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藍若雲的愛情史

歐陽若鏡囧，這段‘佳話’貌似宮清逸昨天也有提到過，說是三歲的藍若雲見那些藥草都枯了非要拔掉。其實，那草藥是夏枯草，本就是到了采收的季節。藍若雲和宮清逸將夏枯草給收了，不料藍若雲竟將夏枯草當幹草扔進柴房，讓夥夫給燒了。

藍若雲她爹大怒，因為剛好有味藥劑用到夏枯草。她爹問藍若雲和宮清逸，是誰給拔的，因是二人一起拔的，宮清逸也大大方方承認了，但拒不承認燒藥草的事情，藍若雲怕她爹責罰，愣是沒給承認。

她爹以為才3歲的女兒怎麽可能撒謊，肯定是9歲的宮清逸幹得。那個恨鐵不成鋼啊，讓宮清逸背著荊條罰跪。

宮清逸不聲不吭，領了荊條就跪，隻是不論藍若雲怎麽告饒，他都不理她了。三個時辰後，藍若雲頂不住了，自己受罰不打緊，這天仙般的師兄不理自己才是最要命的。於是晚上哭哭啼啼地跑去她爹那裏領罰去了。她爹這才知道3歲的女兒已經曉得推卸責任了，恨得那個牙癢癢，狠狠揍了她一頓。小藍若雲捂著開花的屁股，委委屈屈地找宮清逸，宮清逸還是沒原諒他，藍若雲心裏不是滋味，也不上藥，倔強地頂著。大夏天的，不上藥怎麽行呢，老藍頭本以為女兒會拿藥膏自己摸，哪知道女兒一個晚上硬是熬著沒抹藥，第二天一早，藍若雲就發起了燒。

宮清逸看她可憐，心裏一軟，也就原諒了他，隻說：在不可胡鬧了，以後有師兄護著你，不可再撒謊。

……

歐陽若鏡看著眼前西施捧心、哀怨悲戚的女子，瞠目結舌。到底那個版本才是真實的？

藍若雲還未從回憶裏走出來，扔在絮絮叨叨。

小藍若雲四歲那年，宮清逸母親去逝了，宮清逸就跟變了個人似得。不再理藍若雲，也不再管其他的事情，每天除了練武就是習藥理。老藍頭看著宮清逸的發憤圖強甚是欣慰，更加不遺餘力地致力於打造完美徒弟事業上。

可是小藍若雲很不喜歡自己師兄的變化，她隻想師兄能多陪陪她，多跟她玩耍。想當然爾，宮清逸在看藥經醫理時，有個小姑娘用竹竿吊著一隻大蜈蚣在離他眼睛隻有三寸的地方晃啊晃，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想當然爾，宮清逸在泡藥浴的時候，有個小姑娘不顧男女大防，偷偷摸摸鑽進他的房裏要跟他一起泡浴，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小藍若雲的舉動沒有絲毫得到宮清逸的注意，反而愈加厭惡，不再讓藍若雲碰他的東西一下。

直到有一天，七歲的藍若雲不知道從哪裏聽到，姑娘家抹了胭脂水粉就會美麗百倍，會讓所有的男子都拜倒在石榴裙下。

藍若雲大喜過望，央求夥房的徐嬸買菜的時候順便買些胭脂水粉來。歸穀大小姐的話丫頭婆子怎敢違抗，徐嬸給藍若雲買了當地最好的胭脂水粉，教了藍若雲化妝的手法。

從那個時候開始，藍若雲便天天換著花樣在自己臉上折騰，原本清秀小巧的臉在化妝品的掩蓋下蕩然無存。藍若雲卻相當沾沾自喜，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晚上睡覺時間，白天幾乎每個時辰都要去宮清逸身邊轉悠半個時辰。她哪裏知道宮清逸還是瞟都不瞟她一眼，隻是但凡她碰過的東西都給扔掉了。

藍若雲相當挫敗，有一次聽到老藍頭說宮清逸天資聰穎，已經盡得他的真傳，半年後就好出師了，心裏更是灰敗一片。夥房的徐嬸知道藍若雲的心裏滿滿當當地都是宮清逸，見她這般茶飯不思，也著實心疼，於是就給她出了個主意，說是女子送男子自己親手縫製的荷包，若是那男子接了，便是兩情相悅的，說大小姐何不也繡一個試試宮少爺的心呢？

藍若雲一聽，立刻就跟打了雞血似得，興奮了起來。拉著徐嬸教她女紅。三個月下來，終於見了成果，當然白嫩的小手也吃了不少苦頭。

好不容易熬到宮清逸出師離穀的那天。

那一年，宮清逸14歲，藍家大小姐8歲。

“師父，徒兒叩謝師父這些年的悉心教導，徒兒亦會時刻謹記師父教誨，絕不做出違背師門之事。”砰砰砰就是三個實打實的響頭。

老藍頭連連點頭，大感欣慰，從宮清逸3歲入穀到14歲出穀，11年，將這個最最得意的徒弟教的相當完美，除了……唉……

“師兄，這，這是若雲親手縫製的荷包，願師兄一路順風。請師兄收下。”藍若雲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眼巴巴看著宮清逸。

