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憑什麽不讓我出門
“逛街去？”雪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十個分貝，“小姐，你是說咱們逛街去？”
郎月慢慢睜開了一雙妙目，淡淡地看了雪梨一眼，端起矮幾上的一杯粗茶，脖子往後稍仰，一飲而盡。
“雪梨，你真是的，小姐說去逛街就必然是逛街了，難道是平白無故的誑你不成？”蘋果很不滿意地瞟了雪梨一眼，語氣中盡是不屑。
“哦，那是！”言畢，雪梨雙眼放光，眉眼之間掩飾不住那突如其至的一抹喜色，屁顛屁顛的跑進小膳房忙活去了。
“來，蘋果，你過來！”不知何時，郎月手中多了一隻小小的黑色瓶子，朝蘋果招手道。
“小姐，你這是？”蘋果一副不敢相信似的神情。
“蹲下來吧！”郎月撩開蘋果身上的衣服，看著蘋果被張媽媽打得淤黑青腫的後背，心裏不由得一陣刺痛，趕緊用力撥開瓶子的木塞，把裏麵的藥水倒在手心裏，雙掌相對暈開了，再輕柔地塗在蘋果的傷處。
須臾，雪梨從小膳房裏端出兩碗小米粥，一小碟醃製的雪裏紅，還有幾個小饅頭。
殷素兒和郎月圍著朱紅色的八仙桌子相對而坐，蘋果和雪梨站在兩人的身後伺候著。
“蘋果、雪梨，你們也快點坐下來，一起用早膳啊！”郎月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回頭吩咐道。
“小姐，奴婢不敢！”蘋果、雪梨兩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連連擺手。
“以後都坐下來一起用膳吧，咱們家可沒那麽多規矩！”郎月站了起來，不由分說的拉著兩人坐了下來，並親手為其布了飯菜。
“三姨娘，小姐••••••嗚嗚••••••”兩人何時受過主子這等待遇，頓時感動得什麽似的。
郎月正想說點什麽，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抬眼一看，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了進來，見到幾個人圍著同一張桌子用早膳，不由得既驚愕又妒忌。
“紫煙，有事嗎？”殷素兒一見來人是大膳房裏的丫頭，趕緊放下筷子。
“哦，紫煙見過三姨娘和三小姐！”紫煙這才反應過來，很快恢複了常態，“夫人屋子裏的丁香一大早到大膳房裏尋張媽媽，說是夫人讓她去一趟••••••”
一聽人提到張媽媽，雪梨馬上HOLD不住了，“哐當”一聲脆響，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抬頭瞧了瞧其他三人，發現她們一個比一個鎮定自若，這才定下心神彎腰把筷子撿了起來。
“張媽媽今早沒來這裏呢！”蘋果不動聲色地說道，又故意轉頭對雪梨說，“你今早可見到張媽媽了麽？”
“哦，是，今早咱們沒見過張媽媽！”雪梨趕緊接口說道。
“哦，女婢還以為她會過來叫三小姐和蘋果過去幹活呢！”紫煙有點失望地說道。
“你先回去吧，我們一見到張媽媽會把你的話告知她的，讓她直接上夫人那不就得了嗎？”蘋果馬上下了逐客令。
紫煙想要再說點什麽，見眾人不怎麽待見自己，特別是郎月一直冷著的那張臉一言不發，心裏早就開始發怵了，想發脾氣也發不出來，隻得朝殷素兒和郎月福了福，轉身退了出去。
“蘋果，你們多久沒有出去逛街了？”郎月看著紫煙漸行漸遠的背影，語氣依然恬淡得驚人。
“這個••••••嗯••••••”蘋果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用不敢肯定的語氣說，“好像是小姐剛進府不久去了一次吧？具體日子奴婢真的是忘記了。”
“哦，那也有一段時間了！”郎月心裏頓時湧起一陣悲哀，於是又淡淡地問道，“那你們喜歡逛街嗎？”
“當然了，奴婢想沒有哪一個姑娘家不喜歡逛街的！”蘋果馬上雙眼放光，好像郎月問這樣的問題很白癡，“街上有許多賣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即使天天逛都是逛不夠的。”
“那今天就讓你們逛個夠好了！”郎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憐惜地看了兩個丫鬟一眼。
“蘋果倒是想，但是隻怕夫人和大將軍知道咱們無緣無故地出去逛街之後，又得懲罰殷姨娘和小姐你了。”蘋果一想起簡繁星手段的狠辣，心裏就不寒而栗，這半年來老是宅在府裏，雖然心裏悶出一隻鳥兒來了，但也是不敢沒有得到允許就隨便出去的。
