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開誠布公
身體直往下墜,完全沒有邊際,兩人就這般緊緊相擁,麵對危險,眼中隻有彼此,毫無懼意。
撲通,漫天的水流朝四周湧來,將他們密密實實的包圍,漸漸的兩人的身影遍尋不著。
洞穴內,火堆旺盛的火焰,將此刻昏暗的洞穴內照了個透亮,四周皆是結實的石壁,其上爬上了一些青苔,以前這裏定是有水源經過,隻是現在隨著地勢的改變,慢慢的凸顯出來,造就了如今可以避身的洞穴。
“咳咳!咳咳......”臨時整理出來的草鋪上,藍昔塵劇烈的咳嗽起來。
“昔塵,來!喝口水!”傅逸予稍稍將她扶起一些,端著用樹葉包著的清水,送至她的唇邊。
藍昔塵慢慢的喝了些,感覺渾身無力,些微的動一下,渾身便會傳來徹骨的疼痛。
見她鎖眉,傅逸予扶著她躺下。
“昔塵,你身上還有傷!乖乖的躺著休息。”
“嗯!”此刻的她確實疲憊,想要強撐,可是終究敵不過襲上來的困意。
藍昔塵入睡,傅逸予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她身上的箭傷必須立刻救治,不然會很麻煩了。
慢慢解開她的衣裳,纖細的肌膚展露在他的眼前,循著傷口看去,傅逸予頓時皺緊眉頭。
不好!箭上被抹了毒!傷口周圍的肌膚皆已呈暗黑色,再看向昏睡中的昔塵,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嘴唇也漸漸呈烏黑色,這可怎麽辦?現在的昔塵,必須得到最好的治療和照顧,可是他們卻被困在了這荒無人煙的崖底。
走出洞穴,想著這附近應該會有一些治刀傷劍傷的車前草。
終於,在尋找了一圈後,傅逸予不僅找到了車前草,而且還找到了些止血的藥材,趕緊朝著洞穴而去。
“逸予!逸予......”昏迷中的藍昔塵,虛弱的叫著。
“昔塵,我回來了!我在這裏!”
傅逸予的安撫,她仿若能清楚的聽到一般,自他來至她身邊,藍昔塵便安穩了好些,不再斷續的叫著他的名字皺眉了。
趕緊在她身邊坐下,開始處理傷口。
情況比傅逸予想的更加嚴重,因為時間拖的太久了,毒性已經開始蔓延,所以藍昔塵此刻才會發燒,昏迷不醒,額間的細汗不斷。
“昔塵,忍著些!我這就將毒液吸出來!”
傅逸予俯身,他正在試圖以口將傷口上的毒液吸出來,這確是救治的最佳方法,可是因為毒液已經開始蔓延周身,他必須在吸毒的時候,用到自己的內力,這樣一來,他多少都會吸入些毒液,可是卻沒有片刻的猶豫。
吐出的都是呈暗色的黑血,直至血液漸漸恢複原先的顏色,傅逸予方才放下心來。
還好!還好,自己還有機會救她!
藍昔塵的臉上總算是恢複了些血色,將熬好的湯藥一口一口的喂下,自己也喝了一些。
因為傷口得不到很好的包紮,很容易感染,一整夜,藍昔塵的情況都極不穩定,時冷時熱,傅逸予守在床邊,一夜未眠。
清晨,小動物們叫醒了整個山林,經過一夜,藍昔塵的情況總算比之前好多了,燒也退下了。傅逸予總算稍稍放下心來。
“逸予。”藍昔塵總算是醒來了。
“昔塵,怎麽樣?還痛不痛?”關心的問著。
“我沒事!你扶我起來!”她說著沒事,可是聲音盡是虛弱。
“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
話雖這麽說,可是傅逸予卻沒有‘忤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讓她整個人都靠著自己。
“將你的內力渡給我!”
“嗯!”傅逸予盤腿坐在她的身後,提足內力出掌。
可是卻感覺她的身體並不接收自己渡過去的內力,有股力量在中和他們之間的氣場,同時,他的內力也不會有任何的損耗,這是怎麽回事?
“收掌!”
聽到藍昔塵的聲音,傅逸予隨即撤回內力。
此刻的藍昔塵看上去相較於剛剛的虛弱,有著天壤之別,她幾乎可以完全不用依賴他的支撐,獨自而坐。
“昔塵,這是怎麽回事?”傅逸予驚訝的問出口。
“我在幽夢山穀時學了一門絕世武功,碧月藍心!你還記得上次我為了救你,將一身的內力相授嗎?”
“嗯!”他怎麽可能不記得?就是那時,他堅定了心中的愛念。
“在這之前,碧月藍心我已練到第八式,可是之後便一直沒有大的進展,就好像突然遇到了一處鴻溝,怎麽都躍不過去,可是那次我將全身的內力都渡給你之後,本想著重新再練,可是沒想到卻意外讓我悟出了這碧月藍心其中的奧妙,要想練成碧月藍心,必須在練成之前的八式之後,廢去全身的內力,再練第九式。”
“......”
