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霍凡 不要說話
深色的海麵布滿白色的月光
我促神望著海星不知飛哪去
聽到他在告訴你
說他真的喜歡你
我不知該躲哪裏
愛一個人是不是應該有默契
我以為你懂得每當我看著你
我藏起來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裏
暖成咖啡安靜的拿給你
願意用一隻黑色的鉛筆
畫一出沉默舞台劇
燈光再亮也包住你
願意在角落裏唱沙啞的歌
再大聲也都是給你
愛是用心嗎不要說話
——陳奕迅《不要說話》
寫在前麵的話:我一直固執的認為,霍凡對顧小夏的愛,用這首《不要說話》最合適不過,足以表達所有。或許,這算不上番外。
我生在霍家,從小母親看向我的目光中總帶著別樣的情緒,那時候不懂,後來才知道那是仇恨,透著我恨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所謂的的父親,顧江天。在霍家,老爺子是說一不二的當權者,不苟言笑,沒人會違背他的意思。從小,他對我們都很嚴格,我一向驕傲,從不服輸,樣樣都要做到最好,可盡管如此,老爺子也沒有對我有過笑容。即使這樣,和我同輩的其他霍家小輩,仍是對我恨之入骨。
於我而言,親情是什麽?我沒有感受過。
我以為我的人生會這樣一直下去,直到我的生命裏出現了一個叫作顧小夏的女孩。她就像暖陽,溫暖了我的同時,讓我不自覺的想要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與她初識,我淋了雨,昏倒在一條小巷子裏,發著高燒,人事不省。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一隻帶著溫度的小手摸上了我的額頭,她離我很近,無意識的嗅嗅,甚至可以聞到一股好聞的清香沐浴露味道。努力睜開沉重到不行的眼皮,我看著她吃力的扶起我,讓我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就這樣,走兩步歇一步,她原本光潔的額頭上不斷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那一刻,我覺得心底深處有一塊地方軟軟的,就像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了一樣。
等我徹底醒過來,燒也退了的時候,床頭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我伸出右手撫摸著床邊上褶皺的地方,她趴在這裏過吧?那麽一個小小的人,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把自己送來醫院的?
我出神望著某一處地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處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笑容。
再見到她的時候,我正好要把籃球傳給隊友。抬頭的瞬間,她站在人群中,臉上有點無奈,小小的身軀不斷的被擠來擠去,我沒來由的心疼。就是這幾秒鍾的分神,一個不小心,投出去的籃球向著場外飛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她。
那一刻,我心慌了。
她醒來的時候,似乎把我忘了,失落的瞬間我告訴了她上次的事,終於她想了起來,毫不掩飾驚訝,我覺得她可愛極了。
我總是容易恍惚在她的笑容裏,她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吸引著我靠近。和她在一起,我是輕鬆的,快樂的,那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那時候,我便暗暗發誓,這一生,我都要在她身邊。
好在,她也是喜歡我的。
在一起的四年,現在想來,是我最幸福的時光吧。那時候的我們,堅定的認為我們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然而世事難料,有一天,我們的回憶終於貼上了過去式的標誌。
我記得她曾經有一次捧著一本小說興高采烈的跑到我的身邊,懶懶的躺在我的腿上,蔥段般的手指指著書中劃出的一段話說,“霍凡,你看這段話,我很喜歡呢。”
“那些我所擁有過呃曾經,你給的最美。”
“愛你就好像呼吸一樣理所當然,我可以屏住呼吸,卻不能停止愛你。”
她的嗓音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甜糯,軟軟的,卻又不膩。可不知為什麽,她忽然情緒低落了下來,抓著我的手,睜著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憐,她說,“霍凡,看這本小說有點難受呢,我突然害怕我們以後也會分開……”
那時候,我並不能理解為什麽小女生看那些言情小說會產生許許多多奇怪的想法,反握住她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看著她的眼睛,我想我是笑著的,“傻丫頭,我們怎麽會分開?小說畢竟是小說……”
我以為那是有點可笑的不必要的擔心,可後來我才感慨,原來那時候啊,就有了預兆。隻是我太過自信。
訂婚那天,她不辭而別,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發瘋似的找她,盡管她的爸爸“勸”我放棄,說我們不適合,可我不信,她怎麽可以走?怎麽可以一聲不吭就把我放開?連一個最基本的解釋都沒有?哪怕是一個謊言……
後來,我被扔去了國外,什麽都沒有。
三年一晃而過,當我帶著報複的心重新出現在她麵前時,我看到了她的慌亂,還有掩飾的很好但還是泄露出的痛苦。
指甲都嵌入到了手心裏,可我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因為我全部的視線,都被她和那個男人吸引了過去。在國外的時候,我知道她的身邊出現了鍾佑和,可我不信,直到親眼所見。
不留一句的消失,然後轉身就在另一人懷中淺笑宴宴,顧小夏,這就是你給我的感情?
