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婢女之爭
“徐媽媽,我肚子疼!”
徐媽媽臉色大駭,急急的就跺了跺腳:“小姐,說了不能吃不能吃你非要吃!我這就去讓人給你拿馬桶來!”
“徐媽媽,這外頭的人都是睿王府的下人,若是她們稟告給了睿王那不是出大醜了,徐媽媽,還是你叫一個人跟著一起去吧,給她們些銀子,讓她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還是要的,還是小姐想得周到!”徐媽媽認同的點了點頭,就走到了屋門前拉開了屋門。
大門打開時,依稀可聽見外頭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喧嘈聲,杜依依側耳聆聽,聽到屋外徐媽媽拉著一名侍婢走了。
隻要這一關過得去,便可離開這個鬼地方,杜依依心想著如此,斜睨見在燭光下金碧生輝的鳳冠,她當即用力將那幾顆溫潤潔白的摳了下來放進了衣袖裏的暗囊之中,有了昨夜的打算,她早已經將先前徐媽媽變賣首飾的銀票藏在了懷裏,這筆錢已經足夠她在異鄉置辦一處宅子隨心所欲安享天年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能逃得出去。
“小姐。”屋門,再一次被徐媽媽推開了一條縫,在她手上提著的,是一個抹著茶油的新木色馬桶。進屋之後,徐媽媽就將馬桶放在了屏風後的牆角跟。
杜依依捂著肚子,麵色難堪:“徐媽媽,你先出去吧!把香草叫進來就是了!”
徐媽媽了然一笑,輕聲應了聲唉,就隨即拉門走了出去。
徐媽媽一走,杜依依就立即拿起了梳妝台上的匣子藏身在了屏風後。
屋門被香草推開帶上。
“香草,來幫幫我!”屏風後,杜依依舉高了匣子。
“是,小姐!”香草簌簌向著屏風而來,可當她的人才走到屏風後,杜依依高舉的匣子,就生風一般的衝著她的腦後勺砸了下來。
在香草的身軀正要向地下栽倒之時,杜依依抬腿伸手,讓香草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屋外徐媽媽聽得那一聲輕微的悶哼聲,斜睨見兩側婢女哪細微的神情,輕咳兩身替杜依依掩飾了起來。
她這一下用了七成力,足以讓香草昏睡一兩個時辰了,放下匣子將香草拖到了一旁隻後,她開始忙活了起來,隻消片刻的功夫,她就將兩人的衣裳做了調換,然後又對著銅鏡按著香草的發式紮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將香草那支銀釵戴了上去,最後,她才將香草抱上了床榻用大雙喜鴛鴦紅被給她蓋上放下了紅羅帳。
然後,她將徐媽媽叫了進來。
依舊是隔著屏風,她喊了一聲。
“小姐,可要奴婢去叫大夫來?”徐媽媽心中焦急。
“不用了,今日叫大夫不吉利,徐媽媽,你上前來。”杜依依的聲音仿佛遊絲,十分虛弱,然則,屏風之後的她卻是兩眼通亮高舉匣子。
對,她等的就是腳步聲!
徐媽媽焦急匆忙的腳步聲。
“嗯!”
一聲悶嗯,徐媽媽隻覺得腦後一陣錐痛,正等她要回頭,兩眼卻是一黑。
這次,杜依依伸出去的腳卻沒能拖住徐媽媽壯實的身子。
砰的一聲,惹得屋外的侍婢頻頻側目回頭,更有一個年級稍長的老媽子敲了敲門輕聲詢問了一聲:“夫人?”
“徐媽媽,你可小心些,把椅子扶起來!”杜依依秉著一口氣,聽得屋外沒了聲音,她才走到了梳妝台側將那把椅子搬到了窗前。
已經昏迷不省人事的徐媽媽,被她拖拽著搬到了那椅子上。
為了讓徐媽媽著看護的樣子更像一些,她將徐媽媽歪斜的頭擺到了椅背左端,然後,她又將羅帳掀開了一個小角,讓人可以看到上頭那被中的人形。
做完了這一切又再審視了一二,她才長舒了一口氣拿起了牆角跟的馬桶。
一手高高提著馬桶,一手用衣袖掩著口鼻大半張臉,她就這麽打開了門。
屋門一開,馬桶先行,諸侍婢一看馬桶,均是向旁邊挪了幾步!
