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辛鳶入別院
身後傳來男子不住的悶笑聲,藍昔塵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無限情誼,剛剛還發出淺笑不止的傅逸予,現在臉上,眼中隻剩深情,藍昔塵就這般呆愣的看著他,都能感覺到自己不斷上升的體溫,和越加急促的心跳聲,這個男人好像越來越喜歡看見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了,而且他也越發的能激起她心中深藏的情緒,這些年她將自己的情緒掩藏的絕好,淡漠變成了保護傘,她一直喜怒不行於色。
藍昔塵伸手蒙上他的眼睛,隔斷了他熱烈的眼神。
她後悔了,現在這般,他更不能好好的休息了。
傅逸予伸手覆上她的雙手,緩緩拉下。
“閉上眼睛!”他的話語就像帶著魔咒,藍昔塵不自覺的閉上眼睛。
因為眼睛看不見,他的氣息更加的清晰,充斥著藍昔塵所有的感官,第一次!第一次她有這樣的體驗,隻覺得又擔心,又尷尬,可是心中卻還有大大的滿足。
傅逸予溫柔的環住她,將她的頭埋在自己寬闊的胸膛前,兩人的心跳清晰可見。
“昔塵,別動!”撫上她的發髻間,傅逸予因為她剛剛的扭動心焦不已,手因為極力的克製,竟有些微的顫抖。
聽傅逸予這麽說,藍昔塵立刻沒了所有的動作,乖乖的賴在他的懷裏。
兩人就這般相擁到天明,一直到天快大亮,藍昔塵才幽幽的枕著傅逸予的臂膀睡著,至於傅逸予,這一兩個時辰就仿若一兩個世紀,佳人在懷,而且是自己深愛的女人,他要用盡全力才能壓下心中的躁動,這個小女人真是折磨死他了。
縱是這般,他也甘之如飴,昔塵正在一點點的接受自己,他不想在此刻,在當下要了她,他希望有一天,昔塵也能真心的回應他的愛,到那時,他便不會再克製自己了。
“昔塵,我愛你!”
兩人的身影便漸漸的拉長,陽光遍灑......
石桌前,藍昔塵和木易馨正在品嚐著廚房剛做好的玫瑰棗仁酥,三兩隻鳥兒在枝頭立著,隻是看著石桌前的兩人,倒顯得格外安靜。
“小心點!”不遠處,大門傳來管家關切的小心聲。
不一會兒,幾個侍女便架著一女子緩緩朝這邊而來。
“藍姐姐,這人是誰啊?”木易馨好奇的張望著。
被架著的女子嘴角還殘留著已幹的血跡,一襲長裙,裙角破爛不堪,綰好的發髻淩亂不已。
“小姐,這是醉香閣的頭牌辛鳶姑娘,小的先將她帶去書房,主子還在那裏候著呢!”管家走近,好心的解答了木易馨的好奇。
“醉香閣?”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呢?好像以前在哪裏聽過一般。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小蕊,上次我們來京城,去的就是醉香閣吧!”總算是想了起來,那時自己拖著小蕊偷偷溜進京城,就是為了去醉香閣見什麽花魁辛鳶,才惹出了之後的事端。
“藍姐姐,你不知道,那醉香閣熱鬧的不得了,不過不是女子去的地方,那裏是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
隻聽木易馨一人在那自言自語,說起話來倒是沒有任何的顧及,連妓院這種地方也沒有多加避諱。
藍昔塵看向書房的位置,若有所思。
管家領著辛鳶走進書房,傅逸予早已端坐其上。
“辛鳶姑娘,您小心點!”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管家和傅逸予請安,便離開了書房。
“堂主!”話語聲有氣無力,看來這一夜,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看這一身狼狽樣,也能猜出一二。
“......”
“堂主!”辛鳶掙紮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不住的搖晃。
“你明知會這樣,為何之前沒有離開?”傅逸予語帶責備,滿臉威嚴。
餘天雖然被滅口,可是大皇子李沁楓能想明白的事情,她又怎麽會想不到呢?明知道事後,大皇子一定回來‘興師問罪’,可是她卻執意留在醉香閣。
“我本想著二皇子失蹤的事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能多拖延些時日。”多留在醉香閣一天,那便多一天的情報,這對於宣義堂是好事,可是顯然,傅逸予卻不讚成她將自己的安危置於度外的僥幸心理。
這些年,為了宣義堂,傅逸予付出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可是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和險境,他都未曾想過要放棄,隻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如果輕生,他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可是死了便代表一切都完了,所以他最痛恨輕生的人,雖然宣義堂需要有人將生死置於度外,可是卻不是如這般,明知危險而置若罔聞,隻要有一線希望,都要想方設法的活命,這是堂規。
“下去吧!”對於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說過也就過去了。
昨晚辛鳶一被帶離,傅逸予便立刻派人在第一時間派隱士前去營救,直到今晨才有了消息。
“堂主,辛鳶願一世服侍堂主,請堂主不要讓辛鳶離開。”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醉香閣她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了醉香閣,那她對於宣義堂存在的價值也就不複存在了,自己往後的命運又該如何?堂主還會讓自己待在他的身邊嗎?不行!她不能就這麽離開,這些年,她將最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他,隻是希望得到他一個注目的眼神,哪怕是同情也罷。
“你下去好好養傷!”傅逸予並未給她任何的承諾,此刻她渾身是傷,隻是吩咐她好好下去休息。
兩個丫頭從門外進來,小心的攙扶起辛鳶。
“多謝堂主!”她知他是有意回避自己的問題,可是又能如何呢?現在的自己,與他而言沒有任何用處,隻能先待下來,再做打算。
因為身上有傷,辛鳶走的極慢。
“對了,剛剛別院裏的兩位女子是主人帶回別院的嗎?”