我開始報複,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她的友情,隻要是她在意的。她似乎變了,比以前堅強,不再是遇事會哭的小女孩。盡管痛苦,她都沒有低頭。
我不由的想,是誰讓她變化了那麽大?鍾佑和麽?
我開始心慌,害怕不管怎麽樣,我都找不回她。甚至,我有一種錯覺,我和她兩個,正漸行漸遠。
“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集的可能,這從來都不是最讓人心疼的,最悲哀的,莫過於兩條相交線,縱然有過交集,可相交過後就是漸行漸遠,再無可能。擁有過再失去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每每想到這句話,想到她倔強的神情,我情不自禁的會問自己,回來,真的是為了報複?對她,真的隻剩下了恨,而沒有愛了?
她是陽光,更像是砒霜,我卻甘之若飴。
我終是不忍心,終是承認我有多恨她就有多愛她。我停止了接下來的報複,卻知道了當年她離開我的真正原因。
竟然是那樣……
我不知道那一刻該用什麽去形容我的心情,從醫院裏跑出去,我在她家樓下等了她很久,看到她的時候,竟然隻剩下了抱住她的勇氣。
當年她走的時候,是否也是一樣的絕望?這些年,她的隱忍,她的痛苦,可有人陪在她身邊分擔?而自己呢?當初口口聲聲說愛她護她的人,在哪?做了什麽?除了加深她的疼痛,還有呢?
我開始瘋狂搜索資料,我不信那些!
原來,我們真的不是兄妹,原來,她不是顧江天的女兒。得知真相的時候,我不應該高興麽?可我怎麽笑都笑不出來?
一個狗血的誤會,她逃了三年,苦了三年,自己卻是恨了她三年……怪誰呢?
我和她,還能再回到從前麽?
“初愛,不僅僅輕於流年,甚至輕於金錢,那麽脆弱。”重新拾起她最愛的那本小說,驀然翻到這句話,一條刺眼的紅線劃在下麵,那一刹那,我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
回到H城,全部攤牌。可除了震驚,我似乎真的在她眼裏找不到一絲當年熾熱的愛。
我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我的眼中從來都隻要一個她,所以在意別人幹什麽?可是連著幾天的新聞炒作,她被狗仔隊寫的不堪入目,想了想,我終於答應了鍾佑和的提議,合作。
兩個愛她的人聯手,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她,不能再讓她受傷害。所幸,八卦聲漸漸消了下去,隻要她好,我有什麽不能給的?
沒有想過會和她在拙園偶遇,看到她的那一秒,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愛她的心又蠢蠢欲動。終於忍不住,我把心裏隱藏的話都說了出來,我隻希望能重新開始。
她沒有回答。
有時候我會想,我真的是一個膽小鬼,愛她卻說不出來。
最後,拾起所有的勇氣,我策劃了一場求婚,比照著那部她喜歡的電影《愛神》,拿出的,是當年那枚戒指,這些年來,一直存放在身邊,一刻都不離。
那一幕,終生不會忘。
“怎……怎麽……怎麽會是……”她的上下唇瓣蠕動著,可是仍舊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不動聲色的朝前移動了下,望著眼前這個日思夜想的女人,我說,“過去的已經過去,我不想用什麽所謂過去的情分來要你做什麽決定。這些天,或者說是自從我知道真相那天起,我就在想,我到底要怎麽做,我們才可以重新在一起?你還記得麽,那天晚上我在你家樓下攔住你,其實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可我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可我也明白,我隻要放下過去,才能重新擁有一個靠近你的機會。”
“小夏,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才是彼此最了解的人,你能否認麽?如今,我重新找到了你,告訴我,還不遲,可以麽?這枚戒指,我一直隨身攜帶,重新給我個機會,可以麽?”
每說一句,心就揪的疼,而她,眼神變化也是如此。
可是啊……
她終究不敢和我對視,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她向我一步步走來,隨後蹲下,喑啞著嗓子,“霍凡,我承認,這三年來我並沒有忘記過你,即使是我知道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都放不下你。”
“小夏……”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話就足以讓我狂喜。可沒等我高興,她又緩緩的開了口。
“在沒有和鍾佑和在一起之前,我一直想,一個人怎麽可能同時心裏有著兩個人呢?要麽是兩個都不愛,要麽是自己的感情沒有理清楚。那時候,其實誰都不知道,一方麵我心裏放不下你,總是覺得對你愧疚,可另一方麵,我又無可救藥的陷入了鍾佑和的溫柔之中,一步步難以自拔。你不知道,那段時間的我,都不想看自己,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否則為什麽心裏同時在意著兩個人呢?”
