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情傷落此 無義癡情

這幾日倒也沒什麽好玩的事情,淡煙手下管著幾個宮女跟著小太監,照顧起了這三位主子。

閑著無事,淡煙還能躲在花樹下偷著懶,突然想起自己上次私藏的那本詩集,於是翻著箱子找了出來。

無義瞧見了,上前一把就奪了她的書:“你這個小宮女,怎麽那麽清閑。”淡煙翻了兩白眼給他,攤開手:“快把書給我!”

無義瞧了瞧這書,裏麵的字他勉強還認識幾個,不過他才不會還給她。淡煙見他拿了,也不動怒,翻過身去,假裝入睡。

無義自討無趣,將書丟還給了淡煙:“給你。你說這宮中怎麽那麽無聊啊。要不我給你唱十-八摸?”

這說完,無義哼著十-八摸的調子。淡煙懶懶的倚在花樹之下,抬頭卻看到無雪落。無雪落一早上起來,就在太晉宮門口舞劍。這一招一式,自然帶著氣魄,淡煙看花了眼睛,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學點功夫起來。

她問著無義:“四王爺,你說我這樣子能學武功嗎?”無義聽淡煙這麽一說,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你挽個劍花,我瞧瞧。”

很不幸,淡煙挽個劍花,還傷到自己的手。無義捂著肚子笑:“你啊你啊,天資不足。不適合習武。再說一個女孩子習什麽武,你想變成跟柳下憶那樣彪悍的女子不成?”

“女子當自強。若是凡事都依著你們男子,倘若你們男子不喜歡了,我們女子就跟著江邊的蘆葦似得,無依無靠,隨風吹拂。”

無雪落聽到這番話,心裏咯吱一聲,瞧瞧這花樹下的兩人。那個藍衣宮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麵滿滿得是堅定,怕這小小宮女不是這籠中之物。看來,這宮女不簡單。

夜深之時,太晉宮連同淑莢院都沉浸於一片死靜之中。無義半夜覺得自己有點口渴,便嚎了幾聲,卻喚到沒有一個宮女。於是便自己披了一件薄衣,起了身,點燈照著腳下的路。

血漬斑斑入眼,這空氣之中帶著血腥味跟著殺氣。外頭傳來打鬥的聲音,而自己的屋子裏麵似乎也藏著人。

一把銀劍襲來,無義手上持著的燈火晃動的厲害,於是將那燈油全潑在身後那人身上,想刺殺自己,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

身後那刺客被這熱滾滾的油一燙,痛得大叫,無義一腳踹他心窩,從刺客手中奪去銀劍,一劍就刺死了那刺客。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便是宮廷強者的遊戲。

外頭隱隱約約聽到無雪落的聲音,想來是哥哥遇難,於是就離著屋子。沒想到外頭的刺客更多,借著宮中的宮燈,還能看清出哪個是哥哥,連同柳下憶也出來了。這些刺客還是上次那批人,可是實力卻超出上次。

刀光血影,無義配合著無雪落,對付著些刺客。柳下憶的實力遠遠超過無義跟著無雪落,她對付起刺客之中的頭頭。

幾番周旋,也分不出誰勝誰敗,隻是柳下憶畢竟是個女子,不及對手的體力。這鞭子靈活的纏住那對手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沒想到這刺客頭頭竟然會縮骨功,掙脫了這狐鞭子,手執白劍就要刺來。

淡煙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吵吵鬧鬧,走出去一看,地上屍體鮮血,讓她一陣反胃。在她腳下還踩著一具屍體的手指,低聲道得罪了。本來扭頭重新回到屋中,沒想到竟然一個刺客竟然盯上了她。

好在無雪落出手相救,自己的小命才保住了。可惜那個刺客苦命了,腦袋都搬家了。淡煙不忍看到,將頭扭到一旁,發現一把白劍要向那個狐美人柳下憶刺來:“小心!”

柳下憶聽到這一聲,看到了那白劍,一鞭子打在刺客頭頭的手背之上,讓他連連吃痛。幾個刺客見淡煙壞了大事,就齊齊向淡煙襲來。無雪落見此,一手摟住淡煙的腰,將她護在懷中,與著幾個刺客周旋。

無義見著自己兄長四麵受敵,心裏怎麽不著急,將手中的銀劍刺入一個與他周旋的刺客身體之中,隨手在那屍體堆中撿了把白劍對付起周旋在無雪落身邊的刺客。

誰也沒看到樹蔭下一個黑衣刺客拿著弓弩,箭在弦上,他瞄準了無雪落,又覺得不妥,繼而瞄準了無義。手放開,羽箭飛出,他等待是鮮血迸濺似花一般的燦爛。

沒想到的是竟然柳下憶看著這羽箭,狐鞭子一甩,將那羽箭打落。

黑衣人頭頭見此,趕緊使出全身解數,此次任務便要除去這二位王爺,斷斷不能讓這個女人毀了這次任務。柳下憶的狐鞭子不知道被黑衣人頭頭打落到何處,突然聽著那頭目說道:“小五,趁現在放箭。”

羽箭飛出,誰也不會料到柳下憶會去以身擋箭。這一羽箭刺在心窩,她喊了一聲好痛。往日的時候,縱然受到多少傷,她也不會說一句好痛。可是現在真的好痛好痛,捂著自己心窩,手指間都是鮮血。

無義轉身,卻是淚流滿麵,抱起她的身體:“你這又是何苦?”她的聲音如此微弱:“木頭,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木頭,我——喜歡——你。”

強強的撐著最後一口氣,隻是想告訴無義:“我——喜歡——你。”想要問他一句:“你可曾喜歡過我?”可是知道已經不行了。

近衛軍匆匆趕來,這時候趕來又有何用,人已經死了,什麽都逆轉不過來了。淡煙嚇著了,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隻有抓住無雪落的手臂,死死的抓住。她怕死,跟著很多人一樣。

剩下的幾名刺客見情形不對,逃離了。

無義抱著柳下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心痛似刀割一般。

閉上眼睛,似乎還能聽到她的一笑,一顰,一怒,一嗔。似乎還能看到她的三千發絲隨著風輕舞飛揚,跟著她嘴角那個淺淺的酒窩。

“木頭,你這個傻木頭。”

“我說無義,你師父教你那招——南渡菩提,你怎麽沒用呢?”

………………

“柳下憶,我還要娶你為妻呢?柳下憶,不許胡鬧了,醒醒吧。南國的花開了,我帶你回去看好不好?”

他一個人喃喃說道,這最後的心裏話,也是那難說出口的情話。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