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再遇少年

慕容熏還未來得及答話,便是隻見上官梓桑將那盞荷花燈拿起,自燈的背麵看見了兩個字“平安”,上官梓桑眸子裏麵有一絲失望之色,“怎麽就這兩個字啊!”

將荷花燈順著水波推走,上官梓桑嘟著嘴道:“我願以為哥哥是希望與他的小情人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卻沒有想到是這個,真沒勁兒!”

“他的小情人?”慕容熏微微挑眉。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上官梓桑捂著嘴,看著慕容熏半笑道:“哥哥不讓我說,可是丫頭,你總有一日會記起來的!”,上官梓桑起身,將手遞給了慕容熏,將她拉了起來,又彎身抱起了地上的今晚收到的一大束花束,道:“丫頭,我們走吧,哥哥還在等著我們呢!”

慕容熏抬眸看去,隻見上官梓桑身上的那層愁霧又將其籠罩了一般,他們兄弟隻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是一瞬間上官梓桑有恢複了其笑嘻嘻的容顏,轉身揚眉看著慕容熏,笑道:“丫頭,倒是快點啊!”,說著,一麵退著走,一麵衝著慕容熏傻笑。

上官梓桑退了幾步,便是回身,不巧恰被人撞到,手上的花頓時就落到了地上,“不好意思啊!”,上官梓桑正準備俯身撿起花束的時候,卻是發現一雙黑緞雲靴踩在了花束上麵,黑眸頓時一凝,泛出點點怒氣,上官梓桑直起身子,嘴角仍然殘留著些許的笑意,笑意卻是並未到達眼底,“麻煩兄台將貴足稍微挪動一下!”

上官梓桑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十六七歲與自己差不多般大的模樣,一身黑色錦文常服,繡紋很是精致,他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唇紅齒白,卻看似有幾分羸弱,他旁邊停著一匹白色駿馬,馬背上負著一副精巧的銀弓。

這少年不正是與夏霜同行的那一位麽?

少年微微挪動這黑靴,卻是不動聲色的在花束上麵碾了碾,將腳挪到了一旁,微微笑道:“對不住了兄台!”,笑意裏麵卻是含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上官梓桑唇邊的笑意漸漸的隱去,彎彎的眸子也粘上了幾絲厲色,他抿著嘴唇想要再次將地上的花束撿起來,卻不曾想少年旁邊的白馬一口便是將那地上的花束吃了。

上官梓桑微微彎著的腰頓了一下,伸出的手臂僵硬的停在半空之中,半響他直起身子,黑眸蕩著寒意,如冰捎之一般射向少年。

少年渾不在意的一笑,“既然我的追風喜歡這些話,那麽不知道兄台這些話值多少錢,我將他們買下就是了!”

上官梓桑冷冷一笑,“可惜了,它們乃是別人所贈,並不能賣給你!”說著,上官梓桑黑眸閃動,一腳便是朝著少年的白馬踢去,“這畜生既能吃下去,也必能吐出來!”

少年一驚,也是抬腳擋在了上官梓桑的一腳,“兄台何必與畜生置氣!”

上官梓桑嘴角一挑,掌風淩厲的朝著少年劈去,“我不找它麻煩,就找你麻煩!”

少年微微側身,躲過了上官梓桑的一襲,“長安城果然是藏龍臥虎,那就讓我見識一下吧!”說罷,兩人便是你來我往,打了起來。

上官梓桑勝在招式靈動,輕功卓越,而少年雖然身法不如上官梓桑靈活,但是招式大開大合,磊磊光明,卻是氣勢萬鈞,一時間雙方難分勝負。

“都住手!”一道清涼的喝聲傳來,上官梓桑與少年巨石停手看向了一旁。隻見一道白色端麗的身影立在人群前方,周圍的琉璃燈籠透過的五彩光芒灑在她白色的百褶裙上麵,她神色清冷,黑眸卻如墨色一般,淡淡瀲灩之色鋪陳開來。

隻見少年甩開了上官梓桑,幾步奔到了白影的前麵,臉上綻開一抹大大的笑容,“阿姐!”

這時上官梓桑也踱步打了白衣前方,目光裏麵帶著幾絲狐疑之色,“丫頭,你認識這個人?”

慕容熏眸光微斂,黛眉輕蹙,看著少年沉聲問道:“小侯爺怎麽到長安來了?”,頓了頓,又道:“可是瞞著你父親獨自出來的?”

少年嗬嗬的傻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阿姐!”

不甘心被忽視的上官梓桑眨著水翦般的眸子,問道:“丫頭,這個人是誰啊?”

慕容熏看著上官梓桑指著少年道,“這位便是漠北的陳老侯爺之子,陳煜之!”複又看著少年指著上官梓桑說道:“這位便是上官梓桑!”

上官梓桑眸光輕輕的動了一下,抱拳道:“原來是陳小侯爺,幸會幸會!”

