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眠不休
雅蘭瞥了眼地上的左丘霖，轉身離開了練功房。
左丘霖不斷的咳嗽著，似乎還沒喘過氣來。他想用手捂著脖頸，怎奈全身已不能動彈。
“左師哥，對不起了。”語兒彎腰賠禮著。她也知道雅蘭變了，她也想幫左丘霖，怎奈她又畏懼於雅蘭的武功。隻得把左丘霖送入了地牢。
陰森黑暗的地牢內顯得無比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
左丘霖躺在冰涼的地上，心也不禁涼了起來。
他不知五年前的百裏珊，一個弱弱的女子，是如何在地牢之中度過的。
他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他發誓一定不會放過雅蘭。
雅蘭急急的來到霖蘭房間。
她可以不顧任何人，可是霖蘭，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爹……爹……”霖蘭正抹著臉，大聲的哭著。
“霖蘭乖，娘會陪你的。”雅蘭蹲下身抱住了霖蘭。
“不要。我要找爹爹。”霖蘭的聲音越來越大。
或許小孩子，知道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吧。
“好，霖蘭乖，你乖乖睡覺，睡醒了爹就回來了。”雅蘭親切的撫摸著霖蘭的頭。
“真的嗎？”霖蘭終於停止了哭聲。
雅蘭頷首，臉上卻是無奈而苦澀的笑容。
“好，那霖蘭乖乖去睡覺了。”霖蘭轉身便爬到了床上。
“乖哦。”雅蘭給她掖好被子。
直到霖蘭睡著，她才離開了房間。
嵩山之上，富麗堂皇的宮殿之內。
雪白的紗帳之下，寬大的軟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
床邊斜坐著一個黑色的身影，隻見他如墨般的眸子緊緊的凝著床上的人兒，霸道的劍眉微蹙著。
都三日了，她怎麽還不醒來。
三日來，他一直坐在床邊守著她，每隔三個時辰便喂她‘活氣血丹’和雪蓮湯，三日來他幾乎未曾合眼。
他不放心把她交給任何人照顧。他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教主，雪蓮湯好了。”如姬端著雪蓮湯走進房間。
“下去吧。”西門禦的聲音聽起來都已顯得疲憊。
如姬緊抿著唇，想說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她已由最初的憤怒和不甘，轉為了擔憂和心疼。
她擔憂西門禦的身體是否撐得住。
她心疼西門禦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還有事嗎？”見如姬還未退下，西門禦冷冷的問道。
“朱雀派掌門雅蘭在大殿求見。”如姬才想起正事來。
“讓她過來。”西門禦道。
“是。”如姬退出了房間，她不知西門禦是太累了不想走，還是連寸步也不舍得離開百裏珊。
百裏珊躺在床上，意識似乎漸漸清醒了過來，身體卻怎麽也動不了，似乎是還未恢複。
西門禦站起身，坐到桌前。
如姬已進來了。
“教主，屬下該死，還找不到《江湖寶典》。”雅蘭進門便跪在了地上。
她知道西門禦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連一本小小的《江湖寶典》也保不住，你有何用？”西門禦問道，似乎是質問著，語氣之中有著一種讓人顫栗的威嚴。
“教主，是百裏珊和尚風等人串通的。想必教主也應該知道百裏珊的武功。”雅蘭聲音發著抖，解釋著。
“既然是你弄丟的，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給我找回來。還有，記得三個月的期限。”西門禦冷冷道。
“是。屬下告退！”雅蘭聽出了西門禦語氣之中的逐客令，便識相的退出了房間。
西門禦端著雪蓮湯來到床前，看著百裏珊依舊蒼白的臉色，他把雪蓮湯含在口中，下身吻住了百裏珊。
這三日來，他都是這般照顧她，他也寸步不離，因為他不知道還能這樣默默看著她的日子有多少。
“啪”的一聲，房間內回蕩著清脆的聲音。
百裏珊終於醒來，看到西門禦的臉靠近著她，便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我沒想到，你真的和雅蘭合謀！”百裏珊坐起身來，直直的瞪著西門禦。
她聽到了西門禦和雅蘭的對話，隻是方才身體還是不能動彈。
“這是我的事！”西門禦站起身來，背對著她。
他沒想到，不眠不休的照顧她這麽幾天，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他方才不僅聽到了她手打他臉的聲音，似乎也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一統江湖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重要的踐踏別人的生命？”百裏珊想著死在塵緣寺的上百條性命，心裏疼痛起來，她質問著他。
