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愛也罷恨也罷，終歸是塵歸塵，土歸土。愛的時候恨的時候可以很用力很用力，但是忽然之間那些愛恨單薄的可怕。花無敵不知道自從那天之後姚杏兒和唐映雪算不算是把彼此之間的心結全部都解開了。隻知道晚飯的時候他們兩個默默的吃飯不會看彼此一眼。陶桃出門的時候，姚杏兒會在她的右邊，唐映雪必定會在她的左邊。
而唐映雪一天裏麵大部分時間就是練習陶桃給他的那本水係的功法，桃花三千丈。其實這本功法是原本的水桃花的功法，相處的時間不長，陶桃卻已經很難的把唐映雪單純的當做是她可以利用的龍族。要不然她絕對不會把最好的最適合他的功法給他的。這一點陶桃還沒有意識到，隻是偶爾她會別有意味的看著唐映雪還有姚杏兒。
姚杏兒一天裏麵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出去郊外，然後她會帶回來各種各樣的植物，把它們種植在後山，並且悉心的照料。很快的整個後山的空間都被姚杏兒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當然她種的最多的是桃樹。隻是那些經過她的手種植的桃樹明顯和別的桃樹是不一樣的，因為這些桃樹的樹皮帶著淺淺的綠色。
而陶桃整天整天都在想著一些事情。靜靜的，有時候她一直不說話，甚至大家都會忘記她的存在。
“無敵，好看嗎？”
宋焰豔的頭上插著一朵粉紅色的牡丹，她一臉嬌俏的看著花無敵。
花無敵的眼睛裏麵透著迷醉，宋焰豔的頭上的粉色牡丹真的和她的那張娃娃臉超級搭配，現在的宋焰豔看起來可愛到了極致。讓花無敵很想親下去。隻是他還在羞澀中沒有行動，就被主動的宋焰豔吻了上來。花無敵被成功偷襲。兩個家夥在那裏昏天黑地好一陣，宋焰豔推開花無敵。
花無敵氣息不穩的說：“豔豔，怎麽了？”
宋焰豔拚命對著花無敵使眼色，原來陶桃雙眼無神的坐在那裏，早就不知道坐了多久。
宋焰豔到她跟前叫了一聲：“陶桃。”
陶桃還是一動不動的，沒有聽見宋焰豔在叫她。
宋焰豔又叫了一聲，還是沒聽見，宋焰豔歎氣的拉著花無敵的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唉，陶桃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你發現沒。總是稀薄的讓我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花無敵附和道：“對啊，你說的沒錯。真的是讓我覺得渾身發毛，我剛看見她的時候她簡直就是威勢逼人，哪裏是現在這個鬼樣子，差別太多了。”
宋焰豔眼珠子轉了一圈說：“會不會是因為她原來性格總是變得太快，然後到現在就定型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要是她一直都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
唐映雪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正好聽見這兩個家夥在這裏嘀嘀咕咕一堆。
“你們問她不就行了。”
唐映雪淡淡的說道，然而眼角眉梢帶著的都是濃濃的擔心。
宋焰豔很鬱悶的說：“第一千零九次了。每一回問她到底怎麽了，就甩給我一個憂鬱的眼神，然後接著沉默，我對這樣的妖精最沒轍了。現在更嚴重，連眼神都不給了。”
唐映雪聽完直接跑去後山去了，姚杏兒在那裏，他沒有直接去找陶桃，沒有弄清楚她為什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即使去找她，也會得到和宋焰豔一樣的待遇的。是他錯了，還以為陶桃會這樣隻是偶然現在，後來又以為她會自己慢慢調整好的。是他把她想的過於厲害和堅強了。
唐映雪一出現，姚杏兒就停下了澆水的動作。
“我想問你，她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姚杏兒澀然的說：“十一天了，這是你從那天以後第一次跟我說話。她？你是問花主嗎？”
唐映雪看著姚杏兒的背影苦笑的說：“是，我以為我們暫時都需要冷靜，或許也是因為覺得無話可說所以不說。”
姚杏兒低聲說：“是啊，風輕雲淡之後所以無話可說。你問花主的事情，我有很多都不能告訴你。”
唐映雪不接姚杏兒那茬，隻問：“那你把能告訴我的告訴我，我不想再看見她這樣下去。”
姚杏兒輕輕的點頭，唐映雪看不見她的表情，隻是覺得她的背影不再是那樣讓他看著心疼的不行的消瘦，已經比原先好多了。其實姚杏兒終究釋然了，至少她現在是在笑的。就像唐映雪說的那樣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會有話可說，當無話可說的時候便也隻能是雲淡風輕了。
姚杏兒說：“花主以前特別的愛一個龍族，他也是白龍一族的，隻是最後這個龍族背叛了花主。如果這份背叛隻是針對花主，恐怕也不會讓花主像現在這麽為難了。因為他的背叛，害死了很多跟在花主身邊的……妖精，最後屬於花主的地盤被奪走了，現在的情況是經過無數次戰役，各族都已經平靜下來了。花主想報仇，可是她怕再一次讓跟著她的妖精受到傷害，所以她在衡量。”
