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話』 夢見魚水XX

陰雨降臨了數日,天氣依然悶熱不堪,人人都盼著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各大公司很少在這種陰雨天做推廣,一連串的閑暇令這個暑假終於有點樣子了。

馬上就麵臨開學,小倩關心的卻是一日三餐做什麽菜、王爺今天又認了幾個生字、入秋了他該置辦些什麽衣物、日子長了他該做點什麽正事……

這一切來得平和自然,不顯一絲一毫的唐突,有時她會縱容王爺懶惰,有時又會肆無忌憚的整治他那米蟲的歪風,有時體貼的聆聽他悲戚的感慨,有時又彪悍的罵他說:這麽長時間了才認得三十多個字,你那腦瓜子裏裝的是什麽?

王爺的回應更絕,有時以武威壓人,有時又以太極攪陣,總之家事是決計不碰的,但責罵其學習進度差時,倒從未強詞奪理的辯駁過。

想來老努自有精明之處,重視兒子們的學習便是其一,以至於皇子成年之後,還記得認真誠實的麵對文武學科,誠如某君恨死了文科,也不曾公然牢騷過什麽。

幾天前,江一景打來了餘款,王爺的戶頭上再添一筆雄賬,減去前後幾筆大的支出,餘額大抵有十五萬多。

王爺對錢的概念很抽象,你要跟他計較,他算得忒清楚,你不跟他計較,他為你一擲千金也行。

拿到餘款後,他隻給自己買了一件東西——一張舒適的單人床,從此將臥室歸還給了虞姑娘,在客廳當起了“廳長”。

雨夜最是適應睡眠,聽著窗欞上的噗噗聲,嗅著空氣裏到泥土味,心靈像收藏在寶匣裏的水晶,安寧而沉靜,低調而晶瑩。

多鐸搬離臥室好幾天了,殘存的男人味仍是不減,虞姑娘躺上床就能睡著,要多安穩有多安穩。

不時,夢境降臨,她感到自己仰躺在一處山穀裏,身下是柔軟的草地,周遭是茂密的樹林,頭頂是蔚藍的天際,這一切寧靜愜意,令人感到渾然輕鬆,除了身旁的另一景。

咫尺間側臥著一個單手支頭的男人,雖然他的臉龐非常模糊,但身材倒是魁偉得如同某人。他穿著藍底暗紋的常服,蓄著間綴寶石的鼠尾辮,拇指上戴著白玉扳指,腰際間挎著金柄匕首。他這打扮好生奇怪,卻又好生熟悉。

小倩狐疑的朝他投去矚目,無奈昏昏沉沉看不清楚,隻覺他別無話語,正支著腦袋端詳著自己,繼而侵近身來,送上了一吻。

這個吻充滿了質感,綿長而熱烈,小倩微微躁動著,不知該掙紮還是該享受。

那男人糾纏著她的唇舌,好似在品嚐美果,末了大言不慚的喃喃著,“脫衣……”

然後、然後、然後……

她竟然真的依言而行,嬌羞的解開自己的衣扣,亦解開了他的衣扣,接著,與他赤-裸-裸的糾纏在了一起。

這個夢也未免太羞人了吧?

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為自己褪下的衣物全是古代貨,難道這個夢還帶穿越?

不論如何,那些擁吻和撫摸太過炙熱,根本不容理智立足。

虞姑娘徹底淪陷了。

那男人緊摟著她,催人窒息的撫弄著,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小臉上落著兩處紅暈,眉心擰成了一條線形,這個夢境如此真實,它真的是夢嗎?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回蕩在山穀,啾啾鶯啼,婉轉迷離。

而他卻沒有言語,好似言語多餘;他亦沒有承諾,好似承諾都許在了天地為證的激情裏。

突然,澎湃的春景圖靜止不動了,耳道裏回響著似近似遠的責難,“你就不能小聲點麽!”

朦朦朧朧的景致在逐漸褪色,虞姑娘皺著眉頭,輕搖著身子,呐呐說:“……我要……”

一聲歎息從遠古傳來,語音愈發的近,“噓,別喊,你就不嫌丟人麽?”語末,輕落一吻,堵上了她的唇,撫摸重新就位,熱度在腰肢遊弋。

虞姑娘“唔唔”的呢喃了一陣,陶醉的承接著新一輪的撫慰,一抬手勾住那粗壯的腰際,手兒在糾結的肌肉上胡掐**。

忽然,感到不太對勁。

如果這是夢,手感怎會有彈性?

如果這是夢,撫弄怎會有熱度?

等等!

她摸他,有彈性;他摸她,有熱度。

那麽、那麽、那麽!!!

虞小倩驟然睜開眼來,翦水瞳中倒映著一張臉龐的局部特寫,別的不看,隻看那好得令人妒忌的膚質,那不是偉大的豫親王殿下還能是誰?

老天,他居然還開了燈,這猥瑣變態的老烏龜!

“啊啊啊啊啊啊!!!”小倩猛地彈起身來,驚為天人的失聲叫喚。

多鐸嚇了一跳,隨之坐起,盯著她瞧了一會兒,恨鐵不成鋼的喊道:“嚎什麽呀!不能自已便扭兩下吧,叫這麽大聲像什麽話!”

乖乖,這下流胚以為她正在興奮的嘶喊!

小倩左右望了一望,搜尋武器未果的情況下,奮起倚向床沿,一把抓起拖鞋,抬手就是“啪啪啪”三響炮!

——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正麵再來一下!

王爺端的被打蒙了,麵部正中印著一鞋印,瞪著眼睛發愣。

小倩被他瞪得發怵,手握拖鞋縮了縮身子,蜷向角落叫囂道:“滾!”