“幸會幸會!”陳煜之沒有了方才的孤冷,麵上露著玩世不恭的笑意。上官梓桑癟嘴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你們怎麽打了起來了?”慕容熏問道。

“沒什麽,就是兩人一見如故,想要切磋一下武藝!”陳煜之麵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黑眸一動不動的盯著慕容熏,顯得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上官梓桑看著陳煜之的背影不屑的冷嗤一下,想著自己已經夠能扯了,可是較之此人,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兩雙眸子,四道目光相遇,皆是不屑的轉了過去,用鼻孔出氣。

此刻人群已經是散去了,上官梓宣左等右等都不見他們回來,便是又來到了岸堤便尋找,將兩人都在,便是出聲詢問道:“怎麽了?”

慕容熏笑道:“遇到熟人了!與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陳煜之陳小侯爺!”

“這位便是神醫上官梓宣!”

“幸會幸會!”

“久仰久仰!”

上官梓宣將上官梓桑眸子間的冷意忽略,唇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既是如此,前方有一間茶樓,我們何不坐下來相談?”

於是幾人便是去了不遠處的一間茶樓裏麵。在二樓靠著欄邊而坐,一來可以居高臨下的看看長安的夜景,二來,這裏夜風習習,好不舒爽。

小二很快便是上了上好的清茶,有著上官梓宣在,大家倒是閑說了幾句。

慕容熏呷了一口茶,目光淡淡的看著陳煜之,“你來長安所為何事?”

陳煜之端著茶杯笑得人畜無害,“若是說我是來遊玩的,想來阿姐也不會相信。的確,煜之這一次到長安卻是有些私事要辦,至於是什麽事情,煜之現在不方便說!”

慕容熏點了點頭,若是他不願意說,她自是不會勉強的。

而對麵的上官梓桑卻是淺淺的笑道:“什麽事情都不敢說,必然不會是什麽好事!我看這小子一臉淫邪之像,定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人!”

“你!”陳煜之的眸子驟冷,一圈狠狠的砸在桌上。

“小桑,你少說兩句!”上官梓宣出言嗬斥。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之時,一陣琴聲打破了這氛圍。

慕容熏的眸子豁然一冷,這琴聲她自然是認得的,正是她那日出了儷芷樓被劫持之時,小巷閣樓之上飄下的琴聲。

這琴聲依舊飄渺清逸,輕輕的若不仔細聽去便是難以捕捉的道,帶著不可琢磨的神秘感。還是如同那日一般,並不能十分準確的確定這琴聲究竟是從何處傳來的。

其餘的三人亦是麵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想來也是注意到了這琴聲了。隻見陳煜之黑眸隱在陰影裏麵,語氣殺了幾絲方才的輕浮之感,變得一本正經,“真是沒有想到,長安城裏麵竟是藏著這等高手,這琴聲……想來彈琴之人在很遠的地方吧,隻是用內力將琴音穿的這般的遠!”

上官梓桑起身,沉眸看著慕容熏與上官梓宣,道:“丫頭,哥哥,你們且等我一下,我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彈琴!”

“不要惹事,還有小心一點!”上官梓宣叮囑道。

上官梓桑一走,三人的氣氛變得有幾絲凝重起來,大約是大家不約而同的從這琴聲裏麵聽出了幾絲危險的感覺。

而這時一陣陣絲竹的合奏之聲將那琴聲打斷了,放眼望去,隻見在茶樓對麵的渭河上麵緩緩的駛過了一艘花船。

這花船十分的豪華,上下兩層,每一層都掛著無數明亮的燈籠,照的整個船身如同這渭河中一顆最明亮的星子一般。富貴人家包船遊玩亦是稀鬆平常之事,但是一抹人影卻是吸引了慕容熏的注意。

隻見在花船的二樓船頭立著一個穿著白色暗紋錦服的男子,男子臨風而立,衣擺,青絲皆是隨著夜風而輕輕的揚起,顯出幾分乘風歸去的飄渺之感。男子手中握著一隻洞簫,閉目吹奏著,簫聲低沉,似乎被夜風吹散一般,到了慕容熏的耳裏,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這男子不是秦王趙淩又是誰?

吹了一會兒蕭之後,秦王負手立在船頭,衣闕飄飄,夜風將他的袖子盈盈灌滿。不多時便是走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女子一襲水紅色長裙,明豔照人,卻是青樓豔妓的打扮,隻見她在秦王的耳畔說了幾句什麽,惹得秦王一陣大笑。

又來了一個丫環摸樣的女子,對著秦王與那女子說了幾句話,想是在邀請秦王進去一般。秦王與身旁的女子又調笑了幾句之後,便是攬著女子的纖腰進去船艙。

夜風拂過,船頭孤單淒麗,幾張粉色薄紗隨風輕擺。月色朦朧,投在河麵的影子被粼粼的波光切成無數的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