“嗯!”
“她們是誰啊?”
“她們一位是叫藍昔塵,一位叫木易馨,昔塵小姐就是帶著麵紗的,馨兒小姐是木易公子的胞妹......”小丫頭當然認識辛鳶,她的問話,她都一一仔細的回答。
藍昔塵?這就是那個殘顏女子的名字嗎?辛鳶暗暗在心中記下。
辛鳶剛在別院住下,消息便在別院傳開了。
“藍姐姐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叫辛鳶的人吧!她可是醉香閣的花魁,我想看看到底生的怎樣的花容月貌。”那日辛鳶因為手上被人架著,也並未看真切她的容顏。
木易馨一直鬧著要去看花魁,藍昔塵也拗她不過,便答應了。
兩人結伴來至辛鳶所在的廂房。
“昔塵小姐,馨兒小姐。”伺候的丫頭一見兩人,低頭請安。
“辛鳶姑娘在裏麵嗎?”木易馨開口問道。
“辛鳶姑娘剛喝完藥......”
還未等小丫頭說完話,木易馨便迫不及待的拉著藍昔塵直往內室而去。
兩人在床前站定,木易馨目瞪口呆的看著床上此刻正半倚著身子的女子,不得不承受,她得確生了一副傾國傾傾之姿,未施粉黛,可是卻顧盼生輝。
藍昔塵對上辛鳶的眼神,她也正在看著自己。
“辛鳶姑娘,你生的真好看!”木易馨忍不住讚道。
“生的好看有什麽用?女子無需生的太好看!”這話聽來,倒是寓意豐富,不知她是在對自己這麽多年在醉香閣經曆的總結?還是心中有感,有意說給藍昔塵聽的?
“嗬嗬......”木易馨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以微笑帶過。
“對了,辛鳶姑娘,你怎麽渾身是傷啊?”
“沒事!都過去了。”看的出來,她不願提及。
“哦!”
“馨兒,辛鳶姑娘身上有傷,又剛喝下藥湯,我們不要打擾她休息。”床上的女子根本無意跟她們交流,再待下去,倒是有些自討沒趣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和藍姐姐先走了。”木易馨也有此意,這辛鳶姑娘不知道是因為受傷,還是怎麽回事?怎麽有些不愛搭理人呢?
藍昔塵和木易馨離開,辛鳶背靠著窗欞坐正,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她向來不認命,以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明明知道堂主最不喜歡有人故意將自己置於險境,可是她卻冒著生命危險賭了一次,如果成功,她離那個目標就又近了一步。早就知道大皇子李沁楓會來刁難自己,她也在等著他,那日她清楚的看見堂主就站在角落裏看著,知道他一定會救她的。
這麽多年在風月場所摸爬滾打,辛鳶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辛鳶了,現在的她圓滑有謀略,計劃的事情向來不容許有任何的偏差,隻是這個叫藍昔塵的殘顏女的出現,打亂了她原來的步伐,不過不打緊,她會重新把一切拉回原先的軌道的。
藍昔塵!雖然她身上有一股惑人的氣質,渾身散發著淡漠的氣息,這樣的出塵女子最能蠱惑人心,也最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欲,可是她畢竟擁有一副如鬼魅一般的殘顏,光憑這一點,辛鳶就有足夠的信心,在醉香閣這麽長時間,形形色色的男人,她都接觸過,不管是翩翩俏君子,還是道貌岸然的達官顯貴,哪個不是隻愛美女?對女子容顏的追求是天經地義,現在堂主對她這般感興趣,隻是因為像他這樣的男子,身體裏與生而來的征服欲,等到時間一久,不可避免的,他依舊會去追求那些擁有完美容顏的女子。
漸漸的辛鳶的臉上現出若有若無的淺笑,在陽光下看來,竟覺得那般的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