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神秘之人
陸染之將手上的鮮血在衣服上麵蹭了一下,目光裏麵的驚恐已經漸漸的沉澱了下去,又是隻餘清傲,他微微仰頭,略帶著幾分得意的看著慕容熏說道:“我們扯平了!”
慕容熏嘴角一挑,“謝謝!”,她朝著方才趙摯藏身的地方走去,扒開草叢,見趙摯捂著耳朵緊閉著眼睛如小兔子一般的蹲在那裏,模樣甚是惹人憐愛,慕容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趙摯睜開了水汪汪的眼睛,瞧著是慕容熏,便是咧開嘴大大的一笑,同時蹭到了慕容熏的懷中問道:“沒事了吧?”
慕容熏點了點頭,又道:“嚇壞了吧!”
趙摯搖著頭說道:“才沒有,我知道皇嬸一定會保護我的!”
慕容熏蹙眉問道:“為什麽?”,他與她本就是相識不久,他為何對她那麽信任,她為何對他如此的親近?
趙摯將眉心擰成了川字,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純淨的黑眸靜靜的盯著慕容熏的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經過了方才的事情,此地已是不能久留了,慕容熏三人便是連夜離開了這裏,繼續朝前走去。
月色隱在大朵大朵的墨雲裏麵,光線慘淡的可憐的從樹葉縫隙裏麵射下,星子稀疏的漸漸的隱去了蹤跡,風嗚嗚的刮著,仿似某種野獸的慘叫之聲。
“皇嬸,我怕!”趙摯抓著慕容熏的衣角眨著濕漉漉的眼睛輕聲說道,他的話似很快被風聲淹沒一般。
慕容熏將趙摯摟的更緊,淡淡道:“男子漢,有什麽好怕的!”
趙摯將嘴嘟了嘟,努力挺起小胸膛,顯得自己很無謂的樣子,不過一陣猛風一過,呼嘯聲席卷而至,有將身瑟縮在慕容熏的背後。
陸染之看著天際的烏雲,眸子裏麵閃過擔憂,他看著慕容熏道:“看樣子,要下雨了!”
慕容熏也點了點頭,“得快點找個避雨的地方才行!”
而說話間便是驚雷四起,閃電劃過,留下一邊慘白光亮。
“啊!”趙摯忽然尖叫了一聲,蹲了下去,捂住耳朵,緊緊的閉著眼睛,瑟瑟發抖,顯得十分害怕的樣子。
慕容熏擔心趙摯的叫聲會引來追兵,便是也蹲下身去,盡量放柔了聲音問道:“太子,你怎麽了?”
趙摯往慕容熏的懷中一撲,濕噠噠的淚灑在她的脖子上麵,他嗚咽這說道:“我害怕,我害怕打雷!”
看見趙摯如此的模樣,慕容熏心中不知怎的輕輕的一痛,她輕輕的歎息了一下,“為什麽會害怕下雨天?你母妃沒有陪著你嗎?”
趙摯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嗚嗚咽咽的說道:“我就是害怕打雷,打雷的時候都是奶娘陪著我,我母妃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有一次我實在害怕的緊,便是瞞著奶娘跑到了母妃的宮裏麵,看見母妃在佛堂拿著一塊繈褓哭的很傷心,我當時嚇傻了也不敢問!”
頃刻間,豆大雨點便是淅淅颯颯的落了下來。卷著狂風,撲打在人身上。
慕容熏拉起趙摯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怕打雷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可是你是個男子漢,以後便是要學會承擔,學會克服你的恐懼,你才能夠成長,才能夠變得強大!”,她站起身來,“走吧!”
雨落得很急,如急促的豆子落地一般。
陸染之脫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慕容熏與趙摯的身上,瞅見了慕容熏疑惑的目光,他目光移向別處,表情有些僵硬的說道:“我是個男人!”
慕容熏輕輕一笑,“我又沒有說你不是,何必強調的那麽清楚!”
三人又行了一段路,此刻慕容熏與陸染之身上的白衣皆亦是髒亂看不出本來的麵貌,到處濺著泥點子,隻是兩人一人冷泠如月,一人高傲如蓮,倒是不顯得絲毫狼狽。
到了一處古樹下,慕容熏見此樹枝葉繁茂,隱隱將落雨之勢遮住,僅有少於的雨水從樹葉間滑落,但是較之外麵的風雨交加,此處已經算是不錯的避雨處了。
將趙摯安置好之後,慕容熏俯身為他擦擦拭被雨水打濕的頭發,而陸染之則是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準備在砍些樹枝將漏雨的地方可以遮的嚴實了,慕容熏見他本就是柔弱之人,此刻用石頭砸一段樹枝也是半天也未見有什麽成果,便是搖了搖頭,笑歎道:“還是我來吧!”
陸染之回頭斜視了慕容熏一眼,一仰頭,露出原本的桀驁之色,“不用你幫忙!”
