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中傷

蘇妃走了,卻打破了好不容易殘留的寧靜。

兩人相對而站,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輕竹首先打破沉默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華博亭聞言,苦笑出聲,“是我該說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輕竹搖頭道,“不關你的事,她明顯是衝著我來的,再說你那也是為了我。”

華博亭凝眉,“她這次吃了虧,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輕竹點頭。“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長歎一聲道先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好吧!”無奈的點頭,帶頭往外走去。

皇宮,遠看,宏偉大氣,如平地生生拔起的一駐城牆,高聳入雲。近看,如嘍蟻一般,需仰望才可看到。宮牆高掛,大概說的就是這般場景,隻是不知道裏麵究竟囚禁了幾世情懷,隔絕了多少癡男怨女,一入宮門深似海,活著的無一不是心如蛇蠍,城府極深者。高高紅牆,不是囚籠,卻是見證。

不遠處,一個黑點慢慢的駛來,走的近了才看清那是一輛馬車,車深被華貴的金黃色鍍上花邊,馬車前麵是一個身穿宮服的宮女,半邊臉像被水泡的浮腫,五官被擠的一邊大一邊小,樣子醜陋之極。鞭子手起,落地有聲,如發泄般的打在馬上,馬兒死命的奔走。

宮牆守衛看見馬車,勒令停止,馬車前趕車的宮女大小不一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怨毒,舉鞭絲毫不顧城牆上侍衛的阻攔,看樣子是想橫衝直撞。

“慢著……”裏麵轎子裏傳出一句柔柔的聲音。硬是讓她快要落下去的鞭子提了起來。

馬兒前蹄揚起,馬車一頓,從裏麵走去一個身著綠衣,神態嬌媚異常的女子,正是蘇妃,隻見她麵色滿是陰霾,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城牆上的侍衛,接著道“我們進去吧!”

冷翠聞言忙上前扶住,傲慢的同蘇妃一起進入。隻是她那副尊榮配上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顯得很是滑稽,城牆上立即響起一片嗤笑聲。

冷翠聞言臉色一陣抽搐,卻扯得傷口一陣疼痛,麵色跟著沉了下來。蘇妃倒是不緊不慢的的走著,越往裏麵,唧唧喳喳的聲音由開始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大,有的甚至故意跑到離兩人最近的地方出聲諷刺。

冷翠身形一頓,雙眼閃著吃人的凶光,看樣子很想把那些多嘴的人拉出來個個暴打一頓。卻遭到了蘇妃眼神的製止,隻聽她氣定休閑的道“你又何必跟這些卑賤的家夥生氣,他們也不過看不慣本宮受寵罷了!”

冷翠聞言,雙眼凶光一斂,馬上換上一副獻媚的表情道“娘娘說的極是,倒是奴才膚淺了。”

蘇妃滿意的點頭,主仆兩人一唱一和的在宮內的青石板上走過,直往自己行宮走去。

而剛剛還想著落井下石和幸災樂禍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卻如死了爹媽般綠了臉,但也隻是極力忍著,不敢多說,隻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恨不得活吃了兩人。

闕行宮,裏麵傳來瓷器碎地的聲音和一聲飽含怒意的冷斥“滾..”原來是蘇妃終於忍不住發起火來,滿屋的宮女個個嚇得噤聲顫抖,隻是一個勁的跪在地上求饒。接著一個個如逃荒般的跑了出來,生怕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裏麵頓時安靜下來,蘇妃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冷眼看了一眼半張臉腫的不成樣子的婢女,氣不打一出來,道“知道本宮為什麽叫你道歉嗎?”聲音依舊很柔,隻是冷翠卻打了個寒顫。

冷翠忙跪倒在地道“奴婢愚鈍,還望娘娘明說。”

蘇妃有些惱怒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腳下瑟瑟發抖的宮女,無奈道“她是五皇子的正妃,你知道嗎?”

冷翠駭然的抬頭,脫口道“不可能”

蘇妃苦笑“我也希望不可能,不過這是事實。”

冷翠聞言,冷汗順著額頭流下,頹廢的道“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你得救救奴婢啊!”說完忙爬到蘇妃的腳下,抓著她的褲管道“娘娘,您就看在我跟著你多年的份上求你救救我。”

蘇妃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道“這是還真是有些麻煩那”

冷翠一聽事情有轉機,忙喜道“娘娘可有辦法?”

蘇妃緩慢的從椅子上坐起道“為今之計,也隻有先下手為強。”

冷翠茫然的道“還請娘娘明示。”

蘇妃淡淡的道“據本宮所知,羽王爺似乎對她並不好,還曾當眾羞辱於她,隻是不想她竟於華博亭在一起,一個棄婦而已,憑什麽還有人對她那麽好。”

冷翠也是玲瓏剔透之人,經蘇妃這麽無意間的一提醒,心思馬上活絡起來,試探道“娘娘的意思是?”

