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拒絕了

插曲的插入,讓車內的空氣有些尷尬。手機適時地響起,季雲漸如找到救星般,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麽希望能夠逃離,好希望有個瞬間失憶的魔法,抹去剛剛丟人的一幕。

“喂,嗯,我現在在解放橋這裏,好。”掛下電話後,季雲漸暗暗吸了口氣,笑著對餘捷說:“我朋友過來接我,我走了,你開車小心啊,別感冒了。”在他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抓起包包迅速地關上車門。

晚風清冷,季雲漸的心更冷。濕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邁下車的一瞬間,刺骨的寒意把季雲漸使勁抑製的淚水一股腦兒地逼了出來。

餘捷愣愣地看著她下車,心裏百轉千回,想到她濕漉漉的樣子,當下打開車門,卻隻看到她飛快跑開的背影。

是不是傷害到那個小姑娘了,才會迫不及待地跑下去。但是追上去也沒有意義啊,她要的他給不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就這一次就好。腳步頓住,終究還是沒有下去。

季雲漸又羞愧又後悔,夾`緊衣服。怎麽可以說出那麽丟人的話,還是在這麽狼狽的情況下,季雲漸,你丟死人了,現在知道人家心裏早就有別人了,連一點希望的空間都消失了。

她全身濕透了,冰冷的風像刀子一樣穿透了她的心,四分五裂,再沒有一處完整。

“Jonas,”輪胎與柏油路摩擦,發出刺耳的刹車聲。羅子軒從紅色保時捷上跳下來,修長的大腿跑到她身邊,蹲下,輕輕地把她包在外套下。“怎麽搞的,濕身了?”

“噗,你才失身了,我很英勇地跳下河去就祖國的花朵了。”季雲漸恨恨地看著他。

羅子軒扶著她站起來,“好吧,我說錯了,走吧,我帶你去換身幹衣服。”

“你介不介意我問問發生了什麽嗎?”羅子軒打開暖氣,看她怔忡的眼神,開玩笑似的問。

“我相親碰到了餘捷,就是給你做手術的外科醫生,後來我頭腦一熱就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呀,但是人家說他心裏有人了。我又悲催又丟臉,嗚嗚,我第一次表白啊,還不是正式的呢,就這麽紅果果地被拒絕了。”季雲漸坐在車裏,拉著羅子軒的衣袖垂頭頓足。

“哎,要不我去勾搭他一下,說不定他就喜歡我這種小受型的。”

季雲漸惡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啊啊啊,你敢勾搭他我就勾搭你的男朋友,啊啊啊。”

“哎呀,別破壞我的發型,好啦好啦,別動了,路上車多。”羅子軒笑嗬嗬地討好她。

“吼,你家好大啊,好漂亮,嗯,大氣中的沉穩。”季雲漸被別墅吸引,嘖嘖稱讚。郊區的咖啡色別墅格調極是別致。

“少爺,季小姐,你們來啦。”福伯看到他們和藹地朝他們笑笑,看到濕透的季雲漸也僅是微微驚訝。

“福伯好。”

“季小姐好。”

“叫我雲漸吧,雲雲也好,冒昧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羅子軒暗暗翻個白眼,“你們好囉嗦啊。福伯,你去廚房燒點熱水吧,我帶Jonas去換衣服。”

季雲漸一邊擦著長發,一邊大大方方地穿他的睡衣睡褲出來。

“誒,福伯是不是不知道你喜歡男人啊,怎麽看到我來你家那麽高興啊。”季雲漸坐在他邊上捅捅他。

“因為這裏一直隻有我們兩個人住啊。福伯什麽都知道,他人好,知道你是我好朋友就歡迎你唄。”

“那麽大的房子就你們倆個人住啊,你們不寂寞不孤單嗎?早知道就和小豆奶來找你們合租了,還可以節省下租房子的錢。”

“樓上房間很多,你可以選個喜歡的住下,不過不可以帶外人進來哦。”羅子軒很居家地為她倒薑茶,“喂,你電話在響。”

“死女人,你死哪兒去了?幾點了,不回家也不說一聲。”才接通,小豆奶就哇啦哇啦地像倒豆子似的,季雲漸能想象她在電話那頭兩手叉腰的樣子。

“我一會兒回去,回去跟你說哈,在羅子軒家,安全狀態。”

“哼,不著家,真不著調,看來你是想家法伺候了,自己看著辦吧。”小豆奶似乎很失望,無奈地掛下電話。

“Jonas,那餘醫生住你家樓上誒,以後會不會尷尬啊?”羅子軒躺在沙發上,朝某個正上躥下跳研究房間的人說道。

“我說了我隻是開玩笑麽,大男人難道就那點肚量啊,這麽小氣的男人的話以後再也不喜歡了,我隻是感覺我好丟人哦。”

“有什麽丟人的,吃飯睡覺打豆豆,其他神馬都是浮雲。”

