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夕
蠻妤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公子離會如此明目張膽的開始打壓公子末的組織。調級醜奴兒原來是為了混入公子末帶領的軍隊當中散布謠言,而自己派出去尋找醜奴兒的南宮燕兒卻做成舞娘獻給了大皇子公子晸【zheng】。目的竟然是挑撥離間。難道不久之後,封國就要開始大亂了嗎?蠻妤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飛雪,陷入沉思中。
襲媜抱著一疊衣服急匆匆的跑進房門,打開門的一刹那間,飛雪飛進房內,清冷蔓延在整個房間。月姈接過襲媜手中的東西,一旁的宇生宇福急忙關上了門。
‘小姐,除夕夜的新衣送來,聽福管家說,這可是街頭最有名的繡娘親自繡的。小姐過來看看,合不合身’襲媜搓著手站在火爐旁邊,好讓自己暖一點。月姈翻了翻那疊布料新衣,笑著朝著蠻妤喊來。
蠻妤回過神來,淡淡的瞥過去一眼,淡紫色上麵繡著白中淡紫的木蘭花。蠻妤走過去,拿起新衣,看了幾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不覺輕聲念出了口‘東城漸覺風光好,縠(hú)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隻一句浮生長恨就讓蠻妤心裏仿佛被海水堵塞了一半,是啊,人生如漂浮在水麵上的泡沫,總是抱怨歡娛太少,誰肯吝惜千金卻輕視美人的回眸一笑?
‘小姐,過了這個冬,院內種著的木蘭花就快要開了,到那時必定好看’月齡沒有聽見蠻妤念得這句詩詞,滿臉笑容,看著蠻妤。看蠻妤一聲不吭,隻是一直盯著新衣,以為蠻妤想是喜歡這件衣服。
蠻妤看向月姈,點點頭,放下衣服,又朝窗外走去。別人聞到的是木蘭花的芬芳,自己卻是吃到了辛夷的苦味【辛夷是紫玉蘭,武當玉蘭,玉蘭望春玉蘭的花蕾也可以指其他木蘭屬植物的花蕾】,其中的味辛微苦讓自己真的明白什麽叫做浮生長恨了。
‘小姐,福管家交代我,這次的守歲夜,公子離與大小姐也會來咋們府裏過守歲呢!’襲媜覺得自己暖和一點了之後,端著茶杯走到蠻妤麵前放在桌上,有扶著蠻妤坐了下來。一遍滿臉笑容的笑著。
‘哦,是嗎。那可得準備準備了。對了,月胡去哪了?’蠻妤抿了一口茶水,看向房間內,卻不見古月胡的身影。心下不覺冷了眉,冷哼一聲,端起茶杯又是一口。
月姈走上前來,笑著說‘說是肚子不舒服,這會子肯定還鬧肚子呢’說完,捂著嘴笑了起來。
蠻妤心下了然,也不再說什麽,隨口說了一聲讓她休息去吧,再就沒有了話。冷冷的坐在那裏,看著這幾人忙活著,心下也是一片淡然。
窗外的雪下的更大,看來除夕夜那天,整個蜀城想必是一片銀裝素裹吧!有些事該解決了。
時間過得匆匆,轉眼間已是除夕夜將近這幾日蠻妤倒也沒做什麽,每日呆在房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子也是那樣的過去了。
一大早,蠻妤就被壓做在梳妝台上忍受著襲媜月姈的手下囉嗦。一遍按捺住自己急躁的心望著窗外還在陸續飄揚的小雪,整個人仿佛是被捆綁起來鞭打一樣痛苦。
‘我覺得就用上次姐姐給我的琉璃紅梅釵就不錯了,何必非得如此慎重打扮呢?’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兩個人才將蠻妤的頭發收拾好,接著又是穿衣。
兩個人也不回答蠻妤問的問題,隻是一個勁的忙活著。蠻妤無奈的隻好放棄讓兩個人快點解決這些事,而是閉著眼睛任由這兩個人張羅自己。
‘好了,小姐,這是鏡子,你看看,漂亮不’寶珠抬著一麵銅鏡走過來,看著蠻妤笑嘻嘻的讓蠻妤看鏡子。蠻妤回過頭看了幾眼襲媜與月姈,看見兩個人臉上滿是興高采烈,便朝著銅鏡中看去。
眉將柳而爭綠,麵共桃而競紅。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蠻妤忽然感歎,果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真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還可以如此的美麗,但是美麗往往背後掩藏的卻是離人淚。蠻妤低著頭苦惱的不知該如何應付今日的除夕夜。一旁的襲媜月姈卻忙著又將厚錦繡紫玉蘭鬥篷給蠻妤穿上。
‘我家小姐就是美麗非常,這要是一出去,那些公子哥們還不爭著想要娶小姐當媳婦呢’寶珠放下銅鏡,轉過身來笑著麵向蠻妤。蠻妤回笑一聲表示謙虛。