蘇妃麵色一變,冷聲道“本宮什麽都沒說,你想做什麽酒去做吧!本宮全當不知情。”

冷翠大喜,忙叩頭道“多謝娘娘救命之恩,奴婢無以為報。”

蘇妃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本宮不需要你的謝恩,隻要你的忠心即可。”

冷翠也知道此時是表忠心的最佳時節,自然不肯放過。忙保證道“奴婢必定誓死追隨娘娘。”

微微頷首,“如此也不枉費本宮一片苦心。”說罷緩緩的起步往裏麵走去,看樣子是有些乏了。

流言就是流言,永遠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且,百人之口,一人隻須一字,整個原話出來就變成了不堪入耳的汙穢言語或是詆毀他人的利器。

關於輕竹的流言,一開始是有心人無意的透露,兩人有染,曾有人見過兩人情深義重,再接著經過悠悠之口越傳越玄,最後直接成了請竹水性楊花,不顧皇家顏麵,於華博亭兩人已經結成連理,羽王爺氣的不輕。還有傳言,輕竹被羽王爺休了,為了報複羽王爺才於華博亭在一起。

流言就是如此,一傳十,十傳百,經久不息,但好像也沒有人出來澄清,外麵傳鬧的在厲害。莫尚居像是依舊與世隔絕。輕竹懶懶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束剛剛從桃樹上摘下的桃花,漫不經心的揪著,心裏卻不知在想些什麽,身上依舊穿著那件白色的紗衣,身下桃花金鷹被自己摧殘的不成樣子的花瓣散落一地。輕竹住進來沒今天,門庭前的桃花已經差不多被她采摘完了,忽然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來了,這裏,除了主人以外還能有誰。依舊那副不痛不癢,漫不經心的模樣。“你來了”

“恩..外麵的流言你知道嗎?”

手中的動作一停,淡淡的道“知道,怎麽了?”

“你不介意嗎?”來人的聲音裏有些驚訝。

“介意?”輕竹偏頭,溫熱的陽光傾瀉給她整個人染上了一層金光。“我為什麽要介意,清者自清,濁著自濁。再說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管的了嗎?”

“可是他們說你...哎..散步流言的是誰嗎?”

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漫不經心的道“除了蘇妃,我不記的得罪過什麽人。說的無非就是我水性楊花吧”

“是啊!你怎麽..”

輕笑“習慣了也就不介意了。”聲音很輕,卻說的那麽的風輕雲淡。

來人一陣沉默,半響,隻見輕竹緩緩的起身,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幽光,看著被自己傷殘的差不多的桃花,輕笑,“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可是你介意嗎?”聲音很輕,輕的隻有自己能聽得見。

接著,在他沉默奇異的眼神中緩緩的走進自己的房中,門被緩緩的關起,就如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人隔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嗬嗬...華博亭苦笑一聲,桃花般的眼眸看著椅子下麵層層的桃花殘瓣,眸底閃過淡淡的失落,他記得她說過,她不喜歡太過細碎的花紋的。

房中,輕竹褪下滿身的疲憊,徑直走到屏風後麵,緩緩的泡在裏麵,微微閉上美目,心思卻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水性楊花,不是不介意,是太介意,隻能裝作不介意。

浴池的水溫剛好,舒適的她都不想出來,可是再熱的水也有冷卻的時候,披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就往床上走去,卻突然身子一怔,麵色急劇變換一下,最終變成了那副無所事事的模樣,繼續往床上走去,可是卻感覺腳步那麽沉重。

“怎麽,就那麽不想見到本王嗎?”後麵突然傳來一句冰冷的聲音。

身形一頓,輕竹麵色一變,雙手緊緊握起,道“王爺說笑了,隻是民女身子不適不易見人。”

“哦,是嗎?本王以為打擾了你和華公子的雅興呢?”聲音依舊冷漠,聽不出喜悲。

輕竹眸中惱怒一閃而過,道“王爺卻是來的不是時候。”

“你..”後麵的顯然也是氣極。冷漠道“本王來看看,外麵傳言好像是真的。”

輕竹咬牙“是嗎?王爺看過了,可以走了。”

“你..”來人氣結。

輕竹卻倔強的不說話,就那麽站在離床隻有兩步的距離,好像被定住了般。

來人也如吃了定身丸一樣不肯挪動半步。兩人就這麽站著,臉上平靜異常,心中卻都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