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失了心,丟了魂
“誒,客官請說,但凡小的知道的,定給您尋來。”小二笑得很憨直。
“小二哥可還記得這位姑娘?”黃之月準備的相當充分,輕輕將手中的小像捋直、平攤在小二麵前。原來,黃之月把藍若雲手中的小像給拿了過來。
“啊!原來客官您是找這位姑娘呢。這姑娘我知道,在我們店裏呢,不過早上出門後就沒有回來過了,看上去氣色不太好。”店小二沉思片刻,忽又抬頭道:“不過那姑娘她沒有退房,晚上應該會回來。”
“有勞小二哥。”黃之月收起小像,微微一笑。
“不客氣不客氣,客官可還有什麽吩咐?”
“沒有了,多謝”黃之月略點頭致謝後,轉身便走了。
穿過小巷,進了一條廢舊的死胡同。黃之月冷笑道:“兄弟們跟了那麽久,不累麽?出來吧。”
唰唰唰,房頂上、樹丫上跳下五六個黑衣蒙麵男。
青天白日又是一群黑烏鴉擋道,怎的這般煩人。
“為何跟蹤我?”黃之月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冷氣,麵無表情,眸光淡淡掃過,卻讓這六人生生打了個寒戰。這樣的氣勢比起自家主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六人相視一眼,也不說話,直接掄刀就砍。
黃之月氣勢暴漲,袖口處射出一排銀針,六人動作一滯想要換式已然來不及,隻能提氣一個臨空翻,堪堪避過銀針。
“說!”黃之月半眯著雙眼,淡藍的錦袍獵獵起舞。此時的黃之月哪裏還像平時溫潤如玉的黃之月,分明就是一頭盯著自己獵物的獵豹,享受著獵物瀕臨死亡前的掙紮。
若是讓歐陽若鏡看到,定會說:現在的黃之月才像個鬼醫的樣子,凶惡、邪肆。
六人咬牙,使了全力跟黃之月纏鬥在一起。
黃之月冷冷一笑,簡直就是找死。出手越發的狠戾起來。
再說藍若雲,自黃之月走了以後,自己也開始找歐陽若鏡去了。
也該是她運氣好,剛走到一豆腐店,驚見歐陽若鏡一人木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對著一碗子豆腐腦發愣。
藍若雲知她想著宮清逸,又惱她昨晚惹得宮清逸不高興,連帶宮清逸今日誰都不理,故而老大不客氣地上去拍了一把歐陽若鏡:“發什麽愣!你昨晚怎麽著我師兄了?”
“是你?”剛本能地想用暗器,卻猛聽到藍若雲的聲音,霎那間就回過神來,略一思索,驚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什麽什麽?你昨晚把我師兄怎麽了?我師兄到現在都失魂落魄的!理也不理我們了。”藍若雲本意是找歐陽若鏡的碴,也不讓她好過,卻哪知歐陽若鏡是這番反應,頓時就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昨晚她沒跟清逸師兄見麵?不能啊,不然清逸師兄不會有這種反應的啊?!
“快說,宮清逸在哪裏?快說!!”歐陽若鏡花容失色,死死抓著藍若雲的手。
“你幹嘛!鬆手!你抓得我痛死了啦!你個臭女人!!”藍若雲手腕吃痛,剛想動武,卻看到歐陽若鏡狂亂的神色,有些傻了,不由自主的說道:“香滿樓”。
歐陽若鏡丟下藍若雲轉身便跑,賣豆腐腦的老板娘在後麵直喊:“喂!喂!姑娘!你還沒付錢呢!!姑娘!!”見歐陽若鏡逐漸遠去沒有回應,急忙拉住轉身要走的藍若雲,急急道:“姑娘,咱們是小本生意,您看這……”
“嘚!別說了!我付錢就是了!”藍若雲一口銀牙幾乎咬碎。這該死的歐陽若鏡!!
歐陽若鏡狂奔至香滿樓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拉過前來招呼的小二,問道:“小二,一身白衣,長相俊美無雙的男子住在幾號房?”
“姑娘說的是哪位客官?這幾日我們樓裏住了不少穿白衣的俊秀書生。”小二哥笑道。
“不是書生秀才,應該也是這幾天住進來,桃花眼,嘴唇很薄,衣服的袖口上繡有石斛蘭。啊,對了,還有一名隨身的侍從。”歐陽若鏡有些語無倫次。
“姑娘說的可是他?”店小二指著樓梯對歐陽若鏡問道。
歐陽若鏡急忙轉頭看向樓梯,剛走下來的兩名男子也貌似注意到了歐陽若鏡這邊的動靜,也看了過來。
前麵的男子五官也極為突出,棱角分明的臉龐,淩厲的丹鳳眼,臥蠶眉,鷹鉤鼻,嘴唇薄且緊抿,一身的月牙白長衫,襯得男子的氣勢柔和了幾分。後麵的男子一身黑衣,似乎也是主仆關係,神情恭敬且戒備。
雖然都是白衣且都俊逸非凡,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宮清逸冷淡、不羈。
這個男子冷酷、桀驁。
宮清逸桃花眼,幽深似海。
這個男子丹鳳眼,深邃犀利如饑鷹。
歐陽若鏡回眸搖頭,失望之色溢於言表,“不是,不是他”。
“啊!對了,不久之前有一個白衣男子和一玄衣男子退房走了,不知道姑娘說的可是他們?”店小二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得。
“白衣?玄衣?”