老藍頭知道這是女兒的一片心，也知道如果宮清逸拒絕，女兒可能會崩潰，隻好用傳音入密求宮清逸收下。

宮清逸無奈，隻好收下這個針腳粗糙的、繡著鴛鴦戲水的所謂祝福自己一帆風順的荷包。

可是，第三天，藍若雲因想念宮清逸，便循著出穀的山道徘徊，無意間竟在草叢中發現了自己繡的那個有些髒亂的荷包，藍若雲小心髒劇跳，大悲之下，一蹶不振。

老藍頭為了讓她振作，哄她說，宮清逸喜歡勤奮好學、聰明伶俐的姑娘，隻要她樣樣都棒，不怕宮清逸不回頭。

藍若雲一想，有理，立馬翻起身來央著自己老爹學醫術。老藍頭心下歡喜，隻要女兒有了目標和動力，長大以後，也不怕她會想不開。

要說這個藍若雲也確實聰明，老藍頭的醫術學的一絲不苟，老柳頭的毒術也學個七七八八。這老柳頭是冥穀穀主毒尊，與老藍頭是師兄弟，也是鬼醫黃之月的師父。二人道行不相上下，自己拚不了，就拚徒弟，奈何兩個徒弟也都是佼佼者。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藍若雲竟也是老藍頭的一大劫。老藍頭在一次煉製丹藥時，隻因一位藥藥量不足，仙丹妙藥立刻成了穿腸毒藥。老藍頭不幸中毒，虧得自己藥房常備解毒聖藥。於是抓了就吃，剛入口，就覺出不對，可已然來不及，那藥入口即化。原來，那解毒的藥不知何時竟被換了其他的藥，樣子一模一樣。要說那藥丸子要放平常，也算一味解毒的藥，可偏巧的就是，那藥丸子完全不對老藍頭中的毒。老藍頭大驚，忙點周身大穴，勉強護住一絲心脈。

藥童見老藍頭不對勁，立馬請了老柳頭，老柳頭聽聞老藍頭有危難，立馬趕去歸穀，一看，大駭，老藍頭命不久矣。見老藍頭硬要頂著一口氣見徒弟，老柳頭耗了八成內力，護住那心脈，連出10隻雪鷂子，將宮清逸催了回來。

其實宮清逸剛看到第一隻雪鷂子時，就匆忙往歸穀趕。累壞了兩匹千金難求的汗血寶馬（那是有一年救了羌奴族的首領，首領大喜，賞了宮清逸兩匹羌奴特產的汗血寶馬），終於在第三天中午趕回了逍遙穀中的歸穀。

彼時，藍若雲已經跟老藍頭招認是她自己在藥房找藥的時候不小心弄混了藥，又分辨不出，想著都是解藥，就沒有放心上了。

彼時，老藍頭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也沒力氣再吼眼睛紅腫跪地不起的掌上明珠了。

見到宮清逸回來，老藍頭拉下臉，求宮清逸日後照顧藍若雲，直到她嫁人。

宮清逸當時還沒來得及知道老藍頭中毒真相，見老藍頭隻剩一口氣，便也含淚答應。藍若雲悲喜交加，正想以後可以跟宮清逸雙宿雙飛，哪知道老藍頭突然跟回光返照似得，要藍若雲當著大家的麵發誓，為老藍頭守孝十年，十年後方能出穀。

那時，藍若雲已經十二歲，要說嫁人也是可以的。猛聽到自家老爹讓自己發毒誓，悲憤不已，後見宮清逸雙目圓瞪如吊睛大虎、凶神惡煞，嚇得一哆嗦，迫不得已發了毒誓。

不到一盞茶，老藍頭便與世長辭了。

老藍頭死後，宮清逸也知道了老藍頭的死因。對這個師妹更是厭惡到了幾點。無奈已經答應了師父要照顧她到嫁人，隻好先忍著，卻是再也不讓她碰自己一下了，連衣服都是不行的。

料理好老藍頭的後事，跟逍遙穀眾人打過招呼，便出了穀，四年再未回去一趟。

說道此處，藍若雲已經聲淚俱下，梨花帶雨般嬌弱可人，歐陽若鏡暗道：若非不知道這藍若雲的底細，若非自己是個女子，怕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吧。

藍若雲抽噎不止。

歐陽若鏡脖子歪得很是酸痛，想著這藍若雲後來又怎會毀誓出穀呢，若非事態嚴重，理應做不到此。

“那，藍姑娘又怎違背誓言出逍遙穀的呢？”

藍若雲的眼刀子唰得就剮了過來，歐陽若鏡趕緊閉眼，權當自己沒問。

藍若雲許是太久沒有人可以訴說了，又許是太壓抑了，打開了話匣子便再也止不住了。

一年前藍若雲正在寒冰床上練功，正在關鍵時刻，分心不得，突然聽到兩個新來的婢女在院中私聊，說宮清逸救了淩兆國的小公主，淩兆國國主要將小公主許配給宮清逸。霎時，體內真氣亂躥，一口鮮血壓不住狂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