既然人家不領情,慕容熏也不必再去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便是摟在趙摯靠著樹幹假寐起來了。卻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大雨卻是依舊沒有減弱的趨勢,天色暗沉的隻能看見咫尺之內的事物的懵懂的影子。
“住手!”慕容熏一聲輕叱。
陸染之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看著慕容熏。
慕容熏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叫醒了趙摯,將他遞到了陸染之手中,神色嚴肅的說道:“再此等我,不要隨意離開!”,說罷,便是提起腳尖,朝著一個樹的樹枝躍去,約莫飛過了幾棵樹,慕容熏立在一棵樹的樹枝上麵,將身子盡量隱藏在樹葉間,雨水刷拉拉的下著,她幾乎睜不開眼看著下方的情景。
隻見不遠處停著一方軟轎,周圍立著幾個打著油紙傘的侍女,而在軟轎的前方便是跪著幾個黑衣人,看樣子像是在同軟轎裏麵的人請罪一般。
隻是隔得遠,加之雨水太大,便是聽不清楚他們說的什麽,恍惚間聞見“夏霜”“秦王”等字眼倒是叫慕容熏留意了一番。
而片刻之後,隻見軟轎的轎簾似被一陣強勁的內力掀起,而後幾個跪下的黑衣人便是被一陣掌風掀翻在地,紛紛口吐鮮血倒地。
須臾間,慕容熏隻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拉,便是往著另一支樹幹上躍去,慕容熏心頭一驚,便是甩手一個手刀劈去,手腕被人握住,“是我!”
慕容熏望去,隻見麵前立著的卻是上官梓桑,而方才慕容熏所立的地方的樹枝被攔腰劈斷,此刻慕容熏心中方才有些驚詫,若是剛剛沒有上官梓桑拉她一把,她此刻的下場便是如同那個樹枝一般了。
“你怎麽在這裏?梓宣呢?”慕容熏急切的問道。
上官梓桑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裏麵閃過幾絲難明的神色,他將慕容熏輕輕的推了推,用眼神示意她呆在這裏,而他則是一躍從樹枝上麵下去,又迅速的來到了軟轎前麵,依舊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上官梓桑與軟轎裏麵的人是認識的。
過了一會兒,便是見著幾個侍女抬著軟轎飛步離去。上官梓桑又來到了慕容熏身旁,道:“你沒事吧?昨日不見你與秦王回來,陛下派了很多人在山上找你們!”
慕容熏搖了搖頭,又道:“可知道夏讓叛變之事?”
上官梓桑點了點頭,唇邊露出些許譏誚之色,“自作孽不可活!”又看著慕容熏歎道:“你找個地方藏起來吧,現在山上挺危險的,我分不過神來照看你!”
慕容曜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你照顧,我會照顧自己的,方才軟轎裏麵的是誰?”
上官梓桑看著慕容熏露出幾分狐疑之色,“皇甫家的二公子皇甫少華啊!”
慕容熏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到底升為了幾分疑惑,這皇甫少華方才說到了夏霜與趙淩,且不知他們到底發生了何事?隱在心中的不安,慕容熏又問道:“你哥哥他們呢?”
上官梓桑斜眼看了慕容熏一眼,道:“他們都很好你不用擔心!”,麵上又露出幾分譏誚,“如是有時間不如擔心一下你丈夫!”
慕容熏眸色一凝,想要再問些什麽的時候,上官梓桑腳尖一點,便又是不見了身形。
慕容熏正欲跳下樹枝,遠遠的卻是看見陸染之一個人的身影,走的有些匆忙,不時的看向身後,而他的身後卻是跟著兩三個追兵。
他們來的方向正是方才陸染之與趙摯的藏身之處,慕容熏心中一凜,這家夥,居然丟下了趙摯一個人逃了出來,心中升起一股怒氣的同時又有一股擔憂,沒有猶豫,慕容熏立即朝著方才趙摯藏身的立方奔去。
到了大樹下麵,沒有見到趙摯的身影,慕容熏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莫不是出事了麽?
“皇嬸!”
慕容熏回身一看,隻見趙摯的小腦袋從不遠處的一個草叢裏麵鑽了出來,慕容熏三步並作兩步蹲在了趙摯身前,“怎麽跑到那裏麵去了?”
趙摯皺著眉頭,道:“方才有追兵,漂亮哥哥自己去引開追兵,讓我藏在這裏等你回來!”
慕容熏一滯,原來是這樣,看來是自己誤會了陸染之了,方才見到了他身後跟著幾個追兵,希望不要出事才好,想到此處,慕容熏摸了摸趙摯的頭,道:“太子,你做的很好,繼續藏在這裏,我現在去找漂亮哥哥,在這裏等我!”
趙摯點了點頭,將腦袋又縮了進去,看著趙摯淋著雨瑟瑟發抖的樣子,慕容熏心中就湧起一陣心疼,不過眼下還是應當先去救陸染之吧,她雖然受過幾年的殺手訓練,但是骨子裏麵卻是恩怨分明,絕非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