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中計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一個身穿宮女服的女子悄然走來,形同鬼魅,有些飄忽不定的感覺,夏侯淩低垂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訝,而夏侯晉緩緩的轉身,淡淡的道“怎麽樣?”

那身穿宮服的女子道“果然不出王爺所料,已經開始私下結交了。”

夏侯晉冷笑“籠絡人心嗎?這麽快就迫不及待了啊!”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寒光。“那你們是怎麽做的?”

“全按您的吩咐。”身穿宮女的女子道。

微微點頭“先晾著她,有事隨時向我報告。”

“是”身穿宮女服的女子悄然退下,沒有意思聲音。

落地無聲,踏雪無痕。夏侯淩抬頭,深邃的眼眸閃過睿智的光芒,暗道“好一個計中計啊!”開口道“晉弟,剛才那女子號精湛的輕功。”

夏侯晉笑道“皇兄謬讚,隻是學過幾年粗淺功夫而已。”

夏侯淩對於夏侯晉故意避過這話題也不介意,灑然一笑“我等著你的好消息。”說罷身形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侯晉道“不會讓你失望。”

桃仙閣,離主大殿左側一間古樸的房中,索嫣臉色難看的坐在床上,華麗的大床,大紅色的床單正中央繡著一對鴛鴦,紅色的紗帳高高攏起,身穿薄紗,白皙的皮膚若隱若顯,這些都是她住進來以後準備的,可是已經等了將近一天了依舊不見夏侯晉的身影,聽著外麵宮女們的竊竊絲語,索嫣不禁臉色更沉了,回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那麽癡迷,怎麽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其實她心底還有一個更荒唐的想法,被耍了。這對於一向高傲的她來說不可忍受。

冷眼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宮女,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一改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妖嬈一笑“你過來!”

“是”站在門口的宮女走了過來。小心道“索姑娘”

索嫣看她害怕的模樣咯咯一笑,身子都跟著有些花枝招展的感覺。道“你叫什麽名字?”

宮女道“奴婢元凱”

“元凱?還真是個好名字呢?你看我手上戴的玉鐲可好?”說著揚起白皙的胳膊在元凱麵前一晃。

元凱忙後退一步,忙道“索姑娘的東西自然好看。”

索嫣輕笑,“你倒是會討人歡心呢,喜歡嗎?”索嫣誘惑道。

元凱雙眸一亮但接著就暗了下去“奴婢不敢”

索嫣輕笑“沒什麽敢與不敢的,我也是初來乍到不懂人情世故,還希望你以後能多多助我一把。”

元凱受寵若驚,忙道“索姑娘嚴重了,以索姑娘的姿色足以,奴婢宵小之輩怎敢與皓月爭光。”

索嫣道“你讀過書?”

元凱道“幼時曾念過幾本。”

微微點頭,眸光一轉,笑道“你也算討得我歡心,這手鐲就送給你了。”說著伸手取下..

元凱大驚,但眼中閃過的喜悅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忙道“索姑娘不可。”

索嫣道“無妨”說著硬是將她的手拉過來戴在手上。笑道“這才對嘛!”

元凱故作無奈“謝索姑娘賞賜。”

索嫣搖頭,神情突然一變,幽幽地道“父親不在,我一人獨在這裏,也沒個好姐妹,也就你了。”

元凱也被說得一陣激動,還沒有那個主子這麽對待奴才的,忙道“索姑娘不必憂心,一切都會好的,晉王爺或許有事耽擱了,您又何必與他們置氣呢?”這話說的真是可圈可點,一邊暗示府沒什麽讓她憂心的,一邊替她找了台階下。

索嫣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眼眸一亮,笑道“也是,府中有自己的親姐妹就是不一樣。”同時心底暗暗揣測,難道傳言是真的,羽王爺真的沉睡了?

元凱也媚笑一下,道“索姑娘有事叫奴婢,奴婢這就去外麵守著。”

輕輕點頭“有勞了。”聲音很軟,讓人聽了忍不住酥了去。元凱忙轉身回到自己的地方,若無其事的站定。

索嫣見元凱離去,強裝的笑臉一下子僵在臉上,咬牙道“不來嗎?那更好,省的本姑娘吃力不討好。”

外麵,夏侯晉坐在前麵夏侯淩坐過的地方,手中抱著一杯茶水,細細品味。天色似乎都暗了下來,他似乎忘記了偏苑還有一個佳人在等著自己,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不遠處幾個宮女竊竊私語,後來見夏侯晉美法英膽子也大了起來,聲音也跟著大了”晉王爺,什麽時候喜歡喝茶了..“

“就是就是...”

“而且還是菊花啊!”

“以前也沒見他喝啊!”

