有些茫然，說實話，她還真的是有些糊塗的，故而問道：“娘，你覺得我是喜歡誰的？”
“問你自己去！”這種事情，別人告訴她有用嗎，還是要她自己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