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哪裏來的孫子?
因為有事相求,出於禮節,少卿還是與這土老前輩客氣了一番,倒是這土老前輩是個暴脾氣的人,折騰了幾下,卻是煩擾這變得囉囉嗦嗦的少卿了。
“你這小子,怎麽這生惱人,說了老頭我就呆在這揚州城辦事情,哪裏去管你那二哥還是,還是什麽二姐的死活。”這土行深手一甩,這桌上吃完和沒吃完的雞骨頭雞胸肉卻是被土行深盡數摔在了這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少爺,我看是算了,”一旁的桓香悄聲在少卿的耳邊嘀咕著,“這到底也是魔教的人,即便他應允了這件事,隻怕老爺也是不放心的。”
少卿聽了,也不是沒有疑慮,轉眼看著這氣得臉是通紅的土行深,又揚了揚手裏的黑木令牌,隻是邪邪的一笑,說道,“方才才說是傾囊相助,這一轉眼,卻是說變臉就變臉,你們西毒教,還真是江湖豪傑啊。”
這話無疑是根導火索,果不其然,這土行深聽了這話,卻是一蹬鼻子一睜眼,火氣愈發大了起來,正欲一掌向少卿劈去,卻是聽到這東來突然在門外喊了起來,“你這小廝,好生沒教養,這董家大堂豈是你能亂闖的?”
“你莫攔著我,我尋我爺爺。”這聲音邊叫喊著邊是掙紮著一般,到聽不出個男子女子,卻隻知道這門外叫喊喧嘩的人倒也是十分年輕,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氣盛。
“爺爺?這董家上下,這年齡上能做你爺爺的也就董老爺一人,你莫說你是董家的小姐,真是好笑。”這大堂裏方才是靜得沒聲,這東來的聲音才是聽得十分的真切。
“真是煩人,”土行深放下那舉起的右掌,許是氣也消了些罷了,手一背,說道,“這吵吵鬧鬧的人最是招人嫌。”
語畢,這卻聽到這年輕後生卻是喊了句驚天動地的話一般,“我爺爺叫土行深,如今他就在你們府上做客,我記得你,你叫東來,若是你不讓我見我爺爺,保準啊,他用噬月掌劈得你魂都找不到。”
土行深的臉色變了變,自己自然是知道自己一直光棍一條,哪裏來的孫輩的人物,可是這人,自己的名號,擅用的掌法都一清二楚,關鍵是,這天下人盡道自己已經被教主處死在黑聖堂,這年輕小輩卻分明知道自己活著,還知道自己在哪,這若不是個熟人,便一定是個厲害的對手了,想到這教主所說的,內鬼有人在揚州接應,自己這心卻又是十二分的警惕。
少卿心下也是思忖,見著這土行深一副蹙眉深思的模樣,隻是眼神示意了這方記甲一番,方記甲自然懂得,遂連忙出了門去,解了圍,將這在門外吵吵鬧鬧的後生小輩帶了進來。
“爺爺,我可是找到你了。”這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影子都還沒見到,卻聽著一聲響亮的叫喚。
土行深隻是心裏緊了緊。
倏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從這門外是一閃而過,直接就竄進了這大堂內,少卿定眼一看,好個俊秀的小子,細眉膚白,小小的下巴,腮邊還帶著稚嫩的嬰兒肥,看著,卻是六分的俊秀,三分的靈動,剩下的一分,隻能用討喜可愛來形容了。
還未等這少卿開口,這土行深卻是喊上了,“我當是哪個,原來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去,去,去,上外邊找你爺爺去,老頭我可不是你爺爺。”
少卿一挑眉,這倒是有趣,索性不說話,隻是看著。
“爺爺,你當真是不認識我了?”這小個子對著土行深是一陣擠眉弄眼,可惜這土長老是個粗人,哪裏知道這些個心思,隻是喝道。
“誒,我這暴脾氣,你若是再拉拉扯扯的,我可就一掌送你上了西天去。”土行深說這便是要擼袖子動手一般。
“爺爺可還記得蘇州的繪春姑娘。”這小個子卻是不折不撓的這樣喊了一句,這一句果然有效,這土行深一聽,這擼袖子的動作卻是突然停了下來,伸頭問了一句,“你小子方才說什麽?”