那個年長一些的侍婢透著屋門大開朝著裏頭看了一眼,見‘杜依依’安睡在床,徐媽媽在一旁看護,也就放心的替‘香草’帶上了門。
杜依依捏著鼻子學著香草的聲音道了一句謝,立即匆匆的就提著馬桶走了出去。
幾位侍婢看著香草那一臉痛苦不已與匆忙的腳步,就想起了方才那屋子裏的響動,都不由得有些厭惡的瞥了一眼緊閉的屋門。杜依依的人品她們早有耳聞,今日看來,也更確定並非是什麽大家閨秀,說得不好聽點,簡直就是一個潑蠻糙人,魚目混珠的角色罷了!自家睿王爺玉樹臨風,卻偏偏喜歡上了這麽一位杜小姐,有道好馬配好鞍,公子配佳人,想著這怎麽看也不搭調不配的杜依依已經就是睿王妃她們的主母,那幾個仗著年輕貌美有些小心思的婢女就對杜依依更是有怨氣。從沈府帶來的那幾個陪嫁婢女看得這幾人的目光,都是一個個冷哼了一聲裝作沒看見。
那些個護衛正在一旁圍著小凳子吃著廚房送來的菜肴,看得杜依依提著馬桶直衝而來,立即都厭惡的避了開來。“快些走快些走!”
“你和氣點,這可以王妃的陪嫁婢女。”一旁的護衛趕忙拖住了那個拿著筷子指著杜依依的護衛。
這正是杜依依想看到的效果,一躬身後,她捂著口鼻就提著馬桶跑了。
看到‘香草’跑得這般快這般狼狽,那些個翻白眼的侍婢也就低聲議論了起來。
“你們可聽說了咱們這位王妃以前的所作所為?”
“京城皆知,哪有不知的道理。”
“我看,這位王妃,肯定是一個難伺候的主!”
“你們這是怎麽說話呢?”從沈府來的陪嫁婢女就不服氣了,仆與主榮,杜依依現在遭人說道,她們臉上也無光。更別說她們背後的沈府了。
“喲!這做得出來的事情,還怕別人說道?”那最先說話的侍婢嗤笑一聲,轉頭罔若對幾人視而不見。
那六個婢女之中看著最是成熟穩重的婢女轉身一挑眉,嗤笑著道:“仆不議主非,睿王府的侍婢,也就是這樣的教養!”
“我們是侍婢,教養差些無妨!這做主子的若是…………”說著,那侍婢又是笑了起來。
“紅錦。別說了!”那年紀最長的老媽子雖也對紅錦這話認同,但畢竟這是她們的主子,與主子的陪嫁婢女鬧,受害的也隻會是她們自己。“幾位姑娘,你們是王妃的陪嫁婢女,我們呢,也是睿王爺指派服侍王妃的,日後該是和睦相處齊心協力服侍主子才是!”
“常媽媽這話還在理,這裏雖是睿王府,但我家小姐終究也還是沈將軍的妹妹,再說睿王爺對小姐的心意,你們也都是知道的,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這點常媽媽應該是最清楚的,這些個姐姐妹妹,常媽媽可要管教好了,可別盡出一些幺蛾子狐媚子!”那沈府來的婢女嗬的一笑,目光緊盯著方才交頭接耳的兩人。
“你說誰狐媚子呢!”紅錦頓時就怒了。
“說的又不是你,你急什麽?難不成,還真有那等的心思?”那沈府婢女又是一笑。
“連翹,別說了,等下被徐媽媽知道,又該是要罵你了!”站在後麵的沈府婢女小心勸說著。
常媽媽是想袒護也袒護不得,睿王爺對這位王妃的心意有目共睹,再說這王爺身後還有那樣一位權勢無重的沈將軍,與她為敵,無異於以卵擊石。“好了!一人退一步,王妃正在睡覺,驚醒了王妃你們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得了這一聲嗬斥,欲言的紅錦才閉住了嘴,冷哼一聲瞪了連翹一眼。
連翹也是一個火辣的性子,回了她一個白眼。
兩方婢女在為這杜依依不甘示弱爭論不休,殊不知她們的王妃現在卻是金蟬脫殼一路暢行無阻,這睿王府沒人認得她,加上近日宴客生人麵孔多,隻要出了那個院子,杜依依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於是乎,在她繞過一處廊子的時候,她就將手中的馬桶藏在了一角,迅速尋著二門去了。
後院宴客的歡聲笑語還依稀可聞,院子裏穿梭忙碌的下人也是四處可見,杜依依尋了一個家丁問了二門的所在,繞過了一條小徑就穿過了二門,來到了這睿王府的前院。
現在賓客下人幾乎全是在後院忙活,前院除了幾個負責接待的下人與把守的護衛之外就沒了別人,隻需穿過這條長廊,前頭就該是前堂了,過了前堂,那就可以看到的府門了!
到時候,便就是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杜依依緊張的打望著四周步履匆忙,碰上有下人的時候也是讓一讓繼續前行,有人問起她便隨口扯一個身份,好在現在的賓客都在後院,這一路也沒碰上可讓她擔憂的人。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運氣。
幸運這個東西,似乎是從不眷顧她的。
在她匆忙的穿過長廊自以為馬上就可看到那片藍天的時候,她看到了顏行祿向著自己走了過來。那注視著她目不轉睛的目光,很顯然是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跑?還是等著他的走進?杜依依一時僵住了手腳,不知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