還未等西門禦開口，百裏珊已轉身跑出了他的房間。
西門禦還想再說什麽，卻始終沒有開口。
一統江湖真的不重要，但是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便變得重要了。
他必須找到寄托，不然他會崩潰下去。
他知道隻有權勢才不會拋棄他。
看來子書雲說的並沒有錯，西門禦是故意給他們製造一個強敵，到時好坐收漁人之利。
百裏珊想著，心裏似乎被狠狠的紮了一刀，她似乎已看到她和西門禦生死決鬥的那一刻。
她真的不想等到那一刻，為什麽他要逼她？
為什麽他們必須成為敵人？
難道不能做戀人，連朋友也不成嗎？
百裏珊隻覺得眼睛幹澀的發痛，心裏再怎麽難過，卻也流不出淚來。
難道淚已流盡了嗎？
“百裏掌門，你終於回來了。”尚風見百裏珊回來，興奮的上前迎接著。
百裏珊這才發現不知覺已走到塵緣寺。
她輕輕頷首，什麽話也不想說。
“珊兒，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這三日你去哪兒了？我們都擔憂的要死。”子書雲也快步的來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擔憂的詢問著。
“我沒事，隻是受了點輕傷，在山洞之內呆了幾日才恢複過來。《江湖寶典》呢？”百裏珊勉強的拉起一抹笑容。
她不想說是在嵩山養傷的，她知道子書雲一定會吃醋。
“放心，我們保管的很好。你臉色這麽差，先回禪房休息下。”子書雲細心的扶著百裏珊。
“不用了，我們已打擾空文大師多日，還是先回恒山罷。”百裏珊說著。她擔心雅蘭會找玄武派的麻煩，因為她們拿走了她的《江湖寶典》。
“也是。我去收拾收拾。”子書雲道。
“我去跟空文大師道別。”百裏珊輕輕頷首。
“我去備馬！”尚風高興的說道，看到百裏珊平安無事，他緊懸的心自然是放下了。
百裏珊輕步走進了大殿。
空文大師正在念著佛經，麵色平和。
“空文大師，打擾多時，我們打算即刻回恒山。”百裏珊客氣的說道。
“百裏施主，你終於是平安歸來。老衲懸著的心也放下了。”空文大師睜開了眼，一臉祥和。
“有勞大師擔憂。”百裏珊道。
“百裏施主不顧性命阻止了這場災難發生，老衲代武林眾生向施主道謝。”空文大師已站起身來，微微下腰。
“大師不必客氣，若沒什麽事，我就先告辭了。”百裏珊也微微彎下腰身。
“施主一路走好。”空文大師道。
百裏珊轉身走出了大殿。
尚風已備好了馬，子書雲也已收拾好了包袱。
“對了，靈兒呢？”百裏珊這才想到靈兒。
“掌門放心，我已命人把她送回衡山。”尚風道。
“那就好。”百裏珊躍身上了馬。本來還想問什麽，看了眼子書雲，百裏珊便沒有再開口。
“珊兒，這次回恒山一定要好好休息，既然雅蘭練不到最高境界，就不必太過擔憂了。”子書雲也已上了一匹馬，溫柔的凝著百裏珊。
百裏珊笑著，輕輕的頷首。
經過幾日路程，一行人馬來到恒山腳下。
不知道為什麽，越接近恒山，百裏珊愈發聞到一種死亡的氣息。
尤其是現在。恒山腳下，玄武大門之前，竟沒有一個守門弟子。
百裏珊下馬。
“怎麽沒人守門？”子書雲也詫異道。
“興許是有什麽事情吧。”尚風說著，已快步的往山上跑去。
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一起長大的師弟師妹們，他怎會不擔心。
百裏珊也快步上去。
“慢點。”子書雲跟在百裏珊身後，擔憂的說道。
百裏珊還沒到山頂，就看見尚風高挑的身子逆著光站著，一動也沒動。
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重了。
“尚風。怎麽……”百裏珊剛到尚風身邊，話還沒說完，卻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寬曠而平坦的地麵，一具具幹屍重疊著，堆成了一座小山。上麵豎著一麵白旗，血淋淋的紅字寫著‘還我寶典’四字。
尚風緊皺著眉，似乎想隱忍著什麽，可是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難道是雅蘭？”子書雲上前查看著屍體。
“我定要將朱雀派的人挫骨揚灰！”尚風氣憤的說道，之前恒覺塔的事情還沒找他們算賬，沒想到這次又對玄武派弟子下是如此狠毒的手。
“有我在，誰也不能動朱雀派弟子一根頭發！”百裏珊轉身直視著尚風，似乎是在警告著他，她雖然也氣憤，但是朱雀派的弟子是無辜的，而且那些人都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師妹，她怎能聽著他人說出這般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