“你……”多鐸還沒反應得過來,樣子看起來懵懵懂懂的。

雖然半夜摸上人家的床是一種相當猥瑣的行為,但事主的反應從頭至尾都頗為迎合,以至於令猥瑣王爺以為她在裝睡,於是乎開燈求證,不料,女人這種生命體很難下定義,即便開了燈也看不出一二,是以隻好繼續深入調查研究……

這般情況下被挨了打,猥瑣王爺怎能不癡傻?

“把拖鞋給我。”他總算緩過了神,眉頭倒豎的說道。

“不!”虞姑娘警惕的睜大了眼睛。

“你打算握著它睡一晚上?”那爺們兒略微帶著歉疚,卻擰著眉頭故作凶惡。

“要你管!”虞姑娘張惶的扯著嗓子,“你明天就給我搬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話一說,氣場陡變!

王爺突地變成了黑臉包公,一把將她拖拉到跟前,神態猙獰的說道:“你別動不動就趕我走!我若真要走,也會先將你要了去!省得你再去禍害他人!”

老天,他是多麽的義正言辭、又是多麽的正義凜然啊!難道他以為自己是法海,而她是妖嬈多姿的小青麽?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應該說“將你滅了去”,而非“將你要了去”吧?

法海將一妖精要了去?觀眾表示很期待……

虞姑娘驚恐的望著他,尚不及出聲呼喊,已被鐵臂圈入了懷,雖然未被雨點一般密集的強吻澆灌,也未見餓狼撲羊的合體先兆,但她真真是被嚇壞了,於是,狂暴了……

手中的拖鞋變成了本世紀最彪悍的武器,且聽一陣應接不暇的“啪啪”聲,王爺頓時猶如撥浪鼓一般左右擺動起了臉龐。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兀,平均零點五秒一耳光,扇完十個才耗時五秒,即便如此,對於一位武將來說,長達五秒任人魚肉也太遜了。

或者,一概而論太為苛刻,畢竟男人有兩個頭,白晝大頭比較活躍,午夜小頭比較活躍,時間段的限製在此,難免大頭反應不及。

就在第二波虞氏“拖板扇”各就各位時,多鐸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一把捉住了小倩的手,山崩地裂的嗬斥道:“姓虞的!你扇夠了沒有?爺的臉是肉做的,會痛的!”

事實證明,驚恐中的女人是極端危險的,虞姑娘受到高分貝的刺激,當即瞪起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條件反射的一腳踹向了聲音的來源地。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王爺滾下床了……

……

豫親王風流,史學家人盡皆知。

豫親王有資本風流,清代姑娘人盡認同。

豫親王風流不下流,誰信誰懷孕!

豫親王在走完人生三十六載曆程時,一共有十一位妻妾、八位兒子。

這是多麽可觀的一個數據啊,當然,在清宗室成員中,有十多位妻妾並不稱奇,“可觀”的不是妻子,而是兒子。

要知道豫王府門前的石獅子是臥著的,在清代大大小小的王府中,這是唯一一處別樣的景致,它代表著豫王終年征戰,待到回了家,便該好好休息了。

這樣一個窮其一生馳騁疆場的爺們兒,竟然在百忙之中為清宗室生產出了八位未來的悍將或朝臣,不能不說歎為觀止!深究起來,君不乏三條秘訣,其一體魄強健,其二興趣濃烈,其三能力非凡!

生孩子的事兒,一個人搗騰不了,下麵來看看王爺的後院團隊。

眾阿哥自少時起就會接受挑選賢媳的培訓,這無疑是將愚民政策用以皇室子弟的最佳寫照。

作為培訓師的嬤嬤們吃著皇糧、拿著皇俸,孰真孰假她們管不著,隻管按照上頭的意思忽悠得了。

男人是感官動物,他們有眼睛、有感覺、有審美的需求、很難對肥大醜陋的女子產生愛慕,但胳膊扭不過腿,皇上讓娶便得娶。

話說,女人的相貌二三事。

眼睛小有眼睛小的好處,據說妖魔勾不了她們的魂,一生忠貞無二,丈夫死了也不見得敢“跳槽”,是為上上選的容貌。

小眼確有迷人之處,可你不能太小吧!小到睜著眼也像是睡著了,那誰知道你到底是醒著還是睡了?

再來,肥胖有肥胖的好處,譬如皇太極強迫多鐸娶博爾濟吉特達哲時就說過:“女豈不可變胖發福乎?”,意思是說“女人生了孩子哪有不發胖的”,言下之意哥讓你一步到位不挺好麽!

借以此論,人反正是要老的,一步到位娶個老嫗多省事!

接下來,普天認同的醜陋也是無妨的,同上那一碼子破事兒,眾貝勒見多鐸反抗得太厲害,便一同湧出來幫皇太極敲邊鼓,說:“女雖醜,係大福晉內親,且又富貴”(大福晉指孝端文皇後哲哲)是以醜不是不娶的理由,隻要身家好,便是娶得!

延伸下去,皇室子弟的下一代、下下代,都將是貴人中的貴人,但基因好不好就不言而喻了……

那檔子破事最後怎麽樣了?自然是以皇太極勝出告終。

博爾濟吉特達哲順利入主貝勒府(天聰七年娶-君貝勒),成為了十五爺的二娶福晉,並成功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是襲豫親王之爵的次子多尼,另一個是過繼給多爾袞的五子多爾博。

由此可見,強扭的瓜也是可以甜的……

或者說,王爺的神經確實是彪悍而大條的……

總而言之,王爺那一幹妻妾的質量很是值得懷疑,曆史上記載他是熱衷於狎妓的,很多人覺得他放-蕩不羈,殊不知他的命運如此不濟,一句話:多是被逼的……

一個風流的男人飽嚐了行房必須吹燈的苦楚,如今他怎麽可能對著盤靚條順的虞姑娘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