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鬧劇
宋嬤嬤看著屋中戰戰兢兢的小丫鬟，嚴厲地開口，“你們來到將軍府也有些年頭了，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夫人的脾氣，夫人最厭惡這些偷雞摸狗的醃臢事，這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是什麽結果也不用我說了吧？嗯？”
這些高門貴族哪家沒有幾件不能說出去的事，死幾個小廝小丫鬟也稀鬆平常。況且夏氏一向持家甚嚴，這些人想到她平常的手段都不禁有些心慌，前些日子管廚房的李嫂被夫人叫走後就再也沒回來，而且這李嫂可是夫人嫁過來時帶來的老人，想到這裏，二小姐葉語蘭跟前的大丫鬟木槿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夏氏可不是好相與的人，能找到簪子還好，如果找不到……，前幾天她剛被夏氏罵了一頓。看了一圈都低著頭的小丫鬟，她心內越發急躁，這裏屬自己說話最有分量，夏氏來了也是先發問她，她可不想惹了一身騷。慢著，她怎麽也來這裏了？
木槿突然發現後麵的角落裏還站著一人，此人恰是一大早就被叫過來的紅櫻。
紅纓看起來也很是不耐煩，腳跟不停的碾著地麵，嘴微微嘟起，暗自嘀咕，“這老婆子還沒說完，我快要餓死了，小姐怎麽還不來……”
木槿眼睛一亮，片刻就有了主意，匆忙走到宋嬤嬤跟前，笑著提起桌子上的茶壺幫她斟了一杯，親手端到她麵前，“宋嬤嬤，您消消氣，您可是夫人跟前的第一得力人選，為了這些小丫鬟傷了自個的身體可滑不上來，這裏裏外外哪裏能缺了您呢！”
木槿這話並不屬實。夏氏是右相府的嫡二小姐，雖然以妾的身份嫁進了將軍府，可排場並不小。康成郡主被太後賜婚奪了她正妻的身份，夏氏狠狠地憋了一口氣，這嫁妝人手可了勁的帶。夏氏的親信除了已經消失的李嫂還有三個嬤嬤。這宋嬤嬤雖然占有一席之地，可比起管著采辦的趙嬤嬤和幫襯著夏氏料理田莊的李嬤嬤還略差了些。
這李嬤嬤和李嫂雖然同姓李，可這關係就遠了，八竿子打不著。要不然夏氏也不可能這麽放心地用她。李嬤嬤也是精明人，大事從不自己做主，總要先稟了夏氏才開始處理。
不過，宋嬤嬤聽了這話卻是極高興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你這丫頭，不在二小姐跟前呆著，跑這裏幹嘛？”
“夫人正跟小姐們說話，屋裏用不著這麽多服侍的人，我閑著也是閑著，這不就來看看有什麽能幫上忙的，誰曾想就碰上了這事！”
宋嬤嬤一聽這話，笑開了臉。這木槿在二小姐跟前有著幾分麵子，聽說這幾天又得了三小姐的賞賜，賣給她幾份人情不是壞事，“你這丫頭聰明，也幫我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辦了這蠢事。”說著就要站起身來。
木槿連忙前進幾步扶住她，在她耳旁低語了幾句。宋嬤嬤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木槿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也是怕事的老東西。
紅纓還在神遊，猛不防被一聲怒喝嚇了一跳。“紅纓，你還不跪下，竟敢偷拿夫人的東西！”
紅纓茫然的抬起頭，宋嬤嬤正狠厲的盯著她。
一看這情形，紅纓也明白發生了何事，這老婆子竟想著讓她背黑鍋！紅纓這炮火脾氣當場就急了，怒瞪著宋嬤嬤，高昂起頭，聲音響亮“我才沒拿，你這老婆子竟想栽贓我。還有啊，你別一口一個‘夫人、夫人’地叫，我怎麽不知道這將軍服還有另一個夫人？”
宋嬤嬤氣得眼前一黑，從來還沒有人敢稱自己‘老婆子’怒氣越發高漲。剛才對木槿的提議還有些猶豫，可現卻顧不上那麽多了。
就連二小姐和三小姐見了她也會尊稱一聲嬤嬤，可這小蹄子見了她也不說行禮了，還敢給她擺臉色，要不是顧忌著大少爺，她早想收拾她了，現在她還敢罵自己‘老婆子’。
“來人，把這偷了夫人簪子的賤蹄子抓起來，狠狠地打。”離紅纓最近的小丫鬟一聽這話，馬上就上前摁住她的胳膊，又有幾個小丫鬟幫忙。紅纓自小就跟著葉倩墨一起學習武功，雖然無法跟綠柳相比，也不是這些小丫鬟能止住了的。
鬧得個人仰馬翻，屋中一片哄亂，這個頭發散了，那個衣服亂了，還有的鞋子掉了，就連宋嬤嬤也挨了一腳。宋嬤嬤甩開緊緊拉著她的木槿，看著還在動手的紅纓，氣得話也說不出了，指著她，“你……你……真是反了天……”
“嬤嬤，我去叫人。”