姚杏兒無奈的在心裏歎氣，她總不能說是跟著花主的仙子吧。隻好說是妖精了。
唐映雪想了一下對姚杏兒說：“你的意思可以這樣打個比方。也就是說一個國王因為他的愛人整個國家陷入戰爭。最後和別的國家戰爭打完了，誰也沒有贏，然後進入和平時期，可是這個國王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她想奪回失去的一切，卻又害怕再一次讓自己的子民失去這樣的平靜的日子，是這樣嗎？”
姚杏兒轉過頭來看著唐映雪說：“你說的沒錯，花主一方麵為報仇做準備一方麵又有很多顧慮，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些日子她一句話也不想說。其實我倒是奇怪你怎麽這麽關心花主的事情。如果……我隻是說如果你是對她有別的想法，那我勸你還是算了，你根本不知道龍族和花主結仇結的有多深。”
唐映雪皺眉有些煩躁的看著姚杏兒說：“我並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她幫了我，我也想幫她，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姚杏兒隻是含笑看著他，卻並不多言。隻是看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他走到拱門處，姚杏兒才接著去侍弄弄花草樹木。
隻是姚杏兒的話卻深深的紮進了唐映雪心底最深處的地方。或許，真的會有這樣的一種可能。陶桃對他來說，周身始終籠罩著迷霧。他看不真切陶桃的全部。他看見的也隻是現在這個陶桃，甚至他覺得他對陶桃的了解遠遠的比不上姚杏兒，甚至比不上花無敵。越想，心裏麵就煩躁。唐映雪便索性不再去想。大約不可能的。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走到陶桃的房門外，唐映雪敲了敲門，就推開門進去。
“站住，我沒有叫你進來。”
陶桃暴躁的說。她坐在床上抱著雙腿看著定定的看著她的唐映雪。
“我怕你不理我，你最近誰也不理很久了。”
唐映雪直接的說出他的來意。
“不用你擔心，我沒事。”
陶桃煩躁的把掉在額頭前細碎的幾根頭發撥到耳後。
“杏兒都跟我說了，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我想想報仇的也不止是你對嗎？他們隻是需要他們的花主把它們重新攏成一股，你說對嗎？”
“但是這需要付出的全部都是血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相信他們都會說值得，並不止是你，而是你們的仇恨。”
陶桃的眼看著戴在手上的火龍鑽，她的眼變得比最近一段日子都要來的清明，那是清醒到了極致。她的眼綻放出一抹華麗的光彩。
陶桃睜大雙眼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來說：“好，我決定了。到時候隻希望你不會因為今天後悔。”
唐映雪拿出陶桃的鞋子蹲下來，用手捏著陶桃的腳幫她穿上鞋子。陶桃看著他這個動作有些出神。
唐映雪抬起頭來看著陶桃，眼睛裏麵帶著笑，隻聽他說：“我才不會後悔，絕對不會。我知道你不一定定相信，但是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相信的。”
唐映雪知道陶桃的意思，他是龍族，而現在他卻是在讓陶桃下定決心對付龍族。就算真的有那一天他也無所謂，對龍族他根本沒有一絲半點的歸屬感。
陶桃的臉部線條似乎因為終於下定決心而變得柔和下來，唐映雪知道陶桃心情放鬆是建立在踐踏龍族這些傷害過她和她的子民的基礎上的。即使知道，唐映雪卻還是想說，這樣的陶桃絕美。
陶桃不說話，因為她又一次聽見了敲門聲，這一次她說：“進來。”
門開了，陶桃走出屏風，正好看見宋焰豔和花無敵，花無敵一臉無奈的跟著，宋焰豔的眼睛裏麵則是滿載的擔心。，陶桃覺得心裏麵滿滿的都是溫暖，那些寒冷陰鬱的東西有一部分悄然溶解了。
“豔豔，這些日子都是我任性，讓你們擔心了。”
宋焰豔聽見陶桃說話，臉上馬上露出一個超級萌軟的甜美笑容。她說：“陶桃，我聽見你說話我就放心了。你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麽了，要是你有什麽不開心你可以說給我聽的啊。”
陶桃看著宋焰豔，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說：“好。”
然而宋焰豔並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不開心都可以輕易的開口說出來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陶桃就開始想著應該怎麽做，首先自然是要把轉世的桃花五使者找齊。分明是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的財運桃花、媚桃花、水桃花、焰桃花、藏桃花。
