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紅染,卻不知為誰

一夜無眠,輕竹和夏侯羽耗了一夜的勁,兩人就這麽站著,誰也沒有睡覺。終於等到了暗沉過去,黎明倒來。輕竹也忍不住睡意的侵襲不得不服軟。轉身動了動有些僵硬麻木的手腳,不禁氣洶心頭,這個混蛋走了也不說一聲,看著大開大和的窗戶,輕竹心底將夏侯羽的祖尊十八代罵了幾十遍,才悻悻的關上,冷風吹來,輕竹不禁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身子忙利落的爬上床,雙眼終於忍不住閉了起來。

可是她似乎忘記什麽,睡意正濃時,卻被一陣敲門聲吵醒,起初,輕竹哼哼了兩聲,捂著被子繼續睡覺。可是敲門聲越來越大,輕竹終於忍受不住,霍的從床上爬起,氣勢洶洶的打開房門,不耐煩的道,“敲什麽敲,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外麵的人似乎也被輕竹一頓發問弄的愣了一下,才囁囁道,“小姐,王府的馬車已經來了。”

輕竹一愣,睡意全消,王府?心頭一跳,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夏侯晉說的關於中秋的事,忙道,“今天初幾?”

外麵的丫鬟小心道,“七月二十”

凝眉,不悅道,“怎麽這麽早?不是說話下月初五的嗎?”

丫鬟看著眼前這個明顯睡眠不足暴燥異常的女子,道,“每次過節前都是提前進宮的。”

輕竹拂袖,看了一眼被自己嚇的發抖的小丫頭,無奈道,“罷了,進來吧!”說完轉身又返回房間。路過衣櫃,看著櫃子裏那件泛紅的紫衣,神情微微一滯,最終隨意拿起一件白色的羅裙,緩緩的坐到梳裝台前,看著雙眼黑的跟熊貓一樣的眼眶,心底又升起一絲不舒服。

梳妝洗漱,千篇一律的打扮之後,輕竹總算可以活動活動了,滿頭的長發被利落的挽起,頭上朱叉滿目,耀眼之極,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額眉正中一支紅色的梅花,顯的肌膚更加勝雪。腳下支著木鞋,好在穿慣了高跟鞋也不絕的累。一身素白的長裙卻映的她更加清麗。

緩步走出,長裙在風中輕輕起舞,頭上配飾隨著步伐的走動,相互碰撞,如風鈴一般發出悅耳的響聲。剛走幾步,老遠就看見停在門口的棕色馬車,馬車前麵一襲白衣的夏侯晉耐心的站在那裏,遠遠看見輕竹到來,狹長的雙眸閃過一絲驚豔,忙道“輕竹,你來了。”

輕輕頷首,清冷的眸光掃視了一下馬車,暗暗皺眉。夏侯晉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笑道“大哥沒來,他已經提前進宮了。”

微微點頭卻強硬道“我不是找他,華公子人呢?”

“哦,他在我們後麵,上車吧!”

輕竹不再多說,上了馬車,也不知過了多久,輕竹感覺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外麵終於傳來熟悉的聲音“皇嫂,到了。”說著感覺馬車一陣晃動,接著轎簾被人掀起,一個大概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太監道“羽王妃,請下轎吧!”說著已經在馬車下放好了台階。

輕竹葉不做作,盡管很不喜歡皇嫂這個稱呼,但是在皇上沒有下旨前,不可否認,她依舊是他的王妃。輕提裙擺,緩緩下了馬車,看著眼前宏偉異常的宮殿,感覺一陣恍惚。

太監似乎在就會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眸中閃過一絲諷刺,道“羽王爺已經在裏麵等王妃了,還請王妃移駕。”說著謙卑的話,神態卻是那麽的傲慢,處處顯露出來的諷刺和鄙夷讓輕竹心底微微惱怒,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突然後麵傳來馬車陸續到來的聲音,偏頭,正好見華博亭跳下馬車,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蓮步輕移,直接忽略了太監的小動作,緩慢的朝裏麵大殿走去,這一刻,她承認她是激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上麵幾個桃仙閣的大字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莫名的心底感覺一陣刺痛。合了合眼睛,掃去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淡漠的依舊向前走著。一路上丫鬟來來往往,無一不是用詫異和鄙夷的眼神看著她,她似乎恍若未聞。漸漸的門離得近了,深吸一口氣,緩慢的推開,門扉摩擦間發出吱吱的響聲,裏麵兩個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在緩慢的喝著酒,聽到門扉開啟的聲音,那個長相陰柔如女子,麵色慘白的男子霍的抬頭,當看清來人時,陰鬱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戲虐。一口喝完杯中的薄酒,一絲燦爛的笑容爬上臉頰。“五皇弟,你的王妃來了。”

那個一身紫衣的男子恍若未聞的依舊低著頭緩慢的小酌這手中的酒道“二哥,今兒個怎麽對女人感興趣起來了?”