宋嬤嬤一看，正是剛才搶先要抓紅纓的那個小丫鬟，小丫鬟大概十一二三歲，模樣生的很是俏麗。宋嬤嬤對這丫頭還是有好感的，一聽她這麽說，連忙擺手讓她出去。
小丫鬟小心地避過人，急匆匆地趕到葉倩墨的院子，被正要出門的沈蘭攔住了，“你這是……”
小丫鬟並不認識沈蘭，但看到她從院子中出來，不由一喜，把剛才的事告訴了她，讓她想辦法快去救紅纓。
沈蘭也急了，“可是將軍還沒有回來，大小姐也出去了。”
小丫鬟跺跺腳不知道該怎麽辦，“要是去晚了，她就糟了。”
沈蘭穩住心神，“還有些時間，紅纓還能撐一段時間，……你是誰的丫鬟？”
小丫鬟立刻就明白了她想要問的話，“奴婢名叫小八，大少爺曾救過奴婢的母親。”
“小八，你能再跑一趟嗎？”“行，奴婢騙了宋嬤嬤，說去叫人。您要我去哪？”
沈蘭摸摸小八的頭頂，“你去淩雲候府找大小姐，我現在去看看前院的情況，還能騰出來些時間，不過要是夏氏去了……”
小八聽到她說去淩雲候府找大小姐，就跑遠了。沈蘭望著她的背影出神了一下，小少爺離開也有些日子了。
等到沈蘭來到前院的時候，紅纓已經被人綁了起來摁在地上跪著，嘴被手帕堵住了，臉上還有了一個巴掌印子，宋嬤嬤正整理著衣裝嗬斥著她，“小賤蹄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治治你，我活了這麽大歲數了，還沒人敢打我，今天竟被你踢了一腳。”說著又伸腳踢了她幾下。
沈蘭看到紅纓這慘狀，臉上都帶出了顏色，說出的話也不客氣，“你幹什麽！”，急走幾步，扶起紅纓，想要幫她鬆綁，卻被宋嬤嬤攔住了，“蘭姑姑，也不是奴婢同她過不去，這小丫頭也委實大膽了些，什麽東西都敢拿，連二夫人的簪子都放過，奴婢也是無奈，這要是就這樣放過她，改天這府裏著阿貓阿狗的都要猖狂起來了呢！”
沈蘭剛撤掉紅櫻嘴中的手帕，紅纓就開口大罵，“你這老不死的老妖婆，我才沒有偷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想誣賴我，沒門！”
“你還嘴強，不承認，那從你身上掉下來東西怎麽回事，難道還是它長腿自己跑上去的！”
“你……你……，反正那不是我自己拿的”紅纓也不知道簪子怎麽在自己身上。
沈蘭聯係剛才小八說的話，又聽了這麽長時間，也明白了大概，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宋嬤嬤，或許有人趁亂把東西放在了紅纓身上，再說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你怎麽能就說是她偷了東西呢？”
沈蘭是康城郡主身邊的人，早先管理者整個將軍府，宋嬤嬤對她有些發怵，但聽到她話中暗中指責自己，又想到現在是夏氏掌家，不由多了幾分底氣，冷笑一聲，“沈蘭，我尊稱你一聲蘭姑姑是看在康城郡主的份上，可你也別忘了現在當家的是誰，這裏我說了算，紅纓偷拿夫人的簪子，給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承認為止。”
“我看你敢！”
“給我打！”夏氏正巧趕來聽到這句話，問都不問一聲開口喝道，“她不敢，我敢，”
“夫人。”宋嬤嬤低頭彎腰請安。夏氏沒有理她，徑直坐在椅子上，跟在她身後的李嬤嬤笑著扶了她一把，別有深意地說道：“宋嬤嬤，夫人心情可不好。”
宋嬤嬤一驚。
旁邊剛才還觀望的粗使婦人上前就要拉開沈蘭，卻不料碰到沈蘭身體的手臂一痛，整個身體往後仰去，“撲通”躺在了地上，眾人都愣住了，院中頓時落針可聞。
夏氏大怒，要說康城郡主是她最恨的人，這沈蘭就是她最討厭的人。宣傲珊身邊被她防的滴水不漏，就是……，也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辦成的。
“沈蘭，你想動手不成，這裏可不是宣王府，更不是宣傲珊在的將軍府！”
“夏氏，你竟敢直呼夫人的名諱！”大興律例，妾不得直呼正妻的名字，何況宣傲珊還有著封號。
夏氏無視她的怒喊，吩咐道，“給我打，誰敢反抗……”她頓了一下把玩起自己的手指，“李嬤嬤，父親不是剛給我送來一個武功不錯的人嗎？他現在在哪？”
李嬤嬤躬身，笑道，“夫人說笑了，這不就在您跟前。”夏氏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的疤痕的男子正站在深藍的身邊。
“那好，開始吧。”
“慢著。”急忙趕來的綠柳扶起紅纓和沈蘭。“小姐。”紅纓驚喜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