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都道是金玉良緣

悉悉索索的聲音自堂後傳來,納蘭蔻與雲軒澈同時抬頭觀看,看到了一名女子款款而入,身穿純白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才出堂看見堂中的二國舅,就側身微微屈膝道:“卿憐拜見爹爹。”

納蘭蔻抿茶的嘴唇微微上揚,似是看見了梧桐樹上那個一襲白衣的自己。

雲軒澈凝視的雙眼裏的喜悅隱隱滋生,終於確定了自己沒有找錯,這樣的女子,真乃可遇不可求,要不是城外的琴音,自己怎能見到她,但精明如他,睿智也如他,他沒忘了她為何無端隻身到了城外,談起了相思之曲,且看她墜下樹時的情形,她是會點健身的武藝的,禦馬的速度居然可以把自己甩在身後,這騎術也是相當高明,看來等下還是需要問問這其中的緣由。

“不得無禮,卿憐,快來拜見並肩王與納蘭將軍。”二國舅合上了茶盞蓋放下,把劉卿憐引道了雲軒澈身旁。

劉卿憐顧盼生輝的眸子一呆,臉頰也不由得火熱了起來,二國舅看在眼裏大抵明了幾分,也未再說話回到了正堂。

但見劉卿憐盈盈一服,鶯鶯細語的道:“卿憐見過並肩王,見過納蘭將軍。”

納蘭蔻回之一笑,劉卿憐前世少女時便對雲軒澈不可自拔的寄情,這與自己,又何嚐不是相同,但這成為不了可以一手扼殺自己生命的理由,她忍受不了,也不必忍受。

對上納蘭蔻恬靜的目光,劉卿憐神情再次一呆,昨日自己是報過自己的身份,可是邀請他去醉客樓一談他也拒絕了,今日怎麽找上門來了,昨日自己就在揣測他的身份,沒想到居然是納蘭將軍,難怪有那份底氣跟自己硬碰,多少男子想與自己一談,提親的早已把門檻踏破,單單就她揮手拒絕了,原來,他居然和自己一樣,都是女兒身,想到這,劉卿憐臉上勉強的扯起一絲弧度。

再把目光轉回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兒身上,劉卿憐呆呆的目光裏重新煥發了神采。雲軒澈被這樣的目光一晃,心裏也隱隱泛起了些驚喜與奇怪,喜的是她也是悅自己的,奇的是既然如此,那為何見了自己就跑,女兒家的羞愧?會有膽量到城外談相思之曲還會有這種惱人的羞愧?他不信。

“早聞二國舅有一女,才情相貌無雙,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見堂中端坐的二國舅不時把目光瞟向隱有清素滋生流轉的兩人,納蘭蔻適時的打斷了劉卿憐的含情脈脈。

聽納蘭蔻含有深意的讚言,劉卿憐羞紅的臉頰更似火燒,嬌滴滴的蓮步輕移退到了二國舅身旁。

劉卿憐閨中時也是清純可人的女子,與納蘭蔻一般迷戀雲軒澈並排除萬難的嫁與他,一個為妃,一個為妾,她與納蘭蔻的不同處就在於,納蘭蔻一如既往的不改單純本性,而她卻一反本性,變得為己不擇手段。

“不敢當不敢當,不知……納蘭將軍找小女何事?小女無知,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納蘭將軍擔待擔待。”二國舅深得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他們不像是結怨的樣子,但也不得不提一句。

“二國舅此言差矣,我與小姐一見如故,昨日也是訂下了去醉客樓一談的約定,今日到府,一是匆忙回京,特來拜見二國舅,二是相邀小姐一同前往。”

納蘭蔻話也是不假,雲軒澈一聽這話,眼裏既喜且憂,與衛胄一同進京,自己卻為了這事把兩國和談的大使丟在了一旁,要是被朝中的老狐狸們知道了,又該是一場堆滿皇兄案子的彈劾了。

他並非沉迷女色之人,想到自己要知道的白衣女子身份已經確定,往後之事,也有的是機會,還是去把丟在身後的衛胄找回來才好,。

雲軒澈起身道:“本王海有事,先回去了,有空再來拜訪。”一句突然冒出的話讓與與納蘭蔻的客套寒暄的二國舅一鄂,身後的劉卿憐也不由的咬緊了紅唇。

“既然王爺有事,那我就不留了,好走。”聽著二國舅的話,劉卿憐緊張又不安的急切的暗暗拉扯著他的衣角,想要他開口把雲軒澈留下。

雲軒澈沒有做聲,抬起了袖子,拿出一隻明晃晃的金釵,走到了劉卿憐麵前,在劉卿憐表情欣喜又不解的接過之後,一句話也不說的就抽身離去。

在呆滯中緩過來的劉卿憐摩挲著手中的金釵,半天都欣喜得說不出話,他這是在像自己表明心意嗎?自己喜歡的金釵丟了,沒想到居然收到了一隻一模一樣的,難道他平時留意了自己?難道他……?一時之間,思緒萬千漫上心頭,羞紅了她的臉。

二國舅也是在一鄂後便看到了被劉卿憐緊握在胸口的金釵上墜出的流蘇,再看女兒的神情……像金釵這樣的貼身之物大多被京都的男女做為定情信物相贈,莫非……二國舅稍顯富態的身體一驚,鋪天蓋地湧來的喜悅爬上了他的嘴角。

要是這樣,也不枉女兒一番癡情了。

納蘭蔻對這種微妙彌漫在空氣四周的歡喜不悅,前世,她是這件事的受害者,現在,她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這樣短暫的歡樂,隻是為了以後更為劇烈的痛苦。

所以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劉卿憐那一臉的喜悅與緊張。

“卿憐小姐,看你身體不適,我就先回了,改日再去醉客樓一談吧。”

狂喜難抑的劉卿憐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內堂把二國舅責怪的目光硬生生的抵在了身後。

二國舅無奈地賠笑道:”小女頑劣,勿怪勿怪。“

納蘭蔻自然不會怪,她越狂喜越好,希翼越高越好,那樣,當自己揭曉迷局的時候,才會傷得最深。

“無妨,國舅事忙,就不用送了,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