“那是從前，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郎月看著蘋果斬釘截鐵地說道，“關於這一點，我敢向你保證。”
“蘋果相信小姐！”蘋果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抬頭看了看郎月一眼，用力點了點頭。
用過早膳，蘋果和雪梨手腳勤快地收拾好一切之後，便回房間裏去換了一套半新不舊自認為還不錯的衣裙，眉眼含笑候在了殷素兒和郎月的跟前。
“你們這衣服也有些年頭了吧？”看著兩人半新不舊的衣裙，郎月又是一陣心酸，心裏怪責著自己這段時間把這幾個貼身的丫頭忽視了。
“嗯，這衣裙是咱們剛來服侍姨娘和小姐時才做的，平時都舍不得穿上一兩回，還不錯得很呢！”雪梨歡天喜地地搶著說道。
“嗯，還說不錯得很呢！”郎月目光圍繞著兩人身前身後身上身下打量了起來，歎息道，“如此你們的身子日益長開了，半年時間過去了，現在都不再合身了，都快要露出小屁屁啦！”
“嘻嘻••••••”蘋果見郎月說的話好有意思，看了雪梨一眼，兩人會心的笑了起來。
“我比你們大上一兩歲，穿我的衣裙總歸是合身的，你們去換了我的衣裳出來吧，喜歡哪件隨便挑好了。”郎月說道。
“小姐••••••”兩人連忙擺手。
“連我的話你們也不聽了是不是？”郎月打斷了兩人的話，眉毛一挑。
“小姐你可別生氣，奴婢這就去！”兩人隻得去換了郎月的衣服出來。
說話間，大膳房裏又來了幾撥人，催促郎月和蘋果過去幹活，郎月自是不作搭理，蘋果隨口敷衍了幾句，說馬上就去。
又有人來問張媽媽有沒來過玉蘭軒，說是夫人簡繁星發覺賬目有點不妥，要找張媽媽過去核實一下，又被蘋果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郎月依然是一套淡雅的素色衣裙，挽著穿著同樣素雅幹淨的母親殷素兒的手臂，出了玉蘭軒，蘋果雪梨緊跟在兩人後麵，四人前腳剛出了玉蘭軒，便有好事者賊眉鼠眼地飛著向夫人簡繁星通水去了。
“小姐，咱們是從後麵的小門出去麽？”蘋果心想沒有得到允許就出來，所以理所當然得從後麵出去了。
“不，咱們為什麽要從後門走出去呢？”郎月看了蘋果一眼，笑著說道，“拜托，別老把自己當那些專門鑽洞洞的小狗狗好不好？”
郎月說完，挽著母親殷素兒的手臂，抬腳率先朝護國大將軍府的正門走去，蘋果和雪梨也非常放心地緊跟其後。
繞過亭台樓閣，水榭假山，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一行四人來到了門口。
“見過殷姨娘和三小姐！”站在門口當值的趙勝對殷素兒行了個禮，好像不經意地問道，“殷姨娘，你們幾個這是要上哪兒去呢？”
“大膽，這是你們做奴才的應該問的麽？”郎月冷冷的嗬斥道。
“可夫人吩咐過了，沒有她的允許，你們是不可以離開府裏的。”趙勝表麵像是十分尊敬，但實際上已經張開雙臂阻止了。
“哦，夫人說的？你可有憑據？”郎月的聲音更冷了。
“這••••••”趙勝有點流汗了。
“趙勝，你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郎月的聲音完全沒有溫度了，“你說，名門望族出身的夫人，又怎麽會做出禁錮家人這樣貽笑大方的事情呢？”
“這••••••”趙勝的臉色一下子由紅變白了，但一想到簡繁星溫柔表麵之下的狠辣，便依然沒有鬆口的意思，“小人還是不能讓你們出去！”
“你憑什麽不讓我們出去？難道你以為夫人真的是糊塗到了這種地步麽？”郎月咄咄逼人。
“是，是••••••不是，不是！”趙勝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他不相信地看了郎月一眼，心裏想著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怎麽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呢？他囁嚅了半天，嘴裏說出來的是，“這個••••••三小姐••••••！”
郎月不再理會趙勝，一抬腿跨過高高的門檻，準備挽著母親的手臂走出去。
趙勝見勢不妙，上前又欲阻止。
“看誰還敢不讓我出去？”郎月眉毛一挑，腳下用勁，狠狠地朝他踹去。
趙勝吭也不敢再吭一聲，爬起來看著五人越來越遠的背影，朝一旁候著的小廝順子使了一個眼色，順子會意，一溜煙地朝內院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