那個被稱作二哥的男人,戲謔道“弟妹長得真是傾國傾城啊!聞名不如見麵那!”

輕竹站在門口,看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諷刺她,眸底閃過深深地厭惡,她討厭這種場合。

麵相陰柔的男子看紫衣男子並不說話,饒有興趣的看著站在門口神色淡漠的女子,笑道“罷了,既然弟妹來了,本王就先走吧!”說罷,起身緩緩的走過,不過在經過輕竹身側的時候,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像個幽靈一樣緩慢的飄過。

輕竹卻被嚇得一聲冷汗。正在此時,夏侯晉走了進來,一看見輕竹海站在門口道“皇嫂,你先去裏麵休息,我與大哥有些事情要說。”

微微頷首,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與其麵對這個冰塊臉,不如美美的睡上一覺。起步往裏走去。

外麵突然傳來夏侯羽冷漠的聲音“你帶她來做什麽?”

輕竹腳步一陣踉蹌,麵色陡然白了下來,

接著便聽到夏侯晉道“這是父皇的意思,有什麽不滿意你去找父皇。”

夏侯羽冷哼一聲,“就讓她先呆著,等見了父皇我看她還有什麽話說。”

夏侯晉道“大哥..”

“不要說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說道正事,夏侯晉也難得的凝重道“我來時看見瑞王從這兒出去,他找你做什麽?”

夏侯羽冷笑“還能有什麽,這些日子聽說一直在抓我的把柄,這不找上門來了。”

夏侯晉道“我看不盡然。”

“你的意思?”夏侯羽道。

兩兄弟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輕竹再也聽不到了。不過關於她的她還是聽見了。

身子背靠著牆角,緩緩滑落,淚水順著臉頰不受控製的爬了下來。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嗬嗬......

哭笑著起身,努力壓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緩慢的朝床上走去,然後哭的累了,抱著身子沉沉的睡去..

房中突然多了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麵色複雜的看著熟睡中的女子,眼角還掛著殘留的淚痕,絲絲心疼的感覺陡然從心底騰起,喃喃自語“若是紫萱還活著,那該多好,你不必傷心,我也不必為難....

這一覺,輕竹睡得特別的沉,直到被人推醒的時候才知道日上三竿。匆匆洗漱之後,吃了點早餐,站在空曠的庭院裏的幾株桃花樹前,看著遠處暗暗傷神,隆起的墨發已經被自己隨意的放了下來,素雅的長裙隨風擺尾卻處處顯示著淡淡的憂鬱。

伸手,輕輕折下麵前的桃花,想拿在鼻尖聞聞,卻突然聽到一聲冷斥。”哪裏來的野丫頭如此不懂規矩,怎麽如此毛躁,這可是王妃最喜歡的桃花。“說話間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風韻猶存,隻是有些老氣橫秋了。

微微一呆,原來如此,愛屋及屋,我應該早就想到的。看著眼前的婦人,淡淡一笑“對不起,我不知道。”聲音不知為何有些顫抖。

婦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悅的凝眉“你那個宮的,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聲音裏還有些疾言厲色。

輕笑掩飾中眼眶打轉的淚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不屬於任何宮吧!”

婦人還想說什麽,卻見輕竹緩慢的轉身,慢慢的走到桃仙閣裏。

臉上神色一呆,她.....

回眸一笑,明眸皓齒,嬌軀回轉,淚傾城...

桃花紅染,卻不知為誰而開,又為誰而謝?隻是卻不是她而已...

門口,一襲紫衣的男子看著輕竹那偶然的一回眸,心頭微震,夏侯晉麵色憤怒的看著剛剛訓斥輕竹的婦人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對我本王的皇嫂大吼大叫。”

婦人嚇得呆了,夏侯羽不悅的觸眉,但並為說什麽。

輕竹卻淡淡的轉身,臉上的淚痕已經風幹,道“小王爺,不要怪她,我確實不知道那是王妃最喜歡的花,是我唐突了。”

“你,她是王妃,那你是什麽?”夏侯晉不可置信的大喊。他看不慣輕竹明明受了委屈還要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那樣的她讓人心疼。

“晉兒..”夏侯羽一聲冷喝,顯然是夏侯晉說到了他的痛處。

輕竹麵色一變,嬌軀一顫,卻強笑道“多謝小王爺關心,我真的沒事的。”說罷側頭生怕眼淚會流出來,隻是不經意卻看見桃花開的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