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但求心靜
“放了玄武派所有的弟子。”百裏珊把寶典收回，平靜的說道。
她在和她談判。雖然她知道她的勝算並不大，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雅蘭的對手。但是她一定要救玄武派的眾弟子。
“這是牢門的鑰匙！”雅蘭手裏也多了一把黑色的鑰匙。
“先給我鑰匙。”百裏珊堅定的說道，她知道雅蘭很在乎這寶典，隻要有了寶典，她可以稱霸武林，一統江湖。
雅蘭秀眉一挑，把鑰匙丟向了百裏珊。
百裏珊也扔出《江湖寶典》，飛到空中接住了鑰匙。
雅蘭拿著手中並不太厚的寶典，目光之中滿是欣喜之色。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大殿裏。
“看來武林必有大難。”蒼南從地麵站起來，長長的歎了口氣。
百裏珊回過頭，才想起蒼南還在這裏。
“斷腸亡命丹真的沒有解藥嗎？”百裏珊疑惑的問道。她必須要想辦法解救朱雀派上下的弟子。
“西門教主並沒有讓我研製解藥。隻是讓我研製可以壓製毒素的解藥。也就是說，現在的解藥，不能治根。”蒼南道。
“他，真的這般殘忍。”百裏珊緩緩的轉過身不再看蒼南，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著，似乎那麽的絕望。
難道朱雀派真的要被魔教控製著嗎？她要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師父交代。
“我看，殘忍的人是你們罷。西門教主幾次舍命救你，為你取熊膽，甘願死在你的劍下，你竟狠心嫁於他人。是你，讓教主這般畏懼失去。”蒼南責備的眼神看著百裏珊，替西門禦打抱不平著。西門禦對她的付出，他看的比誰都清楚。
“他為何要把仇恨施加在這些無辜的人身上，他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百裏珊冷冷的說道。
“這個問題，想必百裏姑娘比我還清楚罷。西門教主寧可負天下人，也不願負你。寧可背負令人唾罵的殺孩童的罪名，也隻想你活著，難道這些你都不知道嗎？”蒼南激動的說道，臉也變得有些微紅，似乎是太過不甘，不甘命運對這雙人的折磨。
“她當然不知道。她隻知道要為她師父報仇，其他的事情想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如姬走了進來。“如若不信，你可以挖開她的心髒，看看裏麵有沒有其他人的位置。”
如姬冷冷的看著百裏珊，似乎是嘲笑著。
“我想這些都與你無關，你應該擔心的是如何找到雅蘭，替你最愛的教主取回《江湖寶典》吧。”百裏珊話音剛落，人便已消失在大殿之上。
她不想再糾結於那個問題，因為她心上的那道傷口，從來就未愈合，他們的話，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百裏珊一邊想著，一邊已來到地牢。
“珊兒師姐。”一個弟子上前，欣喜的叫著。
“玄武派的弟子是關在裏麵嗎？”百裏珊問道。
“嗯，珊兒師姐，你能不能把我也帶走，我不要再呆在這裏，雅蘭師姐變得好可怕。”女子說著，似乎快掉下淚來。
“還有我。”
“我也是。”
幾個守著地牢的弟子們紛紛上前來，圍住了百裏珊。
“你們先好好的呆著，即使我現在救你們出去，也沒有斷腸亡命丹的解藥。再說，我的武功現在已不如雅蘭，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她為所欲為的。”百裏珊安慰著她們。
“好，珊兒師姐，我們等你。”女子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百裏珊走進地牢，快步的來到牢門之前。
“掌門，你終於來了。我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玄武派的弟子們都紛紛站起身來，圍到門前。
“已經沒事了。”百裏珊說著，已經打開了牢門。
“掌門，左公子也在這裏，隻是已經暈了兩天了。”一個弟子蹲在牆角，探著他的鼻息。
百裏珊詫異的走過去，左丘霖竟真的躺在冰涼的地上，原本梳的整齊的發髻早已淩亂，臉上也滿是汙垢。
“師哥，師哥。”百裏珊輕輕的搖著他的身體，她沒想到雅蘭竟真的這般狠心，連自己曾經愛的人也不放過。
“把他扶回恒山。”百裏珊站起身來，走出了地牢。
她知道她必須盡快找到方法對付雅蘭，在正月十五，如若她真的練就吸魂大.法最高境界，隻怕是很難對付。而交出《江湖寶典》，也實在是逼不得已。
現在看來，不能再走一步算一步了。
“珊兒師姐，你一定要回來救我們。”朱雀派的眾弟子都站在山腳下，目送著百裏珊等人。
