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終得相見（二）
我的提問讓外公稍稍停頓了一會，像是在回憶。
“唉…當年你母親到底是什麽原因離開的我也不知道，我當時隻顧著管理雲家的生意，我想阿暖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雲家不是一般的商戶，我們是皇商。”
“我們雲家本是武林的大戶，自古傳承著老祖宗精湛的鍛造技術，所以雲家逐漸淡漠江湖以後，就開始發展經濟，做起了皇商，替朝廷打造刀劍，盔甲。替皇家辦事馬虎不得，當時也就由著你母親的性子，讓她整天出去拋頭露麵。”
“雖然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是當時飄絮好像和一男子關係甚密，我們雲家本是武林中人，對兒女情事本就沒有太多約束，如果你母親喜歡，對方又是個正經人家，更何況我相信飄絮的眼光。我本想有機會問問，但是還沒等我閑下來，你母親就走了。”
看著外公自責愧疚的樣子，我是真的很不忍心，上前去倒了杯茶敬給他，緩解一下情緒，但我沒有放棄繼續追問，要是想了解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母親是最好的方式，但是，一方麵我當時來中原太過匆忙，沒有機會，另一方麵便是我不知如何開口。
“外公，聽說楚家二叔和您都找過母親，你們沒有想過母親會前往蒙古嗎？”
我想外公肯定會猜到，楚蕭然已經把母親和楚二叔之間的事情告訴我，所以他聽到時沒有任何異色。
“當時的情形你不知道，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飄絮會西北方去，因為當時蒙古在和皖國激戰，戰爭持續了好久，兩國都已消耗不起，最後大墨出手幫助蒙古，才得以結束。”
“哦，原來是這樣。”正在我陷入沉思，想著當年母親是如何獨自闖入戰區，並遇到額祈葛，這位蒙古將軍時，外公提了一個讓我有些疑惑的問題。
“阿暖，我一直忘了問你，你說你今年十五，那麽你的生辰是何時？”
我雖然不知是為何，但還是說出了我的生辰八字。但是，有些不對勁的是，外公聽後陷入沉默，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好像不大確定。
“外公，怎麽了，有什麽不對？”
“阿暖，照你這樣說來，你母親在離開時便已經有了你。”
“什麽？”
我當然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是在告訴我母親身為中原女子，竟然和不知名的男子未婚先孕，也不是告訴我母親極有可能是因為有了我才逃離中原，而是告訴我，那個威武不屈，被人稱為草原英雄的男人，那個從小寵我，疼我的男人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那個把我拋向天空然後接住的男人不是我的父親，那個教我騎馬，暢奔於草原的男人不是我的父親，那個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他親生女兒的父親。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身上流著草原的血，我有草原人的驕傲，我是草原的精靈。我怎麽會不是。。。的女兒，怎麽會。
我不是他的女兒為什麽他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沒人告訴我，為什麽他還對我那麽好，為什麽？？？
“阿暖，飄絮嫁的那個蒙古人，是個怎麽樣的人？”
“他…他是世上最好的父親，他是蒙古的大將軍，是草原人民心中的大英雄。他是大汗的兄弟，是大汗最信任的安達。他很好，對我很好，對母親很好，我一直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為我有一位好父親，可是……”
“大將軍？他叫什麽？”
“蒙益智。”
很顯然聽到他的名字外公也是一怔，我承認額祈葛很有名，因為他是蒙古的大英雄，守護神。
看著因為不敢相信而陷入思想鬥爭的我，看著不斷搖頭說著不可能的我，外公有些擔心的開口道：“阿暖，外公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先前聽你說蒙將軍對你們母女很好，我就知道你和他感情一定很好，不相信也是正常的。隻是，你要學著麵對現實。”
“外公，您知道，他…是誰嗎？”
我回過神來，雖然知道無果，但還是問了一句。
“這個，恐怕隻有飄絮自己知道。”
看著蒼老的外公，我知道這個事情肯定對他的影響也很大，不知道外公會怎麽想。外公察覺到我的注視，看透了我的心裏活動。
“你是不是想問我，怪不怪你的母親？哈哈……要是當年肯定是怪的，怪她沒有成婚就懷了別人的孩子，怪她沒有說一聲就離開了十五年。現在還怪嗎？”
外公笑了笑，然後搖搖頭，望著遠方說道：“當然不怪，我隻希望她能夠回來，再讓我看看她，以前的種種都已作古，算不得數的。我早已忘了什麽倫理道德，我知道我想我的女兒了。”
看著外公已不再筆直的腰板，看著他蒼老的側臉，我真的很不忍心告訴他，額吉不願意回來，此生不會再踏入中原，草原是她選擇死在的地方。
“外公，你放心，母親也很思念你，你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唉……阿暖，你是個好孩子，不想讓我傷心。我難道還不知道你母親的性子，她竟然讓你來中原，並且把一身武藝傳授與你，把家主玉佩交與你，把落雪劍交與你，我就知道她是不會回來的。”
“外公……”
外公轉過頭來，笑著看著我，像是決定了什麽似的，哪有半點難過，分明是興奮的神采湧上眼眸。
“我想好了，這個丫頭不願意回來，那麽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可以在入土之前前去見她的，想躲著我，決不可能。”
看著此刻神采奕奕做下決定的外公，我真的很有感觸。心裏的陰鬱也消散了些許。對呀，為什麽我們不能勇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隻要自己想，什麽都是做到的，何必在乎別人怎麽想。
“好，到時我一定陪著外公去蒙古，去看我最喜歡的草原。”
“好好好，真是好孩子，聽說你剛來江南就比我這個老地主還要厲害了。”
我知道外公是說我那開的風起雲湧的無煙樓，當然還有那莫名其妙當上的春風樓的東家，暫且先不說春風樓，那畢竟是人家的。
至於無煙樓，我從開始開起它的時候就知道，它會很受歡迎，但是我真的沒想到它會這麽受歡迎。
也許是因為中原人很少能夠吃到這種帶有異域風情的美食，更何況是失傳的烤肉技術，再加上那些上進的年輕人不斷的創新，新花樣加上絕對美味的口感，自然吸引著很多人。
所以無煙樓已經成為江南家喻戶曉的美食府，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很多親貴甚至認為把客人請到無煙樓去吃飯才是件上檔次的事，很多遠方的客人慕名而來。
這名聲一傳開，我的銀子當然也就越來越多，當然這些煩人的事情都交給了清妍，具體盈利多少，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很多，那麽趁著這良好的勢頭擴大生意才是正途。
所以我和清妍決定選取新的店鋪，開起分店，我要讓江南每個區域都有一家我的無煙樓，那麽到時候我就有絕對的實力，也就在某些事情上擁有了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