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兒

羽哥哥,突然一聲清脆的喊聲傳來,輕竹驚訝,卻見一個身著粉紅色衣裙的少女奔跑而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喜,遠看如一隻翩翩粉碟撲麵而來,纖細的腳踝有大半截露在外麵,上麵隱隱約約纏著幾個銅色的鈴襠,奔跑間,叮嚀直響,讓她憑添了幾分俏皮。

在輕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如乳燕回巢般快速撲到夏侯羽懷中,嗔怒道,“你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姐姐說你來了,我還不知道呢。”

夏侯羽冰冷的雙眸罕見的有了一絲柔和,無奈道,“我也是剛來不久,你怎麽會在宮裏?”

佯怒的哼了一聲,從夏侯羽懷裏掙脫出來,雙眸蘊含了兩顆大大的淚水道,“羽哥哥,你又欺負我。”

夏侯羽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無奈道,“我又怎麽了。”

綰兒淒楚道,“來了也沒說看看我。”

一絲愕然爬上臉頰,見慣了蘇綰兒小女兒姿態的兩人更顯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輕竹卻難得的莞爾,這丫頭,還真是………微微搖頭,卻不想禍從天降。“哎,這位姐姐是誰啊?”話語中隱隱帶有醋意。

輕竹一愣,這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了?但既然她問了,自己也不好繼續裝作不存在。

隻好淡淡的道“輕竹見過綰兒姑娘。”

蘇綰兒可愛的凝眉,揚起小臉道,“輕竹?是誰啊?”

輕竹苦笑,就欲解釋,卻聽站在一側的夏侯晉道,“忘記介紹了,她就是我皇嫂。”

“皇嫂?”蘇綰兒不悅,隻是聲音裏醋意更甚道,“也就是羽哥哥的妻子了?”

不等有人說話,夏侯晉繼續道,“是啊!小綰兒也要跟著叫嫂子的啊!”

蘇綰兒卻不屑的昂頭,道“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讓我尊敬,你說呢,羽哥哥?”

“你胡說。”夏侯晉麵色一變忙道。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輕竹,見她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

“本來就是嘛!你說是嗎?羽哥哥?”說完還晃了晃夏侯羽的臂膀撒嬌道。

夏侯羽則是微微凝眉,並未說話,算是默認。

輕竹卻被嗆一句話沒說出來,苦笑一聲,淡淡的道,“你們聊,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說著轉身離去。

可是似乎偏偏有人不願她離去。

“揭穿了就想走,真是恬不知恥。”這是蘇綰兒的聲音。

輕竹身形一頓,顯些跌倒。可是怕什麽來什麽。

“輕竹……”背後想起一聲熟悉的聲音。

美目微閉,緩緩長歎,他怎麽會來?但人家熱臉來了自己總不至於讓人家貼個冷屁股吧!

無奈的轉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苦笑,“華公子,怎麽會來這裏。”聲音很淡,卻有著距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

華博亭苦澀的一笑,桃花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惆悵。“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

輕竹心中一暖,卻暗暗觸眉,道“我很好,麻煩華公子了。”

華博亭不悅的道,“什麽時候你我之間變的這麽生疏了。”這本來是很隨意的一句話,卻聽在別人耳中就成了以前很親密,如今怎麽變的如此漠然了。這麽下來倒成了輕竹為了攀高枝翻臉不認人了。

隻見蘇綰兒恰到好處的捂住小嘴,不可置信的道,“難道傳言是真的?”

夏侯羽見兩人竟敢當著他的麵打情罵俏起來,臉色也難看下來。

隻有夏侯晉怒道,“華博亭,你這是安的什麽居心。”可是華博亭直接忽略了他。

輕竹雖心生感激,但同時也也暗自惱怒華博亭不知避嫌,將兩人推到風浪尖山。這麽一來想必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沒好氣的道“華公子說笑了,你我本就萍水相逢,何來親遠疏離一說?”

華博亭卻是一震,道“輕竹你怎麽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輕竹越感無奈,直直看著他道,“我一直都是這樣,隻不過你不了解而已。”

華博亭麵色一變,卻猛的轉身,怒道,“你們對輕竹做了什麽?”

夏侯羽冷笑,從嘴邊吐出兩個冰冷的字“蠢貨”

“你說什麽?”華博亭跟著大怒,雙手緊緊握起,看樣子是想動手。

夏侯羽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低頭摸了摸蘇綰兒的長發,蘇綰兒小鳥依人的靠在他懷裏,滿臉緋紅的樣子煞是可愛。

輕竹心底卻如投入了一顆石子久久不能停息。

突然,一個溫和如沐浴春風般的聲音傳了進來,囂張跋扈的氣場立即被他無聲無息的化解。五皇弟好悠閑啊!說話間並排進來兩個同樣俊美的男子,一個輕竹見過,正是瑞王,另外一個正好和瑞王相反,麵上時常帶著溫和的笑容,一身玄衣,卻有一種清朗的感覺。想必說話的就是他了。夏侯祥,人如其名,祥氣縈繞,溫和寧靜。