百裏珊坐在馬上，輕輕的頷首。她忽然間感覺肩上的擔子好重，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恒山之上。
夜色來臨，萬物都籠罩在極黑的迷霧之中。
庭院裏，紅梅樹下，一個女子定身而立，她身著的一襲純白衣裳衣袂飄飄，長長的發絲輕揚。她細長的手指拿著一支玉簫，放在微薄的唇間。
百裏珊閉上了眼睛，吹著手中的玉簫，一串串淒涼的旋律在空氣之中彌漫著。
她在練魅蕭，她知道這是唯一可以對抗雅蘭的方法，可是這五年來，她已練得了一手的好蕭，卻還參不透魅蕭的真正造詣。
手融為蕭，心和於音，魂化作魅，蕭蕭魅魅，魅魅蕭蕭，控人於心，使人於行。
百裏珊腦海裏不斷回響著這幾句話，簫聲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她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簫聲卻始終隻是簫聲。
百裏珊無奈的放下玉簫，坐到亭裏。
“魅蕭，要魅人，先就不要讓自己被魅。”文雅的聲音在庭院響起。
子書雲走到亭裏坐下。
“什麽意思？”百裏珊疑惑的問道。
“魅蕭之術和其他武學不同，吸魂大.法是需要在極怒或極燥的心情下便可快速練成，就如雅蘭，她肯定是受到左丘霖的休她的打擊。而魅蕭，要求心極靜，不能有一絲雜念，你現在被複仇蒙蔽了心智，也被一些人，一些事擾亂著。”子書雲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神情便變得不太自然了。
她的心，他怎會不懂。
百裏珊垂下頭，思索著子書雲話裏的含義。
“珊兒……”子書雲握住了百裏珊的手。
百裏珊抬頭便迎上了那雙燦若星朗的眸子。
“珊兒，你想要練成魅蕭之術，隻有把一切的心事都放下。仇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能看開，至於他，我可以給你時間。你也得去麵對，有的事，總該放下的。”子書雲意味深長的說著。
百裏珊若有所悟的點頭，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
隻是心，真的那麽容易靜下來嗎？
百裏珊問著自己，可是現在，是必須靜下來的時候了。
她必須得去麵對。
“子書公子……”
“以後就叫我雲吧。”子書雲僵硬的笑了笑。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不知道把她留在身邊到底有什麽意義，他之前一直以為可以走進她的心裏，可是現在，哪怕他們近在咫尺，距離卻似乎還是那麽遙遠。
“雲，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百裏珊直視著子書雲，由衷而真摯。
“去吧，我等你回來。”子書雲微微一笑。
百裏珊轉身，隻見白影一閃，她已往嵩山趕去。
使她靜不下心的，隻有他。
西門禦正站在宮殿之上，如玉雕刻的房子正發著幽幽的亮光，隻能看見他高挺的身影，和那隨風起舞的寬大袍子。
月似乎很圓，卻顯得那般的清冷。他好像就看到了她，純白的衣裳，死灰色的眸子。
可是……
“那隻是安慰將死之人的話，沒想到魔教的堂堂掌門也會放在心上，真是可笑。”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可以殺你一次，也可以殺你第二次！”
“一統江湖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重要的踐踏別人的生命？”
“你讓我放下師父的深仇大恨嗎？你讓我棄玄武派的眾多弟子於不顧嗎？殺了那麽多人你就想一走了之嗎？”
百裏珊那無情的話語在他耳邊回蕩，那冷漠的麵容也隨之浮現在他眼前。
他不知道，為什麽在她多次的絕情之下，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她。
“西門禦……”百裏珊已飛身來到他身旁，輕輕喚道。
西門禦轉身，略帶驚訝的看著她，純白的衣裳，死灰色的眸子。
是她！他以為是他自己的幻覺。
她怎麽會來找他呢？
可是她每次來，除了傷害他，還有什麽事呢？
“你來做什麽？又是什麽人被抓了？還是又想刺我一劍？”西門禦別過臉去不再看她，語氣生硬道。
“你誤會了，我來隻是想……”
“我誤會什麽了？難道你指望我每次傻傻的被你傷害？然後什麽也不問？”
百裏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西門禦打斷，她來，隻是想道歉的，卻沒想到，他已經變得這般冷漠而無情。
“我隻是想告訴你，以後別再傷害無辜了，我不希望我們為敵，我們可不可以做朋友？”百裏珊似乎有些哀求，這也是她現在唯一的渴求。
她一直害怕的事情，就是在往後的一天，跟他站在烽火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