停頓的瞬間,她飛快的瞥了我一眼,看的出來她在糾結,可最終還是狠了狠繼續往下說了下去,“你回來了,我開心也難過。可鍾佑和一路跟我去廈門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愛上他了。而對你,愧疚占了極大成分。我放不下你,是因為這三年的習慣使然。我在乎你,是因為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是這麽告訴自己的。可事實上,我確實已經不愛你了。”
深深的舒了口氣,繼而嘲諷的笑笑,她又說道,“我一直不忍心傷害你,然而我卻沒有明白,我不說清楚,更是對你的一種傷害。霍凡,這些年,是我虧欠了你,但我知道你一直在包容我,哪怕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對不起……”
說到最後的時候,眼前的人早已經哽咽,眼角也已經有淚滑落。
“我明白了……”顫栗著身體,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跪久後膝蓋上的疼痛我也顧及不到,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眼中這個哭泣的女子,肩膀顫抖,我的心也隨著悲慟。
我隻是安慰著,“別哭了,丫頭,我明白了,不要覺得你是再傷害我,丫頭,回家吧……”說完,我竟是再也不敢看她一眼,轉身就向商廈門口走去。
“霍凡……”她還是叫住了我,一字一句堅定的在我身後說道,“在我最美好的時光裏,你帶給我的曾經永遠是沒人能取代的,那段回憶,最美。”
“恩,我也是。丫頭,我所永遠過的時光裏,你給的記憶也是最美。”僵硬的轉身,我最終還是扯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小夏,我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她最後說的那句話,跟她當年指給我看的,差不多。
我總以為,我隻是暫時弄丟了我的小夏,我想著地球是圓的,我們總還會遇到的。
可我竟忘了,她已不在原地,我要去何處尋她……
然而,就當我下定決心離開她的世界的時候,又傳來她出了車禍的消息,以及,在鍾老夫人生日宴上的那些事。
三天,我整整守了她三天。
我一次又一次的怪著自己,看著她沉睡的麵容,我怕抓不住她,怕她再次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小夏,你告訴我怎麽辦才好?我竟還是接受不了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這一事實。
鍾佑和出現的時候,憤怒衝上,我打了他。甚至,我撂下一句話,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
我怎麽舍得小夏再受傷害呢?
她醒來的時候,我第一次在她麵前流下了眼淚,她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原本想帶著她離開,可每每看到她撫上自己的小腹,不自覺的露出母性光芒時,我會問自己,她願意麽?我應該那麽做麽?誠然,我不想讓她受傷害,可是我更希望的,是她幸福,不論她做出什麽選擇。
原來,我也變了,不再霸道,隻要她好……
那一天,我站在樹下,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心酸還是難過,原來她什麽都知道,她是那般無條件的信任鍾佑和。這份信任,打敗了自己。
後來我想到那一天,自己明明很痛,卻找不到傷口的位置……
她到底還是走了,沒有帶走任何東西,除了她肚裏的孩子。還是不放心,丟下所有的動作,我在普羅旺斯小鎮上找到了她。我知道,她喜歡那。
“霍凡,你……你怎麽來了?”她很吃驚,不過很快又糾結了起來。
我知道她想說什麽,趕在她之前一股腦的把想好的說辭倒了出來,“不放心你,讓我照顧你,等你想回去了,我就離開。”
愣愣的看著我,最後,她哭了。
手足無措的把她抱在懷裏,一時間,我感慨萬分,我隻能以這種形式看著她,這一生,都無法再次緊握住她的手不放開了。
陪她生活在普羅旺斯小鎮的那三年,後來每次想到,我都忍不住嘴角上揚,不管她愛不愛我了,那都是我幸福的日子。
十月懷胎後,她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我記得,醫生用不流利的中文恭喜我,“霍先生,恭喜你,你太太為你生了一個漂亮的小公主。”
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我看著這個小不點,心中竟有種為人父的驕傲感。可是生產過後的她,虛弱的睡了過去。
小不點跟我的感情很好,她很聰明,她會叫我霍凡爹地,在外人眼裏,我們是幸福的三口之家。那時候,我還想著小夏不反對小不點那麽叫我,是不是表示我有可能了?
可當我知道她有一天夜裏哭醒之後,又匆匆買了張機票回國,去了國內的廈門,我就在想,夠久了,她該回去了,我也該遵守承諾走了。
果然,她還是選擇了回去,我先她一步離開,為的是不想讓自己難過。
我想我會徹底釋然,然後和她一樣,在心底最深處的一小塊地方,留給彼此。
愛你,是我永遠都不會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