現在已經找到了媚桃花，還剩下四個使者才算是找齊。陶桃心裏麵很清楚，單單憑借著她是遠遠不夠的，就算她去靈界找到一些草木精靈的援助也遠遠不夠。隻有把她的五個使者找齊，她才算是真的有底氣說對抗。
找到他們其實並不是想象中那麽容易的，他們上輩子是仙，這輩子卻不一定是，就像是是姚杏兒就是投身在人界。她告訴陶桃當時整個傾城之界都亂成了一鍋粥，最後姚杏兒被麒麟族的那些家夥逼得不得不轉世世避禍。她當時會投身人界也是因為覺得這樣會最大限度避免被找到的危機。姚杏兒是第一個轉世避禍的，所以她並不知道其餘四個使者是去往何處。
這樣一來就很難說了，天大地大，是在妖界魔界還是仙界或者是靈界。找起來要消耗多少時日也不知道。想到這裏陶桃還是想現在人間定下來，這樣比較踏實。陶桃總覺得人間會被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是有人在幫她。要不然也不可能整個人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連修真者都不允許進入。
隻是陶桃卻想不出來是誰做出這樣的安排。因為陶桃隻是偶爾意識出竅的時候知道人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宋焰豔更是不知道這些轉變是怎麽發生的，她隻知道長輩都說人間不允許踏足。踏足人間會被懲罰。但是就算是宋焰豔的長輩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他們之所以沒有誰想過要來人間，一是因為人間現在這樣的情況讓他們一點想要踏足的想法都沒有，二是人間和妖界的結界難突破到不值得他們去花費這個力氣。
所以，盡管陶桃知道現在的人間和當初不一樣，並非那樣牢不可破，花無敵和明月公主能夠突破結界到達人間就是證明。可是就眼下來說陶桃還是想先呆在這塊地方的。洛水附近全部都是綿綿的山脈，陶桃想先去附近探探，看看有什麽地方適合培養……呃……花草精靈。聽說還是不少千年古木的，還有一些靈芝、人參、何首烏這種老物件，之所以這些東西靈氣達到了也不能修煉成妖也隻是因為整個人間的生靈都被壓製了，就算是人要是沒有辦法破除這種壓製，也是一樣沒有辦法修真的。
宋焰豔看著陶桃又開始有走神的趨勢，她在花無敵的耳邊說：“你說陶桃是不是還沒好啊？我就覺得沒有道理那個冰雕說了幾句話就恢複正常。我這麽多天天天開導都一點效果沒有的。”
花無敵一臉的鬱悶，他真的很糾結，到底為什麽陶桃要和這個丫頭平輩論交，弄的現在一不小心喜歡上這個丫頭還總在心裏想著，難道自己還要叫她老祖宗不成。想想都一臉的汗。花無敵拉著她的手說：“豔豔，你不要胡說，我覺得她是好了，隻是又去想什麽去了。”
花無敵看了一眼陶桃，小眼神又開始往回縮。
宋焰豔又開始在他耳邊說：“無敵，其實我一直都很像問你一件事情，你到底是為什麽每次看見陶桃就一臉的欲言又止，你家和陶桃到底是什麽關係。你這樣我很別扭你知不知道？”
花無敵被冤屈的一臉血，到底是誰比較別扭。
“其實……我……”
咬咬唇，花無敵可憐巴巴的看著宋焰豔。
“你到是說啊。”
宋焰豔一生氣聲音一不小心就大聲起來了。
花無敵看著宋焰豔凶巴巴的表情，嘴唇一哆嗦，又是一句：“其實……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宋焰豔要鬱悶死了。雙手叉腰衝著花無敵吼：“什麽叫做你不應該怎麽說，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陶桃被宋焰豔那麽大聲一弄，什麽也不想了，就看著宋焰豔和花無敵樂了。
很不巧的是陶桃一不小心笑出聲來。
聽見陶桃在笑，宋焰豔轉頭看她：“陶桃，你真是沒天理，我那麽掏心掏肺的，你就還是接著頹廢，那個冰雕一去，你就什麽都好了，你還笑我，你都不告訴我你和無敵他們家到底是什麽關係，我生氣了，我生氣了。”
陶桃很鎮定的看著宋焰豔鬧，她說：“好了，你不要以為我沒有看見你和花無敵在那裏親熱的那個勁，什麽對我掏心掏肺，你的心肝肺早就給那個家夥了。還有我哪有不告訴你我和花無敵他家是什麽關係。早就講了，他家的老祖宗是我的發小。你當他為什麽每次看見我都那麽別扭，還不是因為他和你在一起，心裏麵在鬱悶輩分的問題。”
陶桃一說出來宋焰豔要笑瘋了，花無敵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都要變成慘綠了。這人生還真是暗淡無光。
宋焰豔捂著肚子都要笑的岔氣了，她對著花無敵說：“無敵，乖，叫我一聲姑奶奶。”
花無敵看著宋焰豔的那個得意勁，鬱悶的啐她：“呸，姑奶奶，你全家都是姑奶奶。”
宋焰豔被他那個別扭勁逗得笑的更加厲害了。
然後笑了一陣她又看著陶桃說：“就親熱了，你怎麽著，陶桃你也找個吧，別管是誰，也有個伴，我看那個冰雕雖然冷的煩人，不過對你倒是真真的好。他十多天沒和姚杏兒說話，就為了問你為什麽變成這樣，就噔噔噔的跑去問姚杏兒去了。”
宋焰豔還以為陶桃會像上次那樣反駁，可是沒想到陶桃聽到隻是很安靜的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