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倉穀

於是乎,歐陽若鏡放心大膽地驅著馬車進了倉穀。

這倉穀也有些意思,如今已經到了冬日,這穀內竟還繁花似錦,氣候宜人,仿佛外麵的一切跟這裏是毫無關聯的。

歐陽若鏡看得新奇,莫非這裏的溫度就跟大棚蔬菜的溫度一樣?又或者跟昆明一般??環顧四周,樹木蔥鬱,哪裏還有半分冬日蕭瑟之感!真懷疑這倉穀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若非想趕在宮清逸和東方易之前去玉壺山查探,歐陽若鏡還真想在這倉穀多研究一會兒。

行了近半個時辰,才將將看到千米之遙的出口。歐陽若鏡看了看手中從前麵路過的鎮上買來的手繪地圖,暗自歎息,過了倉穀以後就是雷家堡了,據說這雷家堡不單單是姓雷的一戶人家,而是由姓雷的人家創建的一個小城鎮,有酒肆、客棧、醫館甚至連妓院也有,設施設備樣樣齊全,不比外頭的任何一個城邑差。堡主雷淩住在雷家堡的黃金地段,由幾百戶民宅團團簇擁而居……

氣流微微波動,破空聲驟然響起。

歐陽若鏡嘎然止住奔騰的思潮,抓起放在腳邊的長劍,尚不及出鞘,劍鞘堪堪擋住直逼麵門的利箭。

“叮”羽箭猝然落地。

一滴冷汗劃過歐陽若鏡的額角。

還好還好,擋得還算及時;

還好還好,不至於魂歸西天。

隻是……,還不待歐陽若鏡細想,不似先前的一支羽箭,而是一批了,那隨後而來的一批利箭讓歐陽若鏡大驚失色。

竟有人想殺她?!!

歐陽若鏡提氣一個飛身,躍上車廂頂,銀劍出鞘,嗡嗡直鳴,猶如鳳吟,劍花狂挽,掀起滔天劍氣。那利箭碰到劍氣,發出絡繹不絕的“叮叮”聲,而後便橫七豎八墜落在歐陽若鏡跟前。

箭雨停了下來。

歐陽若鏡也滯足,凝神靜聽。

一二三四…………三十四、三十五……五十五。自己能感覺到的就有五十五人,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另外的高手。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不是說來的幾乎都是武林中人麽,竟還會有人打這些人的注意?莫非,有甚不可告人的目的?

歐陽若鏡飛速在腦中打著轉兒,列出一切的可能性。驀地,歐陽若鏡抬頭直逼正前方,那裏,有兩道淩厲的視線,將自己牢牢鎖在裏麵。

“什麽人?!縮頭縮尾,算什麽英雄好漢,難道,諸位還不敢見人了麽?!”歐陽若鏡粗著嗓子挑釁道。

一片寂靜,隻有風刮過樹葉,擦過花草,留下輕微的摩擦聲。

無人應答。

歐陽若鏡揮出一劍,劈斷了套馬韁,從車廂頂躍到馬背上,幸好,剛才的箭雨沒有傷到大黑馬。

大黑馬不安地跺著馬蹄,時不時打一個響鼻。想必也感受到了濃烈的緊張而肅殺的氣氛。

歐陽若鏡見對方沒有反應,一拉韁繩,便要飛身狂奔。

哪知道,就在那個瞬間,從四麵八方紛紛閃現出數十個穿著黑衣遮著黑巾的黑衣人來。

“哦?莫非諸位是陌上宮的人?”歐陽若鏡發現自己跟黑衣人特有緣分。這身打扮實在太熟悉了,行動一致,似乎受過專門訓練,除了陌上宮,還會有誰呢。

站在前頭的幾個黑衣人迅速交換了下眼神,隻見其中一人打了個手勢,另幾人重重一點頭。歐陽若鏡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若是陌上宮的殺手,倒還好說了,畢竟是老熟人了,若不是陌上宮,那,就麻煩了。

不待歐陽若鏡細想,那些黑衣人便跟打了雞血似得衝了上來。

大黑馬又很沒有出息的後退了幾步。

歐陽若鏡雙腿緊緊夾住大黑馬的腹部,將軟劍收回腰間,取出翠煙笛,眸光幾度浮沉,終於定住,狠狠地吹出了一曲《將軍令》。

刹那間,樹葉翻飛,落英繽紛。

“有暗器,快躲!”前頭的男子壓著聲音喊道。這男子似乎是個厲害的主,這麽細的牛毛蜂針竟也會被他一眼看到。

一曲下來,黑衣人損失慘重。除了領頭的四人以外,死傷過了大半,

歐陽若鏡也占不了多少的好。因為是用內力催動,且又要躲避刀劍,所以歐陽若鏡也傷了元氣。

看著死傷過半的同伴,領頭的黑衣人目中盛滿了暴戾。拚了命地朝歐陽若鏡攻來。歐陽若鏡大駭,急忙抽出軟劍,右手持劍,左手拿笛。看著眾人飛奔而至,歐陽若鏡心中暗歎|:“難道今日就要交代在此了麽?”環顧一番,眼睛一亮,有了!