“是的,那穿白衣衫的公子渾身散發著冷氣,退房都是那玄衣少年來退的,啊,是了,我還聽到那白衣公子叫玄衣公子叫子默¥%…………”
餘下的話,歐陽若鏡已經沒有意識去聽了。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得,靠著門,失了魂。
“走了嚒……”歐陽若鏡有些渾渾噩噩,竟就這麽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昨晚的那一幕,一定是誤會了。
宮清逸,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麽?你甚至連問都懶得來問我了麽???
眼淚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
剛從樓上下來的白衣男子看了眼歐陽若鏡,頓了頓,在身後男子的疑問下,抬步又走了。
歐陽若鏡目無焦距,也不知是如何從香滿樓出來的,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著。
藍若雲似乎逛了一圈回來,又遇上了歐陽若鏡,藍若雲見不得歐陽若鏡,剛看到她就想吼她:“喂!你幹嘛呢?歐陽若鏡,我警告你啊,離我師兄遠一點!你配不上他!!”
“嗬、嗬嗬,他竟問都不問我一聲便走了,我在他眼裏算什麽?哈哈,根本就是一棵蔥,不,連蔥都算不上……”歐陽若鏡邊笑邊哭。
藍若雲有些懵了:“怎麽了?你沒有見到我師兄??”
“他走了,老早就走了……”
“走了!”藍若雲的聲音陡然拔高,引來路人側目。
“嗬嗬,走了。”歐陽若鏡笑的蒼白。
“別笑了,醜死了。”
藍若雲見歐陽若鏡吃癟,心情大好,執起她右手,檢查了一番,見內力還是被封住,笑道:“我就說我師兄怎會看上你!看來是我自己多慮了,哈哈”
雙手同時在歐陽若鏡身上幾處大穴急點,手法怪異、繁雜。
須臾,歐陽若鏡便覺得絲絲內力緩緩流淌於身上的奇經八脈之中,仿佛注進了生命力。靈台瞬間清明,戒備地看向笑的一臉燦爛的甚是刺眼的藍若雲。
“怎麽突然生了好心給我解開封印。”
“哈哈,我早就知道我師兄是跟你鬧著玩,我師兄是什麽人,怎可能會喜歡你這乞丐!既然我師兄不待見你,看都不要看你,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封著你的內力。本姑娘心情好,解了你的封印。哈哈哈哈哈”
“……嗬嗬,那真是謝謝您了!”歐陽若鏡譏笑道。
“不需要。”藍若雲豪氣萬丈。
“既然師兄已經走了,我和月師兄也該走了。希望以後,我們永遠不要再見麵。本姑娘勸你,找個乞丐嫁了,也合乎你的身份,不要妄想不可能的事情。好自為之!”
藍若雲說完,開開心心地回了香滿樓。
好自為之?嗬、嗬嗬,宮清逸,我開始恨你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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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之月和藍若雲還是走了。
黃之月在走之前,找到了歐陽若鏡,見她失魂落魄,問了幾句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就放棄了,勸了一番,問她是否願意一起去找宮清逸,被她給拒絕了,她有她的驕傲和尊嚴。
黃之月沒法,隻留下一塊龍形玉佩,說有事可以去京城鈺王府尋他。
宮清逸走了,黃之月也走了,一個個都走了。
歐陽若鏡覺得,這世界似乎就隻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了。或許,自己從未融進過這個世界吧?
歐陽若鏡有些鴕鳥了,吃著送到房裏的飯菜,味同嚼蠟。
“歐陽若鏡,你怎的就這麽犯賤呢,既然人家不屌你了,你幹哈還這麽眼巴巴地瞅著人家啊!”
“可是,可是他是誤會了呀……”
“誤會??那就說明他根本就不夠了解你,根本就不夠愛你,他可以不跟你確認就這麽走了,他把你置於何地?他對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心態?!”
“不,不會的,清逸不是這種人!”
“你就自欺欺人吧!一腔熱血空悲切!讓你這麽容易就付出真心!趕緊收回來!!”
……
……
腦袋裏兩種聲音不停地在打架……
不行了,吃不下去了。
“叩叩叩”
“誰?”
“姑娘,有客人找。”
“進來吧。”放下碗箸。
“客官請……”
“小二哥,把這些都收了吧。”歐陽若鏡掃了一眼進來的人,示意店小二將桌上的吃食都收拾出去。
“鏡兒……”東方易含情脈脈,注視著歐陽若鏡。
“這,便是你要的結果?”歐陽若鏡麵無表情,輕輕啜飲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