小區六樓,餘捷迎風站在陽台上,忽明忽暗的煙蒂隨風飄落。夜晚的秋風吹起衣角,呼啦呼啦地在他耳邊作響。

小安,每次念到這個名字心裏都是別樣的疼痛。今天有個陽光般的女孩子好像傷心了,自己似乎還有些難受,莫名其妙的感覺。輕輕地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裏隻住著一個叫小安的女子,其他人一律進不去。餘捷熄滅未燃盡的香煙,緩緩走向室內。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上去了,你快點回去哈,路上開車慢點哦!”季雲漸不厭其煩地囑咐羅子軒。

“知道啦,早點睡覺,不要想太多。”

銀灰色的別克停在小區前麵,是那輛熟悉的車,是那個她想熟悉實際卻很陌生的人,就是在這個車上她傻傻地被拒絕了,心裏突兀的痛楚。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時光的涵義,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這世間並沒有分離與衰老的命運,隻有肯愛與不肯去愛的心。

季雲漸在論壇裏看到這句話時,為寫這句話的吧友惋惜。愛情究竟是什麽,每個徘徊在人生路上的人都在尋找答案,也許世上根本不存在轟轟烈烈的愛情,隻是安靜流年裏能有個人陪你一起你歲月靜好,等到老去的那一天還能拉著你的手說: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季雲漸感到很委屈,她真的要得不多,隻是希望能有一個和她一起慢慢變老的人,但是她的人生不是悲劇就是笑話,心頭的苦澀揪得心髒一陣生疼。然而,從小到大的倔脾氣讓她不甘心服輸。堅信過了這風雨,還有下一站彩虹。

第二天下班,季雲漸被方旭陽拉去吃烤肉,可是還沒有到地方就被唐少峰一個電話叫回了一院。

“喂,雲雲,快來一院,小豆奶出事了。”唐少峰六神無主的聲音傳來,季雲漸下意識地問,“唐瘋子,又開玩笑呢。”

“大出血,我還沒告訴她爸媽,你快來。”

真的出事了,不是玩笑。手機“啪”的一聲掉下。

方旭陽看她不太對勁,“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快,小豆奶出事了,在第一人民醫院。”季雲漸著急忙慌地拉著方旭陽的袖子。方旭陽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失態,不由猛踩了油門。

唐少峰現在也沒有從滿地的鮮血中清醒過來,辦案那麽久了,第一次那麽害怕。

下午小豆奶像往常一樣走街串巷去捕捉靈感,沒想到在工行碰到搶,劫的,本著一腔熱血飛跑上去製止。

哪知四個歹徒都是紅了眼跟發瘋似的,銀行內的保安被匕首頂著,女職員各個嚇得花容失色。歹徒的樣子太凶狠,路過的行人沒有進來幫忙的。

小豆奶操起手中的單反往他們身上砸去,逮住機會去奪他們手裏的匕首,但是又著急又緊張的歹徒沒有撈到太多現金,直接將氣撒在小豆奶身上。

本來男女的力氣差距就懸殊,特別是他們卯足了勁,任小豆奶武藝再高強對著一夥沒有功夫底子、隻有一身蠻力的壯漢,沒過一會兒已是筋疲力盡。

不小心背上挨了一拳,打在了舊傷處,痛得差點踉蹌跌倒,手肘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頓時疼得連抽氣都困難,整條手臂都麻痹了。

咬著牙站起來,深呼吸,躲開揮過來的拳頭,卻被撲上來的人影絆倒了右腿,左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膝蓋創在地上,眼淚一下子就迷糊了雙眼。

然後隻感覺到鋒利的東西插入了她的身體,痛得不敢呼吸,地板很涼,有什麽暖暖的東西正從她的體內流失,再也沒有力氣了……

唐少峰接到報案趕到現場,銀行大廳的地上一個女孩子躺在血泊裏,走進了才發現手抖得伸不出去。從小皮到大,小豆奶從來都是傻傻的愣愣的,哪裏會那樣痛苦地躺在那裏……心髒好像被什麽給抓住了,害怕,真真切切地感到害怕,大男人第一次發現那麽怕冷。

“混蛋,把嫂子傷成這樣,大老爺們兒對一個女孩子下手不害臊嗎。”副隊被滿身血漬的小豆奶駭到,衝上去狠狠地把匪徒打倒在地。

一路風馳電掣地飛奔到一院,懷中的女孩子昏迷不醒,緊緊地皺著眉頭。唐少峰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讓她打架了,太可怕,比他自己受傷還痛苦。

“唐瘋子,小豆奶呢?她怎麽了?”季雲漸跌跌撞撞地跑來,揪著唐少峰的衣袖的手指微微發白。

“正在搶救呢,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暈倒了,左腹中了一刀,其他的還不清楚。”唐瘋子頹敗得坐在一旁,痛苦地看著急救室的門,低著頭不再多說。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季雲漸急得眼淚直掉,不知道做什麽好。

“維維怎麽樣了?”季中祁一聽寶貝徒弟受傷,自己轉著輪椅呼哧呼哧地衝過來。

季雲漸忙上前扶住他。

“師父,還在搶救呢,我還沒敢告訴呂叔呂嬸。”唐瘋子的兩隻手緊緊地抓著,眼珠子都紅了,季雲漸輕輕地拍拍他的肩。

“那幫畜生呢,抓到沒有?”季中祁難平心頭的憤怒,抓著輪椅輪子的雙手青筋直冒。

“嗯,阿飛去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