兩人一進去,先衝夏侯羽兩兄弟打了聲招呼,然後夏侯祥衝輕竹點頭道,“弟妹”

輕竹施了一禮,“見過兩位王爺。”

夏侯祥微微頷首算是回禮,眼神古怪的瞥了一眼站輕竹身邊的華博亭,溫和一笑道,“小綰兒似乎長大了。”說著順手去揉蘇綰兒的長發。

蘇綰兒如老虎被抓到逆鱗般跳起來張牙舞爪的道,“說了很多次不要揉我的頭發,很難看的。”

夏侯祥訝然失笑,“小綰兒長大了,知道愛美了啊!”笑容溫和,似乎有一種寧靜的氣息披散開來。

就連不苟言笑,氣質陰柔如女子的瑞王聞言也不禁笑出聲來。

輕竹突然一陣失神,歲月靜好,溫和從容,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桃仙閣,笑容彌漫,淡淡的溫馨從一向冷清的庭院裏傳出。

輕竹突然升起一股格格不如的感覺,局外人或許不過如此。

夏侯晉猛然間瞥見輕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心莫名的難過起來。

今天似乎來的人特別多,其樂融融間,一個不怒而威的聲音悄然滲透進來。“老五的住所很少這麽開心的,朕也來湊湊熱鬧。”說還沒說完就走來一個身穿龍袍,年過六旬的老者。

裏麵的人一聽見聲音忙跪倒在地,連呼“兒臣給父皇請安。”

老者蒼老的麵容上顯出一絲欣慰,但當看到夏侯羽時,曆盡滄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隱諱的愧久。道,“都起來吧!朕隻是過來看看,不必太緊張了。”

“兒臣遵命”幾人連聲道。

老者見蘇綰兒也在,笑道,“綰兒也在,過來讓朕瞧瞧。”

蘇綰兒乖巧的走道皇上前麵,道“綰兒見過皇上,祝皇上洪福齊天,壽比天長。”

皇上微微一笑,滄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覺查的寒光。“小綰兒長大了啊!真是越長越好看了。”說著摸了摸蘇綰兒齊腰的長發。又道,“有沒有衷意的,朕替你作主。”

蘇綰兒聞言不禁羞紅了俏臉,雙手緊張的絞著衣襟,別臉卻偷偷的看了一眼永遠冷漠如寒冰的男人,麵色卻更加紅豔了。

皇上見狀麵上卻顯過一絲為難之色,苦笑一聲道,“既然綰兒麵皮薄,那此事以後再說。”

蘇綰兒欲言又止,卻看見皇上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一襲白衣,神色淡漠,身上出塵不染一絲汙垢,卻目瞪口呆的女子身上。

眸底閃過一絲惱怒,接著又重新恢複那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退到夏侯晉身旁。

輕竹微微愣神,看著那個不怒而威的的老人,心底莫名的感覺一陣難受。當觸及他滄桑深邃的眼眸時,輕竹的心莫名的輕輕顫抖了一下。

皇上卻微微一笑,慈祥道“垠兒,數月不見,似乎出落的更加水靈了。”

輕竹遠遠的施了一禮,“皇上謬讚了。”

淡笑,緩步走到開得正盛的桃花樹前,道“最近過得好嗎?”

無故的鼻頭一酸,強笑道“一切安好,謝皇上掛懷。”

深邃的眸光一閃“老五庭院的桃花似乎今年開的格外好。”

“是啊!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它總會有回報的”輕竹喃呢。

眸光一凝,看著麵色蒼白猶如病態的女子道“你在怪朕?”

“兒臣不敢,皇上多慮了。”

“最好如此,外麵的話朕堵不住我相信你們會有辦法的。”

“是,兒臣盡力而為。”輕竹低頭道。

輕輕的嗯了一聲,“聽說你的琴技不錯?”

“兒臣願為皇上演奏一曲。”

輕輕點頭,隨意坐在外麵的藤椅上,半眯起眼睛,不在說話。

拿了古琴,放在桃花樹下,素手輕揚,試調了一下琴弦,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挑,垂首緩慢的彈奏起來。

一曲哀樂緩緩騰起,沒有太多的起伏,有的隻是無盡的心酸和無處訴說的心事,低眉信手默默談,談進心中無限事,桃花樹下桃花落,素白一抹惹人憐。

曲子純粹信手而來,隻是想訴說自己心底的不快和委屈,哀樂惹人憐。

皇上像是躺在藤椅上睡熟了般,鼻中發出輕微的鼾聲。輕竹一震,曲調一變,柔和輕如流水娟娟,歡樂奔走..

夏侯羽冰冷的眸子裂縫緩緩增大,夏侯晉臉上閃過由衷的歡喜。其他兩人都是滿臉震驚的相識一眼,這一次,他們好像重新認識輕竹一樣,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敷衍。

唯有蘇綰兒嫉妒之色一閃而過,雙手緊緊握起,第一次,她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