世間竟還有如此詭異的武功,誰會散了自己一身的內力去練第九式?這和自殘無異啊!
正也是因為如此,所以碧月藍心才會成為絕世武功,被廢置至冰室,想必也是所創的前輩知道,這世間再無人能練就這碧月藍心。
“為什麽我剛剛想渡內力給你,可是卻......”
“碧月藍心還有自我修複的功效,它可以自由的控製人體的內力,剛剛我隻是因為太過虛弱,自己無法提氣,才借著你的內力運氣,而你的內力卻不會有任何的損耗。”
傅逸予越聽越震驚,這碧月藍心還真是曠世絕學,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效,比之當今武林任何一項絕學,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這樣的武功,世間又有幾人能傷得了她?之前是自己‘低估’了她的實力,就是現在的自己,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昔塵,傷口還是要處理的,你躺下!”扶著藍昔塵躺下。
傅逸予伸手自然的解開她的衣裳,感覺到她細微的顫動,傅逸予壞笑出聲。
“怎麽?在我麵前還害羞啊?”打趣道。
藍昔塵別過臉去,直接不看他。
“哈哈......”此刻的傅逸予,心情大好。
洞內的生活平靜安逸,兩人獨處,柔情無限。
這日夜晚,兩人並肩坐於火堆前,火光將兩人的身影無限拉長。
“昔塵,其實我是宣義堂的堂主!”這一刻,傅逸予不想再有任何事瞞著她。
“......”藍昔塵隻待他繼續說下去,並未接話。
“當年我爹爹親手創建了威天,當時威震一時,先皇生有忠義王,安慶王和孝全王三位皇子,孝全王英年早逝,忠義王和安慶王為了皇位明爭暗鬥,而威天便是忠義王用來對抗安慶王的王牌‘軍隊’,可是忠義王卻突然遭人暗殺,威天依靠的大樹頃刻間倒塌,安慶王順利坐上了皇位,矛頭直指威天,爹爹為了保全威天,本想奮力一搏,可是卻......卻在起義的前一晚遭人暗殺,一刀致命。”現在想來,傅逸予依舊覺得毛骨悚然,爹爹死去時眼裏的震驚,他到現在午夜夢回,都能清楚的記起。
“那時我便告訴自己,一定要手刃殺父凶手!”眼中滿是狠意。
“......”
“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利用威天殘存的勢力,組建了宣義堂,為的就是替父報仇。”
他們竟是那般的相似,原來傅逸予的身上也背著血海深仇,他會不會也和當年的木易鴻一樣,在複仇和自己之間,他最終還是會選擇複仇?從他的眼神中,藍昔塵能清楚的看出,複仇的心思已經深入其骨髓深處,她能動搖嗎?
“昔塵?”見昔塵在發呆,傅逸予開口試探的叫著。
“......”
“你在想什麽?”
藍昔塵站起身,慢慢朝著火光而去,漸漸遮去了他的視線。
“我怕你會和當年的木易鴻一樣!”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她的話,讓傅逸予心中警鍾響起,雖然不知道當年她和木易鴻之間發生過些什麽,可是他知道,她會告訴他的。
“當年救了木易鴻和木易馨兩兄妹,我久居幽夢山穀,根本就未曾見過任何一個陌生人,木易鴻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男人,或許是對於情感的渴望和陌生,在看見木易鴻對馨兒的嗬護時,當時的我便生起了,如果自己也能得到這樣的嗬護該有多好!”傅逸予已然對自己坦誠相待,藍昔塵當然也願意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其實很早之前,她就想告訴他了。
藍昔塵這樣的坦誠,傅逸予隻覺得心中充滿感動,心中陡升出憐愛之情,隻恨他們相遇的太遲。
“我本想著,如果他能陪留在山穀一世為伴,那我便嫁給他,可是......”
‘幸好!幸好她沒有嫁給木易鴻。’傅逸予在心中暗暗慶幸,否則他們便會錯過一世,那這世間又去哪裏找這樣一位脫俗出塵的奇女子?他又去哪裏覓這樣的靈魂伴侶?
“可是他卻選擇了離開,他說待大仇得報便會回來娶我,可是我知道,一旦他走出幽夢山穀,那這一世我都不可能嫁他了!”她性子很拗,有的時候還愛鑽牛角尖,一旦是自己認定的,便會堅持到底。
“所以,那時木易鴻將我帶我山穀,你的態度是那麽的冷淡。”
“是的!我不喜歡陌生人。”
“可是你喜歡我!”傅逸予緊接著說道。
藍昔塵並沒有否認,她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
“昔塵,好險!好險!”
“什麽好險?”
“如果當時木易鴻沒有選擇離開,或是我沒有受傷中毒,那我們有可能會就這麽錯過一輩子!好險!好險!”
“......”這一刻,藍昔塵對眼前的男人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