月姈氣呼呼的朝著寶珠喊道‘一大早就這般甜嘴皮子,真不知昨晚是不是吃了什麽帶了蜜的東西’聽月姈如此說,整個房間內滿是笑聲。
寶珠走上前來,站在月姈身邊笑著說‘帶著蜜的東西倒是沒吃到,可是奴婢昨晚可是夢見了一位木蘭花仙’寶珠說到這裏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
‘那位木蘭花仙可說了什麽沒有’月姈激動地看著寶珠,這丫頭,果真是個潑辣卻好奇心重的丫頭。
‘說是倒是給我說了一句,可是現在我卻又忘了’寶珠故作神秘的不看月姈,看著外麵的風景,什麽話都不說了。
‘好啊你這個吃了蜜糖卻不給姐們瞧瞧的家夥,看我不逮找你,撕爛你那抹了蜜的嘴’月姈說完,便朝著寶珠張牙舞爪的撲過去。寶珠捂嘴輕輕一笑,連忙跑開來。兩個人繞著整個房見繞著圈子。
襲媜扶著蠻妤,朝著窗戶邊的軟榻邊走去‘小姐,別理這幾個,昨晚想必雪下的大了淹了腦袋,現在正在犯暈乎呢’蠻妤撲哧一笑,看來這說話不留情麵的倒是襲媜。
‘妹妹這裏好興致!’幾個人正在玩耍時,屋外傳來陸玖的聲音。
‘小姐,想必是公子來接小姐了’襲媜連忙站起來,月姈與寶珠停了下來,互相做了鬼臉之後急將門打開。襲媜扶著蠻妤走了出去。
‘娘讓我來接妹妹,說是風雪太大,可這慈愛之心可是哥哥我這幾年都沒體會到’陸玖看著蠻妤走出來,先是驚豔了一下,但立刻恢複正常,戲謔的看著蠻妤。
‘妹妹剛來不久,想必熱氣還沒散去,若是再呆幾年,想必跟哥哥是一個待遇的’蠻妤笑著看著陸玖,隻見對方穿著一身藍色錦繡長袍,整個人看上去倒是分外英俊瀟灑。難道因為除夕,所以人人都要收拾裝扮一下自己?
‘妹妹說的這話也是,時辰不早了,我們速速前往正堂吧’陸玖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蠻妤點點頭,緊跟其後。除了襲媜於月姈跟著蠻妤之外,寶珠寶盈宇生宇福倒是留在房內,沒有跟來。
西征看著蠻妤朝著後麵探望,心裏一直一二,急忙解釋道‘小姐不必擔心寶珠等幾人,等些時,會在正堂後院內給這些入不上前堂的奴才侍從們擺酒嬉鬧的’蠻妤心中明白,朝著襲媜笑了笑,便往前看去。
整個將軍府到處都是雪白一片,樹木房屋都全籠蓋著一層白雪,整眼望過去一片純潔。
‘想必公子離與姐姐已經到了將軍府吧?’一路上死氣沉沉的,蠻妤看著前麵開路的陸玖,心中想著還是在這一路上問點東西比較好。
‘恐怕現在正在前來的路上’陸玖回過頭朝著蠻妤笑笑,又轉過頭去。
‘最近妹妹聽說朝廷內亂世四起,可真有此事’蠻妤故作輕鬆地問著,滿臉帶著的都是隻是想問一下,隻是想問一下這樣的表情。
陸玖轉過頭深深地看了蠻妤一眼,笑著說‘妹妹好耳裏,經久不出房門的竟然也知窗外事,真是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陸玖有點打趣蠻妤,卻也有點防範蠻妤,畢竟政事是不允許女子過問的。
‘妹妹在沒進將軍府之前,早有聽聞一點風聲,也不知道如今過了幾月,事情是不是消散了,還是越演越濃呢?’蠻妤已經很盡量的平穩自己的心情,好讓自己看起來真的是隻為了問而問。
‘妹妹無須牽掛,朝廷之事,曆代便是如此,如今聖上多病,亂事自然多點,隻不過不會殃及到將軍府,請妹妹無須擔心’陸玖笑了笑,又轉過頭去。
‘妹妹逾越了’蠻妤低聲說道,前麵的陸玖回過頭,笑著說了句‘不礙事’又轉了過去。
蠻妤此刻已經不計較陸玖的冷淡,則是抓住那句如今聖上多病亂事自然多點這句話上。聖上多病,身體健朗剛強的封國聖上竟然也會多病。那個意思看不出老態的封國皇帝竟然會多病,看來這裏大有玄機,肯定不簡單。難道,自己猜得沒錯,公子離已經開始行動了。但若真是如此,今日守歲,他應該留在皇宮啊!難道他又在搞什麽花樣?
蠻妤冷著眼,一言不發的默默走著這條路,整個腦袋裏想的全都是公子離的事。她的腦袋裏開始閃過一條條推理出來的信息,最後總結出一句話。
公子離應該是要準備篡位奪權了。沒想到,他還是如此的沉不住氣,還是他早已做了準備。如此大規模的開始行動,,隻能說一句。他是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坐上那個寶座,好讓自己安心。
想到這裏,蠻妤渾身一驚,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的仇豈不是又得別人橫插一腳,不行,得在他得到皇位之前,解決這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