各種議論聲跌宕起伏,聲音越傳越遠,坐在石桌上的夏侯晉苦笑一聲,以前他也不懂輕竹為什麽總是喜歡坐在外麵漆上一壺菊花茶在那小酌,現在有些體會了,茶色苦澀,猶如人生,剛喝沒覺得什麽,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喝茶喝的不僅僅是茶,更多的是苦澀,等苦澀過了就是平淡無味,恰恰這平淡無味才是真。

院中突然多了一人,同樣一襲白衣,隻是當看到夏侯晉手中的菊花茶時雙眸緊緊一縮,但很快恢複正常。

夏侯晉卻緩緩抬頭“你來了?”自從那次華博亭救了夏侯羽和輕竹以後,夏侯晉的態度也沒那麽糟了,雖然依舊冷淡,但是好太多了。

微微點頭,直接坐在夏侯晉對麵“可以給我來一杯嗎?”

夏侯晉一愣,複而一笑“當然”說著伸手為華博亭倒了一杯。

輕笑著接過卻並沒有喝,隻是深深地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笑道“什麽時候你喜歡上菊花茶了?”

夏侯晉身子一怔,隨即強笑道“這也是我第一次喝。”

“是嗎?”說話間眸中閃過一絲譏諷,暗道“她不是我能沾染的,你同樣不能。”

夏侯晉有些難堪,麵色沉了下來。

華博亭識趣的閉上了嘴,他知道現在還不是鬥嘴的時候,因為一提起她,不管是他還是他自己都無法保持鎮靜,這樣很可能會吃虧。

夏侯晉同樣深知這個道理,要不是自己大哥安排讓他幫忙,自己還真不屑。

時間在兩人時不時的諷刺中度過,隻是兩人識趣的不在提起任何關於她的話題,這一刻,她似乎成了兩人之間的禁區。

夜色漸漸籠罩,今天不是十五,月亮又缺了很多,隻留下一個彎彎的月牙,兩人相識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正當此時,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避過桃仙閣所有侍衛輕而易舉的進入院中,一個起落,已經到了剛剛兩人坐過的石凳旁,黑暗中一身黑衣,隻露出一雙鷹一般的眼睛,警惕的四下一望,朝背後悄悄打了個手勢,桃仙閣不是很大,幾人大概一掃就直接朝正中央那最大的一間房中走去,幾人腳步很輕,幾乎沒留下什麽印記,乘著夜色,一陣小跑,絲毫不亂顯然是訓練有素。

夜似乎更靜了,連外麵的蟲子都停止了鳴叫,整個王府被籠罩在一片黑色之中,唯有幾道行動快速的黑衣人一間一間的搜著,為首的那個則是直接進入了正門,門一開,裏麵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香,說不準什麽味道,為首的黑衣人鷹一般的眼眸死死地盯著裏麵隨風擺動的帷幔,隱約間似乎可以看見裏麵兩個平躺的身軀,一個偉岸,一個嬌小,偉岸的身軀將嬌小的女子牢牢的堵在裏麵,風雨欲來我先蕩的感覺。

為檔的黑一男子雙眸閃過野獸般的光芒,以他的武功自然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兩人體內的情況,那個偉岸的男子不出意外就是夏侯羽了,裏麵的嬌小女子應該就是他的王妃了,想不到天助我也,他竟然為了個女人真的沉睡了,這一刻他想笑,但是更多的卻是驚訝,以他運籌帷幄的城府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沉睡,不可思議,難道是計?還是?可是他的身體情況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覺,生命氣息很弱,明顯身受重傷,還沒恢複的模樣啊!這一刻他迷茫了..

但是很快他便醒了過來,雙眸閃過嗜血的神光,不管你是在真沉睡還是假的,這次你連沉睡的機會都沒有了。想著一個跨步,手中的刀高高舉起,然後狠狠地劈下,刀光閃過,在黑色中劃下銀白耀眼的光芒,接著黑衣人麵色一變,因為刀輕輕鬆鬆的切了下去,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感覺就像切豆腐般容易。但是等他預示道不妥已經遲了,一朵耀眼的帶點冰藍色的劍花被高高挽起,令人心悸的感覺鋪天蓋地般襲來,等到他反應過來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門已經關上了,房中景色變化,前一刻還在上麵,下一秒卻已經到了地下室,鷹一般的雙眸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鎮定下來,卻見兩道人影緩緩的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殺機和冷漠。

兩人正是夏侯晉和華博亭兩人,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來刺殺夏侯羽,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都沒有幾個人願意夏侯羽那麽強勢的人活著,而且這還要感謝索嫣,要不是她沉不住氣,自己等人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將這些人引出呢,可惜看樣子隻是是探路的。

華博亭冷聲道“隻要你告訴我們是誰派你來的,我可以做主放了你。”

黑衣人卻冷笑“落入你們的手中,我就沒想過要活。”

夏侯晉眉目一凝,忙道“不好”

可是還是遲了,隻見那黑衣人口鼻間都湧出大量血液,而且那血液是黑色的,顯然是劇毒而致。黑衣人倒下時還衝兩人咧嘴一笑,微弱道“主人會來找你們的。”說完便跌倒在地。

獨留下兩人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裏,也是,自己兩人計劃了那麽長時間,結果隻得到了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