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話』 殺個回馬槍
多鐸與小倩互看了一眼,不料今天會有這麽多不速之客。
“你覺得是誰來了?”小倩心虛的低聲問道,滿腦子都是倪一暉提著慰問品的畫麵。
“我如何知曉……”多鐸沒好氣的皺了皺眉毛,“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
“喂。”小倩拽住了他的衣角,怯怯的說:“如果來的是個男人,你就告訴他我很不舒服,不便見客。另外,你該知道,這是現代,男女往來是很平常的事。”
語畢,一股懊惱冷不丁襲來,令她喪氣的合上了眼簾,為什麽要向他解釋?是擔心他會誤會?還是害怕他會生氣?他是她的誰呀?有必要在乎他的感受麽?再說了,他隻是一個把娶妻當做善後的混蛋王爺,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什麽也沒表示過,他會在乎麽?
多鐸調過頭來細細的看了看她,狐疑的問道:“你似乎能料到來者是誰?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是個不善交際的人,而據你所說,大部分現代人都熱衷於交朋友,你正好與常人相反,是這樣吧?”
虞小倩心思複雜的望著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在這片刻工夫裏,敲門聲愈發急促了,逼得她從混沌中走出,乏乏的提示道:“不管怎麽樣,你先去把門外的人打發走好麽?”
多鐸無言的白了她一眼,朝著玄關那邊走去。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小倩屏住呼吸仔細傾聽,然而,玄關處死一般寂靜,漫長的休止符阻斷了一切可能出現的噪音。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詢問時,終於聽得一把冷靜的聲音說:“金先生,你打算把我攔在外頭麽?恕我冒昧,你似乎隻是一個房客吧?我想見一見我的朋友虞小倩,這不會給你帶來什麽不便吧?”
聽到這席語調溫柔而內容犀利的話,小倩端的打了個激靈,一方麵慶幸著來者並非倪一暉,另一方麵卻為於茜茜的再次到訪感到擔心。
“茜茜……你怎麽……是不是落下了什麽東西?”小倩跌跌撞撞的來到門口,由於步履太激,險些跌倒在地。眼看著她踉踉蹌蹌,多鐸這才驀然驚醒,他一把扶住了她,讓開通道,朝於茜茜說:“對不起,失禮了,請!”
三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於茜茜攬著小倩的肩頭坐在長沙發上,儼如保護孩子的母親。多鐸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中,雖然依舊威嚴,卻遲鈍而低迷
“金先生,我返回小倩這裏並非出於好奇,換而言之,我並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錯將我當成另外一個人。”於茜茜氣韻和緩的說道:“我之所以坐在這裏,是因為作為虞小倩最好的朋友,我必須向你求證幾個問題,如果得到的答複令人滿意,我會安安靜靜的就此離去。”
於茜茜總是那麽雍容篤定,溫和中帶有三分權威性,就這一點而言,連第一女兒也未必能趕超,或許第一夫人才有得一比。她既然已將虞小倩的事攬上了身,便勢必會將這件事進行到底。
多鐸一直處於一種混混沌沌的狀態,或許是沒想到於茜茜會出人意料的折返而回,更沒想到這麽快就再次見到了令他“亂認親戚”的女孩,他就像是一台運轉不靈的機器,癡癡傻傻的不能及時作出回應。
“咳……”無人應對的情況迫使於茜茜發出了一聲假咳。不待多鐸給出反應,虞小倩便後知後覺的搶白道:“噢,茜茜,我真沒想到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返回來的!這太可笑了!呃……對不起,我……我的意思是說,我好歹已是個成年人,你總不能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吧?”
於茜茜平靜的看了看她,那神情不止是在看一個孩子,甚而是在看一個癮君子,“小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過去你總是從從容容,而現在,你總是浮浮躁躁,你已和從前判若兩人,這難道正常嗎?”
“……我有嗎?”小倩怯弱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變化已波及到了容顏。
“當然有!你還需要我舉出更多例子麽?關於你的反常,以及金先生的可疑……”於茜茜毫不客氣的說。
多鐸終於從神遊中抽離了出來,神情不悅的說道:“於小姐,恕我直言,依你所見,你覺得我有何可疑?”
於茜茜調過視線看了多鐸一眼,從容的說道:“首先,我隻聽說小倩有幾個堂姐,從沒聽說她有過表哥,你這位‘表哥的同學’未免身份可疑;接下來,既然是表哥的同學,那自然該由表哥來接待,為什麽會借住到小倩這裏來?上述兩點你都可以推說到特殊情況上,但接下來的兩點你勢必推托不掉。第一、你不久之前代小倩下了逐客令,那架勢儼如一個專製的丈夫,這種心態難道不可疑麽?第二、你我素昧平生,你卻非得說我是你嫂嫂,這種精神狀況難道不可疑麽?”
多鐸平靜的聽完了這番話,在虞小倩擔心的目光中,啼笑皆非的抹了把腦袋,“於小姐,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給人一種長者之感,不論如何,女子天性善嫉,你能待小倩這般好,當受到敬佩和褒表。關於你的質疑,我隻能告訴你,其一我不會做傷害小倩的事,其二我絕無精神疾症。”
他隨口一句就解釋了一篇犀利的質疑,兩位姑娘同時愣了一愣,半餉才反應過來,他的態度太顯潦草,連原本袒護著他的虞姑娘都忍不住揪起了眉頭,何況是發問的那位姑娘。
“金先生,你不會以為這樣子敷衍下就能了事吧?”於茜茜稍稍沉下了臉。青蔥的臉龐,大氣的五官,溫良的氣度,自帶威嚴而叫人臣服。“我本無心過問你的身份和來曆,我想問的,就是上述這兩點。你對小倩抱著什麽心態以及你的精神狀況是否良好?請你認真一點回答。”
多鐸聞言頓了一頓,難得好脾氣的點點頭,說道:“好吧!其一、小倩總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女人,我會給她所需的婚約、屋宅和保障,她會為我傳宗接代,給我一個兒孫滿堂的未來,當然這一切取決於我營生的本領高不高,據說這是娶妻的首要條件,即便如今我尚算有錢。其二、你確然像極了我的嫂嫂,我一時之間難辨真偽,便認錯了人,倘若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應當避免在我麵前提及此事吧?”
這話一說,二位姑娘又愣了。於茜茜半張著嘴巴神情驚愕,虞小倩則麵色嫣紅的帶著哭相。“金先生”的金式直白真是太讓人尷尬了,看來他不止是把娶妻當做賠償或善後,甚至也把傳宗接代當做事業一樣公開看重。
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居然就被他扯上了“生產計劃”,更糟的是,他的概念如此粗俗,仿佛婚姻就是一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買賣,女人需要一個房東+一張飯票+一份保險+一個依靠,男人需要一個充氣娃娃+一個生育工具,僅此罷了……
關鍵的關鍵,是他的聽眾不僅僅隻有可憐的虞小倩,還有一名與他幾近陌生的姑娘——於茜茜。人家要以何等粗大的神經才能負荷他的這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