“煙花三月,你我相遇與石橋之上,就此一見,終生難忘,可惜•••。”這小個子還欲搖頭晃腦的念叨下去,卻是突然被這土行深生生的捂住了嘴,這小個子隻是瞪著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轉,給土行深打著暗號。
土行深方才還不在意,隻是想著如此私密的陳年往事這小子竟然一清二楚,看來這不是熟人也是萬般的不肯能了,卻再一捂這小個子的嘴,隻露出這小個子的眼睛,再一看,卻是好生熟悉,這眉眼,尤其是這靈氣逼人的眼睛,這莫不是•••想到這,土行深卻是一愣。
“前輩,前輩?”少卿在一旁喚了句,這若是再不插手,任由這一老一小胡鬧,這也太不把董家大堂當回事了,看著土行深總算是回過神來的樣子,才說道,“這小子若不是前輩的孫兒,隻怕不過是個投機取巧的江湖騙子罷了,讓東來趕了出去,也省得擾了前輩的清靜。”
“哪裏,哪裏。”這土行深卻是連忙揮手拒絕,又鬆開了捂著這小個子的手,反而又看似親切了狠狠的一摟過這小個子,對著少卿嗬嗬笑道,“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這麽大一孫子都不記得了,來小土,見過董家少爺。”
這被叫做小土的小個子卻是一愣,這名字,真是不好聽,卻隻能對著土行深癟了癟嘴,又看著少卿,勉強扯出個笑臉。
“如今我們是親人重逢,那個,就先走了,改日來拜訪。”土行深這謊話說得好生生疏,隻是一心想著拉著這被自己叫做小土的小個子回去問個明白,隻拉著這小土就往外走。
“爺爺,等等。”這小土卻是甩手擺開了土行深的“魔爪”。回身對著少卿說道,“方才董少爺是讓我爺爺去替你尋你二哥,可是這樣?”
少卿揚揚眉,看著這小土,隻是微微一笑,說道,“可惜你家爺爺不答應,在下也不會強人所難。”
“不算強人所難,”小土擺擺頭,頷首道,“爺爺不去,我去。”
“哦?”少卿卻是一聲詫異。
“小土,你這不是瞎胡鬧麽你,”這少卿還未多說些什麽,這土行深卻是開口訓斥道,“這如今那些個朝中貪生怕死的狗官一個個都打著投降賣國的主意,這澶州兵敗,你以為尋一個人就這般容易的?就你那些小功夫,糊弄小屁孩還是個半斤八兩的,這若是要到外麵去,怕是你還沒走出個門,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個死法。”這訓斥得毫不留情情麵,卻也是關心這小土的安危罷了。
“爺爺,我已經決定了。”小土定定的看著土行深,滿臉都寫著堅定,土行深氣急,卻是手一擺,說道,“你若是去了,生死便是由你自己,我可不會管你。”
“那好,”小土這又轉頭對這少卿,說道,“我這便就是去了,生死由我,董少爺隻是等著我的消息便好,若是你家二哥活著,我定會將他帶回來。”這番話說得是一本正經,卻是將身後的土行深氣得氣急敗壞。指著小土,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可,”少卿自然是懂土行深的擔憂,這小土看著不過十六歲的模樣,哪裏是能深入前線尋人的角色,隻是搖頭,說道,“小兄弟,你還是聽你爺爺的話,好生先學幾年武藝,再說吧。”
“你們便是不相信我了,”這小土卻是淩厲的掃視了一眼這房裏的擺設,卻是看中了掛在土行深腰間到了一個破舊的酒葫蘆,突然是並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發力一指,好一招隔空打物,這好好的酒葫卻是突然被打出了個指大的洞,這土行深好容易尋來的好酒便就這般嘩嘩的從洞口裏流了出來,見狀,這小土才是一收手,對著土行深和少卿說道,“這回可是信我了?”
“胡鬧,這他娘的胡鬧。”這土行深暴脾氣卻又是上來了,尤其是看到自己這尋來的百花美酒就這樣嘩嘩的流了大半,也不管這小土痛不痛,隻是上前揪著小土的耳朵,活脫脫的就將小土揪了出去,隻聽到小土哇呀呀的叫喚著,也是絲毫不鬆手,少卿還欲伸手阻攔,卻看到這兩人走得是飛快,一轉眼,卻就是消失在視線裏了。
沉寂片刻,這方記甲才敢開口問道,“少爺,這?”
“不用查,這小土,”少卿突然邪魅的一笑,“我若是沒猜錯,也該是個故人,”又轉頭問著在門外候著的東來,招呼東來進來,開口道,“以你跟在二哥身邊這麽多年,你看看,這叫小土的小子這一招,該是如何?”
“上乘的手法,中乘的內力,卻是,”東來說到這,卻是轉口一說,“卻是下乘的脾氣。”
哈哈,少卿開懷一笑,道,“我看,這小土若是去了澶州還尋不來二哥,怕這世上就是沒人能尋得來了。”轉頭一看,卻是看到桓香一直默不作聲,挑眉問道,“如何,看出有何不妥?”
“少爺,”桓香這才回過神來,皺皺眉,卻不說話,還是凝眉思考的樣子。
“直說。”少卿見狀,隻是揮揮手,讓方記甲和東來盡數都退下去,才對著桓香說道,“你想到了什麽?”
“方才這小哥的一句話,”桓香道,“他問這土老前輩可還記得蘇州的繪春姑娘,若是桓香沒記錯,“桓香頓了頓,又對著少卿道,“這三叔婆的正是蘇州人士,名字,正是叫做喬繪春。”
少卿隻是不說話,心裏卻是有了主意,想到方才這土行深問道自己和三叔公董翰義的關係後,卻是依然答應萬事有著這黑木令牌便會傾力相助,還有這小土的真實身份,想來這土行深對自己三叔婆不過是單相思罷了,倒又是個俠義的好漢,嘴角一揚,卻是心生敬佩。