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BOSS,我很缺錢

陸子川停好寶馬,下車開門。小陌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撲到陸子川的懷抱:“爸爸,今天的家教阿姨很漂亮,小陌很喜歡。”

“嗯,喜歡就好。”陸子川累了一天,有點兒心不在焉,象征性的在小陌的臉上親了兩下。

“陸總,這個教師和以前請的那些有點兒不一樣”,保姆楊媽接過陸子川的衣服掛了。

“看她年紀很輕,在樓下的時候看著挺端莊大方,在二樓和小陌玩的一團孩子氣,沒個老師的樣子。”

小陌趕緊護著說:“爸爸,你一定要讓阿姨來……你要答應小陌啊……對了,上周的家庭作業我完成了,阿姨給我寫了個故事,可好聽了,你一定要聽聽……”

小陌把陸子川“摁”在沙發上,繪聲繪色的講起了“獅子和海豚”,陸子川看著小陌高興的樣子,對楊媽說:“隻要小陌高興就行,我經常不在家,明天那小姐再來的時候,你好好招待。”

“爸爸,你真好。ILOVEYOU!”

洗完澡看著小陌睡下了,小陌還眼睛亮晶晶地說:“爸爸,今天我很開心。”陸子川親親她的額頭,溫柔地說:“睡吧,寶貝。”

小陌說:“GOODNIGHT.DAD”.

陸子川笑:“今天學的東西不少嘛”。小陌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說:“可惜……阿姨就教了我這幾句。”

陸子川笑了,看來這個家庭教師還真有點兒意思。

陸子川脫下西裝,看著西裝上的水漬,想起江一米兩次用水潑的鏡頭,嘴角不自覺的噙了笑意,他拿起書桌上一本發舊的書,找出一張有點兒舊的學生證,對著學生證上那張微笑的照片發愣:“江一米,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還是和我裝……B大的碩士,小有才華,5年前的夜晚卻能如此**放縱,哪一麵才是真的你……”

回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保姆小麗在陪床。母親和另一個病床上的病號竟然還沒睡,江一米邊替她洗腳邊講今天代表部門給新領導做報告的事兒:“那場麵,那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那是相當的給力。”

母親是胃裏的惡性腫瘤,雖然切除了,人卻分外的瘦了下來,隻剩下兩隻大眼睛,然而在江一米天天樂嗬嗬的帶動下,精神還是挺好的。

江一米說著鄰床那位阿姨都忍不住笑了,給江一米的母親說:“大姐,你養了個優秀的女兒。”

江一米的母親接道:“可不是嘛,今天從手術住院到幾次化療,花了有十來萬了,都是我女兒自己掙來的呢,說起來算是挺能幹的,隻是……”

江一米知道她要說什麽,趕忙接口說:“誰讓你閨女長的像你呢,追求的你閨女的人從馬裏亞納海溝排到喜馬拉雅山,你也得容我慢慢的挑挑不是。”

江一米雖然在公司有“淡定姐”的外號,然而在母親麵前卻永遠是饒舌的女兒,所謂母女天倫,隻有一生一世的緣分,能依偎著說說話,能給她剪剪指甲,理理頭發,逗她開心開心,於江一米便是最大的幸福。

江一米去倒洗腳水的時候,小麗跟出來咕噥地說:“一米姐,你看這個月的工資?”

江一米很爺們兒地說:“小麗,你侍候我媽侍候的不錯,姐姐心裏感激你,姐不會虧待你的。工資一定給你漲,三千五,怎麽樣?”

小麗高興地說:“謝謝姐。”

晚上江一米睡覺地時候,偷偷地唱了一首自己改的歌:“給我一個五千萬,讓我不會再為難……”

新官上任三把火,整個公司的風貌在很短的時間也整頓一新了,陸子川差不多也能算上日理萬機,作為小民的江一米安守本分,日子倒也過的平鋪直敘。除了江一米金錢的短缺和楊一朋來接送薑紫琳時不時會刺激江一米這個大齡剩女的神經外,生活倒也沒有別的浪花。

江一米算好了也以家教的錢來付保姆小麗的工資,但家教當時談好的是周結,馬上就快一周了,連主人的麵還沒見上呢,小陌倒是對她越來越依賴了。求她下班就去,陪著小陌吃晚飯,反正楊媽做的飯是超級好吃的,小陌家裏人又少,江一米也樂得去。