歐陽若鏡鬆開韁繩,棄馬飛身而起。兩個臨空翻,歐陽若鏡停至一丈外。剛頓住身形,便疾步如飛,不一會兒,歐陽若鏡拍拍雙手,淺笑吟吟,等著眾人走近。

黑衣人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狠辣,今日不殺這不男不女的臭小子,誓不為人。見歐陽若鏡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心中怒火更甚。

黑衣人的領隊率先衝了過去。

隻是,黑衣人一走近歐陽若鏡,眼前景色大變,心陡然一沉,這哪裏還有歐陽若鏡的影子,到處都是怪石嶙峋,樹木搖曳。黑衣人不敢置信,又邁出了一步。

沙沙聲疾響,從樹後閃出數名白衣蒙麵人來,紛紛執劍逼向他。

黑衣人大驚失色,使了十成的勁力,狠狠擊殺對方。

“啊!啊!”不一會兒,血花飛濺,隨後進去的黑衣人被最先進去的領隊給喀嚓了。

“這這!!”還未靠近歐陽若鏡的幾個黑衣人蒼白著臉,互相對視一眼,快速消失在歐陽若鏡跟前。

那領隊似乎殺紅了眼,也不顧被同伴挑破的血肉,為了活命,完全是像地獄修羅一般拚命。

歐陽若鏡也似乎有些被這陣勢的威力震住,轉爾又笑了,最近因為宮清逸和東方易之事沒有好好休息,閑著無聊便拿出那陣法古籍麻痹自己的腦袋,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獲!如此甚好,甚好~~~~

“主子!她!”不遠處的山上,一青衣短衫的男子驚異地看著山下的一幕,對邊上穿著明黃衣服一臉霸氣的男子遙遙用手指著。

“竟會用陣法?!看來,我們還真是小瞧了她了。”那男子轉過頭來,這可不正是司空曌主仆二人嚒!原來,司空曌早已認出那一身儒雅長衫的是女扮男裝的歐陽若鏡。“阿裂,請她去玉壺山我的住處。”

“這……主子?!”王裂有些疑惑,不解地確認道。

“快去。”司空曌突然就拉長了臉。

“是!”王裂一驚,對著司空曌低頭一躬身,轉身飛奔而去。

司空曌眸光閃爍,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麽。

此時,歐陽若鏡已經出了陣法,冷眼看著黑衣首領發狂般地亂砍,連同伴的屍體都不放過。過不了一炷香,這男子必死無疑,哼,我這臆陣豈是這麽好破的。到底是何人想要殺我,如今的自己是一身男裝,摸了摸喉嚨,假喉結還在,應該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來。難道,不是針對自己?又或者,認錯人了???

歐陽若鏡皺眉,搖頭轉身,剛上馬,忽聞有異,正要揮出蜂針,但見那人遙遙喊道:“公子,且慢走。”

收回手中的蜂針,歐陽若鏡靜待來人。

“公子可還認得在下?”王裂眨眼間就到了歐陽若鏡身前,躬身問道,既然她不願已女裝示人,自己便稱她公子吧。

“黃公子的隨從?”

“正是,在下王裂。我家公子請歐陽公子到玉壺山一聚。”

“哦?”歐陽若鏡心下一驚,黃曌怎知自己要從這倉道路過?漫不經心道:“好,你家公子呢?”

“我家主子方才在山頭看到公子有難,正想出手,公子已然有把握,故遣王裂請公子與玉壺山一聚。因有急事,已經先行一步去了玉壺山的雲來客棧。”

“好,我隨後就到。”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便順理成章了,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請公子先行,這裏有在下處理。”王裂看了眼陣法中的那個男子。他的雙目已經通紅,周圍也沒有什麽人可以供他廝殺了。

“也好,那,請王兄稍候。”歐陽若鏡隨手在地上找了個方位,撥弄了一番後,轉身跨上僥幸逃脫一死的大黑馬馬背上,攥緊了韁繩,一夾馬腹,飛奔了起來。

山上的司空曌見狀,也拍馬疾跑起來。

陣中的黑衣人領隊已經不成樣子,渾身似乎被鮮血浸透,臉上皆是被噴濺上去的同伴的血霧。陣法突然消失,陣中的人也逐漸清醒了過來。乍見地上十來條同伴的橫屍,額上青筋暴漲,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淌血的刀,緩不過神來。

“怎麽,親手殺了自己的同伴,不敢相信了?”王裂譏笑道。

“是他!一定是他!剛才的那個男人呢?!”黑衣人倏然抬頭,竟還有人在!隻是自己的雙手不受控製地抖的厲害,那是自己的下屬啊~~~~

“是你自己意誌不堅定,怪不得別人。”

“不!不是的!”那黑衣人的眼中一片驚懼,“是他,是那個妖人!”

“哼,是麽~~~~~那,你想不想為你的同伴報仇呢?”王裂低低一笑,也不否認。

“想!”那黑衣人一把扯下麵巾,眼中已無任何懼色,隻有濃濃的恨意。

“好,我幫你。”王裂陰著臉,垂眸,話鋒一轉,“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何要劫殺過路的人?”

…………

待歐陽若鏡風塵仆仆地趕到雲來客棧,累的隻想趴下。

“小二,準備一間房,一桶洗澡水,把我的馬好生喂養。”

“是是是,客官請放心,一定伺候妥當。請問公子可姓歐陽?”店小二笑眯眯問道。

“正是,可有問題?”歐陽若鏡一驚,眯眼問道。

“沒有沒有!隻是有位黃公子已經付了歐陽公子的所有費用。”店小二連連擺手,惶恐道。

“什麽!那黃公子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