眼下最大的難題就是錢了,江一米正在犯愁的時候,公司的辦公平台突然下發了一個銷售部競聘的文件:“工資提升一個級別,銷售提成裏拿百分之十。”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江一米看著文件,眼前幻出滿天的粉紅鈔票:“如果找到一個三千人的學校,學生人手一本,一本30塊,那提成就是九千塊。再加上漲的工資。”江一米立刻的報名。

最近江一米同誌都是早半個鍾頭去坐班車,班車上不是拿著“營銷學”,就是拿著“兒童心理學”等這兩類的書在啃,有時候還動筆默念或奮筆疾書,偶爾望望窗外。

窗外又是晴好的天氣,萌動新綠的柳枝上竟然還有前幾日白雪的痕跡,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一切美麗的東西,江一米都是極喜歡的,就像班車裏放的這道歌:“就算生活給我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我還是覺得幸福更多。”

有一天在進門的時候又遇見了薑紫琳,薑紫琳也心情大好,換了身咖啡色的職業裝,頭發挽成韓式盤發的樣子,幹淨利落,光彩照人,通體看來也算是身量苗條,體格**,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雖然她還比不上王熙鳳,但上麵一臉笑,腳下使絆子的功夫肯定學到了,銷售部的競聘她也報了名。並且優雅地說:“我就是想試試自己的實力,家裏又不缺錢,又不等米下鍋。”

江一米覺得生活太好笑了,她和薑紫琳自小一起長大,誰家裏什麽情況還不清楚嗎?薑紫琳的吃穿用度,哪一點兒不是楊一朋出。如果不是楊一朋家裏開個小超市,他以為薑紫琳能看上他啊。想當年自己上學期間,楊一朋在給自己送一筐又一筐秋天的菠菜時,也順帶送了些衣服首飾,可惜當時自己無情的把這些東西都拒之門外了,除了戀愛期間的那件項鏈,別的什麽也沒要。要不,現在典當一點兒也來得及啊。

醫院的錢和保姆的錢都不能拖欠太久。她隻能先借了。還沒到上班的時間,江一米走上公司的天台。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城市中帶著濃濃汽車尾氣的空氣,拿出手機,一個一個的打起電話來:“表姐,我是一米啊,……嗯,你姑身體還行,等天暖和我放假了陪她回家住一段時間。……你不用過來,我能行。表姐,那個……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你能借我點兒錢周轉一下嗎,下個月發了工資我就打給你。……哦,咱們農村城鎮化,也蓋樓房了啊,……要了兩套呢,真好。……那就這樣吧。”

她不屈不撓地打下一個:“老大,畢業這幾年了,一直沒見過麵呢,最近好嗎……不好,怎麽了?喲,伯父住院了,那你好好照顧好人吧,有機會再聊”。

打了七八個,錢還沒借到一分呢,喬平安這個月光族她就不指望了,倒是有一個人還有點希望,那就是楊一朋,楊一朋曾經深情脈脈地說:“一米,不管到什麽時候,能給你幫忙永遠都是我最幸福的事兒。”

永遠是多遠……大學哲學白學了嗎,不知道一切都在運動,變化,生成和消逝嗎?切。

江一米正拿著個手機有點兒焦慮的掀開合上,合上掀開,忽然身後傳來一句:“看來你很缺錢啊?”

那種平滑如絲,拖的長長的單調,江一米一聽知道是陸子川的,她下意識的停止了玩手機的動作,渾身的神經都調動起來,一幅全身備戰的狀態。陸子川嘴角輕輕扯了一下,江一米想,那也叫笑嗎,是不是這人的笑肌神經太久不用,以至於失調,不能發揮作用了。

陸子川看著她不友好的樣子,點了一根煙,繼續問道:“這麽缺錢,有急用啊?”

江一米冷笑一聲說:“這好像是員工的私事,公司沒規定私事也要給領導匯報吧?”

陸子川吐了口煙說:“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江一米說:“我暫時還沒有借高利貸的想法。我借錢也不過是……買買衣服,買點首飾什麽的。”

陸子川聞言打量了一下江一米的穿著,才發現她的穿著的確……怎麽說呢,有點寒酸……還是那件咖啡色長裙,雖然襯的她的皮膚愈發白嫩,但這幾天了沒見她換過衣服,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整個麵部沒有一點兒修飾的痕跡,通身沒有一件金銀首飾。

在他這樣的打量當中,江一米已經有一絲真正的憤怒在體內升騰,下巴抿成了尖的,即使昨天他輕浮非禮,也沒有此刻更讓人惱怒。

陸子川很意外地說:“你不應該缺錢啊,個人資源……我是說,人長的漂亮,工資嗎,也不算太低了。”江一米沒理他,一個人走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